慌亂之中我轉頭一瞧,救我的居然是範水心,她若不在姜喬她們身邊,豈不是很危險?我驚奇地問道:“水心,你怎麼來了?”
她微微一笑,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道:“怎麼,我來救你不好麼?”
“好,當然好。”我忙不及時地點點頭,眼看越飛越遠,我忙呼道:“停住,蘭若寺旁還有個朋友,我們去把她救出來。”
她停下腳步,問道:“朋友?什麼朋友值得你捨棄生命地去救?男的還是女的?”
在她面前我根本就撒不了謊話。只好如實承認道:“女的,是我在義和團裡唯一的戰友。”
“哦……唯一的女戰友……”她把尾音拖得老長,點點頭用一副我理解你的眼光看着我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只好陪你再去冒一次險咯。”
我抓起她微涼的小手爪使勁一吻,感激道:“水心,真是謝謝你。”
她咯咯笑着縮回手,拉着我用剛纔的那般速度快速返回蘭若寺。
此時的蘭若寺大門已經關閉,陳雨露用法力幻化出來的寺院高牆被她不小心打了缺陷,想必她一定在裡面施法修復,根本就不會出來再惹事端。
來到蘭若寺一側,我捏住印訣唸唸有詞,很快,空中便浮現出一團半透明光圈,光圈裡有個清秀的女子安詳地躺在其中。隨着我施法持續,那光圈逐漸散開,謝靜完完全全從光圈中顯露出來。
我將謝靜一把懶腰摟住,對水心歉意道:“麻煩你了。”
她巧笑嫣然地用食指點點我的額頭道:“你呀,在哪裡都不會忘記泡妞……”
我簡直是百口莫辯,只有等到謝靜醒了才能讓她證明我是冤枉的。現在沒人證的情況下我是如何也說不清楚的,只好暫時忍了。
水心見我不多言,也不再取笑於我,雙臂一擺御空而起,順便一把抓住我的肩頭,迎着晚風破空而去。
以前都沒見到她居然有如此了得的飛行法術,我不免有些奇怪地問道:“你現在的法力怎麼好像比以前強多了?”
她雙目凝視着黑夜,頭也不回地答道:“人家也不清楚呢,自從步入活死人的初階後,我的各方面能力都好像有所提高,現在即使在烈日下暴曬也基本沒什麼問題了,但是……”她微微一窒,語氣落寞了許多,“但是有時候我的內心會很慌亂,有種強烈的殺人念頭,每當那時,渾身就會散發出很濃烈的夭邪之氣,很容易被附近的和尚道士們察覺,特別是在每晚子時時,我更加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每當那個時候,我就讓喬妹妹提前用你曾經藏我去學校的盒子將我關閉在其中,雖然在裡面頭昏腦脹,但怎麼也比在外面害人強的多。”
沒想到我不在的這幾日她這麼痛苦,我緊緊捏住她柔軟的小手道:“水心……委屈你了,等熬過活死人這一關變爲正常人,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照顧你一輩子,絕不會再讓你受如此的委屈。”
聽到這感人肺腑的話,她激動地熱淚盈眶,不過卻沒有在我面前表露出來,仰頭望望無盡的黑暗,強行將眼淚忍了下去,硬着口道:“去你的啦,誰讓你照顧一輩子。”都到這份上了居然還嘴硬,我也不揭穿,只是微笑着看着她。
前方隱隱約約出現一點亮光,越往前越清晰,只見城牆上掛着兩盞大燈籠,燈籠上寫着一個大大的趙字,看來這定是趙縣無疑了,她的速度可真夠快的,我坐了一天的馬車纔到南宮縣,她帶着我和謝靜兩人居然只用了兩個時辰就回來了,估計這個年代的交通工具都沒她快……
城頭上站着四名守城的官兵,其中有一人擡起頭打哈欠碰巧見黑夜中飛來三個人影,驚訝地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趕忙轉身拍拍同夥對我們指指點點。等那些人一起望來的時候,我們早已飛出他們的視線範圍,他們大概以爲是自己的幻覺吧。
夜裡一般人都不敢出門,男的被巡夜的日軍發現了少不了一頓毒打,女的被發現了就會被糟蹋,本來應該有很熱鬧的夜市的,但如今的縣城裡一片冷清,連狗吠聲都沒有。
水心帶着我們徑直飛到居住地,姜喬聽到動靜便知道水心回來了,趕忙拉開門跑出來,見到我居然也回來了,臉上一喜,嗔道:“怪不得我問水心姐去做什麼她不回答呢,原來揹着我去找小磊了……咦,這是誰?”|她發覺我懷中抱着一位女子,警覺地問道。
水心關上院子門調笑道:“還能有誰?小磊的相好唄。”
“小磊,你……你簡直……虧我們幾姐妹成天在家爲你擔心,沒想到你卻在外面風liu快活,你這樣到底以後有多少姐妹進入我們家啊?”
“不是……喬喬,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是哪樣?人都被你帶回來了,你還解釋什麼?今晚你就陪你的相好去睡,反正屋裡只有一張牀,你們倆愛睡哪裡睡哪裡,反正那牀是我們幾姐妹的。”姜喬似乎真的動了怒,拉着水心步入房裡,砰的一聲將門關上。裡面傳來一個柔弱的詢問聲,大概是修養在牀的陳瑤在問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吧。
我就這樣抱着謝靜坐在屋檐下,躺在門邊看着天上的月亮,只希望黑夜早點過去,畢竟秋季的深夜還是比較冷的。
我脫下身上的外套蓋在謝靜的身上,一陣冷風出來,凍得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蜷了蜷身子,使身上更暖和一點。
就在昏昏欲睡之時,一個女子的呼喚聲在我耳邊響起:“小磊,小磊,快進去睡,不然凍感冒了。”
我睜開眼一瞧,卻是臉色微微有些病態的陳瑤,被鬼魂附身後精元受損,恢復氣色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我對着懷裡的謝靜努努嘴道:“這個是我戰友,可是被喬喬誤會了,你看……”
她微微一笑,“孤男寡女的抱在一起,也難怪別人會誤會了?你先把她抱進去,喬妹子已經睡了。”
她能理解我簡直太好了,我感激地對她點點頭,將懷裡的謝靜放到她們睡的那張大牀上,轉身對陳瑤道:“今晚你們一起睡,我打個地鋪就行了。”
水心突然從牀上飄了下來,俏臉微微抖動,滿臉痛苦神色。
我低聲驚道:“水心,你怎麼了?”
她反問道:“現……現在……什麼時辰了?”說完後抖動地更厲害,眼睛放出絲絲綠光,如同惡魔一般。
陳瑤忙道:“遭了,今晚忘記把水心關那個貼了符紙的盒子裡,她的魔性已經要發作了,怎麼辦啊?已經子時了!”
鬼魂關在貼了符紙的盒子裡是生不如死,我怎麼能讓她受這種苦?抓住她的肩膀道:“水心,靜下心來,千萬別想着殺人。”
她臉上流出豆大的汗珠,顯然是在努力地忍住心魔,可隨着魔性的增強,她已經無法控制,雙臂舉起掐住我的脖子,力氣越來越大,指甲殼陷入我的肌膚中。
陳瑤害怕地捂住嘴巴,驚恐地看着水心,不知道該怎麼辦。要是把姜喬喊醒了,情況可能會更糟。
我環抱住水心的纖腰,用力將她摟住,附在她耳邊有氣無力道:“水心,別怕,小磊在這裡,別怕。”
她渾身一震,隨即鬆開雙手,推開我看了一眼,雙眼的綠色漸漸消失。哇地一聲撲在我胸口哭了起來,嗚咽道:“小磊,我好怕,別離開我……”
“好,我不會離開你了,別怕,乖。”我拍拍她的粉背以示安慰,總算讓她躲過了這一劫。莫非我是茅山傳人,身上附帶的靈氣能夠剋制她的魔性?雖然我心裡這麼想,但還是有待證實。
水心這麼一鬧,早已精疲力竭,和我在地上草草地打了個地鋪就鑽進被窩,蜷縮在我懷中,就像一隻小貓咪般,哎,說起來她還只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可爲什麼老天要讓她經歷這麼多磨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