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若寺偌大的破院中陰風陣陣,正中間的屋內傳出幾位女子的媚笑之聲,可謂勾人之極。這敵軍都是從軍已久的年輕壯男,平日都是呆在部隊中不得隨意走動,一般都是和家人兩地相隔,一年才能回家探望一次,有的甚至幾年十幾年都沒曾有機會回過家,魚水之歡對於他們來說可是不小的誘惑。此時此刻,就連張英九這年過半百的老軍人都按捺不住了,將追捕我和謝靜的事情早已拋之腦後,一心想象着這廟宇之中究竟有着何等的絕色美人。
張英九眼珠滴溜溜轉了轉,回過頭揮了揮手道:“衆將士聽着,你們先在外面好好守着,等會兒我辦完事情之後你們再進來,你們不必着急,每人都有份。”
聽說等會兒都有機會一親芳澤,熙熙攘攘的人羣總算安靜下來,老老實實地分成兩隊守候在門口。
日軍雖然聽不懂這個首領在說什麼,但看到官兵們都站在兩旁,只好跟他們一樣分成兩隊站立,眼睛賊賊地盯着正屋的木門,心裡是多麼渴望衝進去樂呵樂呵,可首領都沒開始,哪裡輪得到他們,只能希望時間過快點。
見士兵們如此識擡舉,張英九心裡樂開了花,隨手指着三四位士兵道:“你們幾個跟我進去,免得那幾個娘們不老實,其餘人等不得入內。”說完他就推開木門走了進去。
我趕緊默唸法訣用肉眼幾乎看不到的速度移動到被點中的幾名士兵身旁,然後和他們一同跟隨着張英九走進房間。
這房屋雖然不大,但由於傢俱頗少,整個房間都顯得很空曠。房間的一方擺放着一張大牀,白色的蚊帳從上方垂下,將整張牀都罩了起來。女子的聲音就是從蚊帳內傳來的,此刻裡面的女子根本就沒聽到我們幾人的動靜,依然嬉笑打鬧着,從蚊帳外隱隱約約地可以看到,三四位女子跪坐在牀上拉拉扯扯,好一副熱鬧的場面。
這裡的環境真的好熟悉,跟我剛來到這個時代初次遇到的蘭若寺根本就沒什麼兩樣。我仔細打量着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突然擡頭見到一方的牆壁上掛着一副女子的畫像,陳雨露?!
當日我還因此調笑過陳瑤,說她們倆是同一姓氏,陳雨露不會爲難陳瑤的,沒想到今天竟然又被我碰到了,陳瑤前段日子被鬼魂上身,指不定就是這個陳雨露搞的鬼,在這個時代裡,我唯一知道的鬼魂就是她!
現在已經混進來了,爲了等下受到沒必要的傷害,我趕忙施法讓自己進入隱身狀態,從屋內瞬間消失。身旁的幾名官兵還以爲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回頭繼續盯着蚊帳中的女子身影。
張英九愈看愈發激動,一邊親自掩住門一邊對着房中的幾名小兵道:“你們幾個進去把那幾個小妞按住,快點,快點。”
衆人大喜,道:“遵命。”如脫了繮的色狼般爭先恐後地衝進蚊帳中,蚊帳內的女子們同時大叫一聲,立即便沒了聲音,一時間安靜極了。張英九放聲大笑:“這幾個小兔崽子,動作倒是挺快的。”脫下外面的官服後,他淫笑道:“美女們,我來了。”說完就衝過去拉開蚊帳。
剛拉開他就後悔了,因爲他看到了今生也無法忘記的一幕。只見先前衝進去的幾位清兵早已面目全非,七竅中流出猩紅的血液,而其間哪有幾位女子,只有一個長相恐怖之極的非人類端坐在清兵的屍體後面,一隻手抓住一個圓滾滾的頭顱陰森森地笑着。
張英九兢兢戰戰地向後退着,同時哆哆嗦嗦地掏出隨身攜帶的火槍對準女鬼道:“你……你不要過來,不然我……我開槍了。”
女鬼將手中的頭顱放在身旁,隨手揮動了下,頓時房內一陣暖風吹過,讓人倍感舒暢,房間裡的那種血腥的畫面也隨之消散。
女鬼突然幻化做另外一人,其身段婀娜多姿,那種美貌的相貌絕對是傾國傾城,美麗不可方物。她露齒一笑,如同百花綻放。
處於隱身狀態的我心中突然一蕩,差點被迫現出身形,這才知道原來此鬼的幻術與迷心術居然如此了得,幸虧我會茅山派的固元術來穩固心神,不然早已墮入萬劫不復之地。
張英九眼中一陣迷茫,似乎忘記了剛纔所見到的一幕,手臂微微向下偏了偏,逐漸露出貪婪之色。
女鬼摸住腰間的綵帶,隨手輕輕一拉,雪白的外衫自然飄下,露出令人神馳之往的完美酮體,一手摸着白皙的肩頭,另一手對張英九招了招柔聲道:“來呀,快來呀……”
張英九定力極差,乾脆連火槍都不要了,隨手將其丟在腳下。誰料那火槍在地上彈了兩下,槍口隨機對着牀上千嬌百媚的女鬼發出“砰”地一聲,居然走火了。
雖然那女鬼不屬於人類,但這突然的槍聲還是嚇了她一跳,心神不靈的情形下幻術頓失,現出原本的模樣,牀上依舊還是那麼恐怖的一幕。
張英九從迷心術中擺脫,見女鬼怒氣衝衝地盯着自己,叫了聲“媽呀“蹲下身子撿起火槍,重新填滿彈藥緊握在手中對着女鬼。這個年代的火槍還很古老,屬於最原始的一種,打一發就要重新裝一次彈藥,總的來說還是很麻煩的。
女鬼怒叫一聲,頓時風雲變色,窗子被狂風吹開,與牆面互相拍打着。女鬼的頭髮被風吹散,瞬間蓬散在面前,擋住了那讓人心驚肉跳的相貌。而就在這時,白色蚊帳唰啦一聲被巨風撕扯成條狀布條。女鬼雙臂隨手一擺,那成百上千的布條就像她的兩條手臂一樣同時筆直地飛向一臉愕然的張英九,就如同削鐵如泥的利刃一般。
張英九不斷地向後退着,同時瞄準女鬼慌慌張張地扣動扳機。“砰”地一聲,火彈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飛向牀上的女鬼,若是一般的人中了此彈不死也會倒地上,然而他對付的不是平常人,是個猛鬼,比範水心還要厲害千百倍的厲鬼,哪裡會傷着她分毫?果不其然,女鬼沒有絲毫躲避的意思,任那子彈打在自己的額頭中心,這張英九看來還是個神槍手,這種緊急情況下居然槍法這麼準。
女鬼用雙手扒開長髮,那中彈的地方居然沒有一點血跡,直接出現了一個黑幽幽的小孔洞。她用手摸了摸那傷口,怒從心起,雙手對着張英九一指,作攻擊狀。那些布條唰啦唰啦幾聲將逃跑不及的張英九團團纏住,然後被一股巨力拉到女鬼懷中。
女鬼的口中伸出兩顆長牙,雙眼中流出深綠色的污水,一滴滴順着她的臉頰落到馬英九驚恐的臉上。只見那些污水沾膚即溶,快速腐蝕着他的皮肉,臉上頓時密密麻麻地出現數不清的恐怖小孔,就如同那蜂窩一樣,看見了讓人頭皮發麻。
張英九痛苦地張大嘴巴大聲喊叫着,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因爲女鬼此刻已經用兩顆長獠牙抵開他的嘴巴,一條猩紅的舌頭見風就長,源源不斷地伸到他的口中,喉嚨中,甚至胃中,吸取着他的鮮血以及陽氣精元。
張英九的身體如同老樹一般逐漸枯萎收縮,最後只剩下一張人皮和一攤骨頭。女鬼收回舌頭,滿意地****着沾滿鮮血的嘴脣。她伸出枯瘦蒼白的指頭使勁擠到額頭中彈的孔洞中,令人咂舌的是,她居然用力一摳,那子彈被她立即拿了出來,然後她的身形逐漸變化,又變成了那千嬌百媚的美麗女子,和畫像上的人一模一樣。
陳雨露?!我驚恐地看着這一切,半晌才緩過神來,忙不及時地像外跑去。可是木門突然“吱呀”一聲關住,她擡起頭笑道:“既然來了,何不獻上你的精元?你以爲這蘭若寺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麼?”
完了,她怎麼會發現我的?我現在可是隱身狀態啊。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嘆了口氣道:“沒想到我蘭若寺的客人這麼多,就這麼點法力的小夥子也敢在本人面前瞞天過海?來吧,我會讓你慢慢享受死亡的痛苦。”說完再次揮動雙臂,纏繞在馬英九屍骨上的白色布條漫天飛舞,刷拉拉地向我這邊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