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心動伊始

看着赫舍裡芳兒那副惱怒非常,逃之夭夭的氣憤模樣,玄燁可是難得的好心情,一路在樑九宮的陪伴下神清氣爽的回到了乾清宮。那些惱人的摺子看起來也不是那麼的麻煩了,處理朝廷瑣事更是事半功倍,不到一刻鐘就完結了。

閒來無事,端起御桌前的酒杯細細的品了起來,忽而聽見外面一陣嘈雜,“樑九宮,你去外邊看看,看誰在外面喧譁?”

樑九宮蹣跚着腳步走出去,只見外面,皇后娘娘的丫鬟碧春與乾清宮的守門太監小李子正在爭執不休。小李子一副左右爲難的樣子,而碧春正在大聲指責小李子狗眼看人低,皇后娘娘正在一邊勸架。

“稟皇上,皇后娘娘在外面。”樑九宮拿不準皇上的心思,只好先回稟了玄燁,等待皇上示下。

聽見皇后二字,玄燁的心止不住跳了兩下,拿着酒杯的右手不由自控的抖了抖,濺出了兩三滴瓊瑤玉汁。爲了掩飾自己的尷尬,玄燁拿起酒杯對着自己狂灌,假裝被嗆到,伏在桌子上咳了半天,才紅着臉對樑九宮吩咐道,“你出去看看她來這裡可有何事?”

“奴才參見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來此可有事?皇上正在裡面看奏摺。”樑九宮先是對着芳兒彎身行了禮,繼而問道。雖然皇上說的很含蓄,但這是擺明了要自己把皇后帶進去。

“公公免禮。本宮有事要和皇上商量,不知此時可方便?”

“皇后娘娘只管進去就是了。”樑九宮對着芳兒道,繼而用眼狠狠的瞪了小李子一眼。皇后身邊的丫鬟碧春挑釁瞭望了小李子一眼,繼而不屑的哼了一聲,可憐的小李子在一天之內收到這麼多的白眼,內心委屈的無以復加。

“你小子好大的膽子?皇后娘娘你都敢攔在外面,不想活了是不是?”看着芳兒邁進了乾清宮的大門,樑九宮向四周看了看,發現四下無人,恨鐵不成鋼的對着小李子的頭敲了兩下,小聲問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小李子用手揉了揉額頭,委屈的小聲嘟囔着,“還不是皇上前幾天下的命令,所有後宮妃嬪,只要來乾清宮一律不見。我也只是奉命辦事罷了!誰知道會出力不討好!”

這事要說起來,還真不怪小李子,只是那些後宮閒來無事的妃嬪,總喜歡拿一些自己親手做的糕點,蹼的湯,或熬的粥來討皇上歡心,時不時的來乾清宮對着皇上騷擾一二。玄燁不耐煩,直接對着小李子下了這樣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我看你小子是想找打了是不是?還敢狡辯?”樑九宮舉起右手,對着小李子的頭又拍了兩下,嚇得小李子連連求饒,才作罷!湊到小李子的耳朵旁邊悄聲說道,“我說你小子笨,你還不承認?皇后娘娘能和一般的後宮妃嬪相比嗎?”

小李子在心中誹謗,“都是皇上的女人,怎麼不能相比?更何況皇后也是後宮妃嬪的一員,怎麼就不一樣了?”雖然如是想着,但吸取上次的教訓,害怕樑九宮又敲他,只好不屑的撇了撇嘴,沒有再出聲反駁,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公公教訓的是。小李子記下了,以後絕對不會再犯了!”

樑九宮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小李子平時做事幹淨利索,辦事可靠,就是心眼太實,容易一根筋走到底,剛剛自己的話明顯沒有聽進去。“反正你以後只要記着,要是皇后娘娘想見皇上,除非特殊情況,你只管放進去讓她見就是了!”樑九宮最後還是不太放心,忍不住對着小李子叮囑到。

這是芳兒第二次走進乾清宮的大門,除卻大婚那次自己是頂着紅蓋頭來這裡和皇上拜天地的,能夠如此光明正大的打量乾清宮的陳設,這還是第一次,心裡不禁一蕩,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油然而生。仔細分解,這種感覺中包含着對一代王朝的尊崇與敬畏,也有着淡淡的自豪,能爲自己成爲這樣一個輝煌王朝的一員而自豪。

宮內的紅色大柱上,雕飾着金龍和璽彩畫,遠遠看上去,美輪美奐,金碧輝煌。室內空間寬大,牆上嵌着三交六菱花隔扇門窗,後檐兩金柱間設屏,屏前設寶座,芳兒猛然看上去,只見玄燁一身明黃慵懶的坐在寶座上,正在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臣妾參見皇上!”芳兒是恨極了他這個笑容,總感覺在這樣的笑容面前自己總有股被人看透的無地自容。“這是有關年節大小事宜的安排,還請皇上過目。如有需要改進的地方,皇上只管吩咐,臣自當盡力就是了!”

乘着玄燁查看官冊的時間,芳兒擡頭打量起了四周的擺設。寶座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堆高高的奏摺,看來當皇上也不是那麼輕鬆的。御桌的香爐裡燃燒着半截檀香,顯然是早已點上的緣故。在正殿通向西暖閣的地方,有一個書架,堆放着各類書籍。以前在家的時候,就聽見自己的瑪法曾經誇過雖然當今聖上年幼,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自己當時只是不屑。如今這樣一看,果然名不虛傳。

芳兒收回目光,跪在地上,等着皇上的吩咐,卻見玄燁正在一頁頁的翻看着,難得的認真仔細,這與平時嘻皮笑臉,無邪不羈的花花公子模樣迥然不同。或許,真如瑪法說的他將來真的會成爲名垂青史的曠世明君。

仔細看來,當今皇上還真是個美男子呢,芳兒的心中如是想着,當然你的忽略他臉上大大小小的麻色斑點,或許是小時候出逗留下的痕跡。修長的身材再加上通身的氣派,絕對足矣讓萬千少女爲之癡迷。

隨即芳兒自嘲的笑了笑,“皇上後宮佳麗三千,喜歡他的比比皆是,而他喜歡的現在有馬佳氏,佟佳氏。以後,隨着選秀次數的增加,後宮中的數量將會與日俱增,他喜歡的將會越來越多,從來就不缺少自己一個!”

想到這裡,一股酸澀油然而生。自己做爲一個女子,從來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不是嗎?不管是嫁人還是得寵,自己只能被動的接受,話本中的風花雪夜,只是用能誘騙無知女子的淚的!雖然一直以來,她的心裡一直在說着不在乎,可是內心深處她也只是個普通的渴望得到丈夫寵愛的女孩而已!

玄燁手裡的官冊其實早就看完了。之所以選擇不動聲色,他只是感覺到一股熟悉的視線在他身上繚繞,這種視線與後宮別的妃子癡迷的眼神不同,有股淡淡的悲哀,也有着莫名的憂傷。

樑九宮早已識相的退了下去乾清宮裡面只有兩個人。這樣打量自己的除了赫舍裡芳兒還有誰?一時間無數個疑問自玄燁的心頭閃過,她在傷心?是朕冷落了她的緣故?不,不是的,赫舍裡芳兒從來都對着朕都是一幅不屑的樣子?她怎麼會因爲我的冷落而傷心?

“皇后請起。你做的都不錯,以後這些大小事宜你看着辦就行了,不必來請示朕!”玄燁的心思一時間有點亂,對着芳兒吩咐道,內心煩躁道,“朕這些日子是不是魔怔了?只要一看見皇后朕的心思就像一團亂麻一樣,剪不斷,理還亂!”

“是,臣妾謹遵皇上吩咐。既然皇上沒有別的事,臣妾先回坤寧宮了!”不單是玄燁的心思煩亂,芳兒自己的心裡也很難受,只想擺脫皇上,自己一個人靜一靜。今天這種思緒是她進宮以來鮮少有的,她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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