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楚飛闌手捧一杯熱水,裹着被子,臉色陰沉的嚇人,可惜一個接一個的噴嚏讓他一次次破功。
齊珩的面前是一盤棋局,他嘴角含笑,自己與自己下棋,樂在其中,彷彿根本沒注意到他的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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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來看我笑話的?”楚飛闌怒目而視。
“沒時間。”他一如既往的毒舌。
“你這個……”楚飛闌顫抖着,可是一時之間居然想不到什麼難聽的話來羞辱他。
“孤已經讓人去拿藥了,別又怪孤沒良心。”齊珩淡淡的睨了他一眼,再次專注於面前的棋局。
楚飛闌忍了很久還是忍不住:“難道你都不問問我爲什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孤不想揭你傷疤。”齊珩連眉毛都不擡。
楚飛闌氣結:“老子身強體壯,要不是那個天殺的女人把我放在風口吹了一晚上,老子也不會淪落到生病這個地步!”
想了想他簡直羞憤欲死:“老子多少年沒生過病了!居然被這個女人害到這種地步!”
齊珩頓了頓,輕輕的“哦”了一聲:“孤覺得,你被她困住這一點更加丟人。”
“那是意外!”他辯解。
“這就是她的高明之處。”齊珩高深莫測的看了他一眼,“一般人在你第一次闖入過後就會有所防備,但是她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任你自由進出,你已經毫無警戒之心,這樣方能一擊即中,給你一個足夠深刻的教訓,恐怕很長一段時間你都不敢靠近未央宮半步。”
楚飛闌怒極:“要不是你,老子能得罪那個女人嗎?”想了想,他真是憋屈的要死,還被那個女人以“不舉”相威脅,要是他的功能真的出了什麼問題,他非殺了那個女人不可!
“你昨日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可有所收穫?”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想到昨晚自己發的誓,他沒好氣的說:“沒有!”
幸好齊珩依然關注於棋局,沒有對此有任何異議,楚飛闌剛剛鬆了一口氣,就聽他說:“可是我怎麼隱約聽說,昨日元懷瑾出了挽月齋一趟,方向似乎是未央宮。”
楚飛闌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媽的別逼我違背誓言啊混蛋!他怒氣衝衝道:“我怎麼知道?”
“真的一無所覺?”齊珩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是不是她威脅你了?”
“你怎麼知道?”楚飛闌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話音剛落,他就想殺了自己!
“看樣子是真的了。”齊珩微微一笑,“別擔心,你沒有違背誓言,這是孤從別的渠道知道的得到的消息,只是,元懷瑾去未央宮做什麼?”
楚飛闌咧了咧嘴,她只讓自己不透露元懷瑾去過未央宮的事,至於別的就沒有限制了吧?想到這裡,他哼了一聲道:“自然是跟自己的老婆滾牀單,還能有什麼事?元懷瑾雖然不理政事,但他不傻,因爲一旦元國亂了,他自己也沒好果子吃,所以要讓他的皇后生個繼承人!”
齊珩一驚,手裡的棋子竟然失手滑落!
楚飛闌見狀,心情大好:“哈哈哈,你不舒服了吧?可人的確是別人的皇后,你眼饞也沒用!”
齊珩很快鎮定下來,略一挑眉道:“確定麼?”
楚飛闌謹慎道:“這是那個女人告訴我的,不過看她的模樣,倒的確像是剛剛經歷了一番春*情。”
想起來,他的心裡也莫名的有些冒酸水。
眼神不自覺的一沉,齊珩輕輕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手裡的棋子很久沒有落下。楚飛闌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嘲笑道:“看來你要拿下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尊貴的太子殿下,這天底下也有你搞不定的人,哈哈哈!而且她肯定看不上現在的你,不是我說,元懷瑾人雖然挺爛,但那皮相是相當不錯的,和小爺我旗鼓相當,你若想給她留下好印象,除非以真面目……嗷!”他說的正盡興,忽然被一顆白色的棋子結結實實的打中了頭,氣得他差點暈過去!
而齊珩早已站起來,留給他一個輕飄飄的暗含威脅的眼神後便走了出去,背影說不出的凜然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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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帝陛下非常的配合,商定兩日後雙方在盟約上簽字。”邵梓孺像往常一樣來未央宮彙報情況,恭敬而認真。
裴容卿懶洋洋的擡了擡眼睛看他:“你今天有點不太對勁。”
“回娘娘的話,也許是因爲臣昨晚沒有睡好的緣故。”他恭敬答道。
裴容卿哼了一聲:“別告訴本宮,你也知道了昨晚的事。”
邵梓孺果然不說話了。
“雖然他不理政事很久了,可是隻要他有了任何小動靜,你們都知道的那麼清楚。”裴容卿揉了揉眉心,“你知道了,那隻怕裴昭和沈隨都知道了,對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裴容卿眯起眼睛看他,眼中的威脅意味很足。
邵梓孺輕咳一聲:“挽月齋雖然看似平靜,但其實有各路人手侯在那裡,請娘娘放心,臣沒有使人監視未央宮。”
這樣說來,元懷瑾並沒有在挽月齋常駐高手,只有常規的侍衛,那日楚飛闌會被發現,也是碰巧唐麒麟正要找元懷瑾覆命的原因。
想到這裡,她勾了勾脣角,看向邵梓孺:“皇上昨夜的確在本宮這裡逗留了許久,不過並未過夜。”
這話說的曖昧,邵梓孺動了動脣,似乎想問什麼,最終還是選擇了緘默。
“如果本宮能有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也是一件好事。”
邵梓孺握緊了拳,忽然笑道:“不管娘娘怎麼做,臣都會支持。”
“既然如此,”裴容卿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想辦法幫本宮除掉月染霜,如何?萬一她比本宮先懷上,事情就麻煩了。”
邵梓孺似乎絲毫不意外她這麼說,只是緊繃的下頜泄露了他的情緒。
“娘娘,眼下齊國和燕國的人都還在,暫時不宜對月貴人動手。”
裴容卿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微笑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本宮還是擔心,要知道這二十天時間她都在挽月齋,說不定已經有了身孕。”
“娘娘……”他直視着她的眼睛,眼底的神色變化莫測。
“很爲難?”裴容卿一臉不解的看着他。
他頓了頓纔開口:“如果臣不願意呢?”
“爲什麼?”她沒有生氣,而是極有耐性的問道。
“娘娘,臣選擇入仕,只因爲娘娘一人。”
“是,所以本宮會幫助你,實現你的野心。”
“可是,”他忽然笑了,“這些對臣來說並不是最重要的。”
“那你最想要的是什麼?只要本宮能辦到,自然會幫助你。”裴容卿一步步的引導着他的話,笑容甜美,卻志在必得。
“臣想要的,和娘娘是一樣的,所以無論什麼時候,臣都不會背叛娘娘。”他低低的說。
裴容卿靜靜的看着他,很久不曾說話。
“娘娘,”他再次開口,聲音滯澀,“您在懷疑臣。”
“本宮身邊只有那麼幾個能用的人,本宮不得不小心。”她低低的笑,“即使是對本宮有非分之想的麒麟也不可信,他竟然是元懷瑾的人,如果不是昨晚的意外,我還不敢確信,只可惜……”
他震驚的看着她。
“邵大人,本宮一直堅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所以你不必擔心,即使本宮今日試探了你,該交給你的事也絕不會遲疑。”她忽然輕嘆了一口氣,走近他,“如果你只是想利用本宮達成自己的目的,本宮還放心一些,如果你還想要別的,就恕本宮無能爲力了,就算陛下再怎麼不濟,他也是本宮的唯一的男人,除非有一天本宮不再是皇后。”
她每說一句,邵梓孺的眼神就黯淡一份,心也緩緩的沉了下去。
“你明白了嗎?”
“……臣明白。”他輕扯了一下嘴角,臉色蒼白。
非分之想,果然是非分之想麼?
“如果你不能接受,你可以選擇離開,本宮絕不會怪你。”裴容卿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殿內陷入了沉默。
來到這個異世以來,邵梓孺算是她唯一的朋友,她不是沒有感受到他偶爾投過來的關注目光,所以她更不能傷害他,讓他及時認清楚現實,是她唯一能爲他做的事。
而她更害怕的事,一旦感情的萌芽不受控制的瘋長,最後卻得不到迴應,他會不會變得和韓岑一樣瘋狂。
過了很久,久到裴容卿以爲他不再有任何迴應的時候,他卻看着她微微一笑:“娘娘說笑了,臣做的正入味呢,哪裡有趕臣走的道理。”
裴容卿愣了一下,終於不動聲色的鬆了一口氣。
“那本宮吩咐你的事,你怎麼看?”
他笑着搖了搖頭:“當然不行,陛下如今正迷戀月貴人,若月貴人不在了,陛下大約就要來找娘娘了,這樣,臣以後與娘娘商量事情的時候,肯定多有不便。”
裴容卿覺得好笑,不過這個理由也算過得去,她本就是隨口一說,他大概也明白。
“那也罷了,如果她真的懷孕了再處理也不遲。”裴容卿輕描淡寫道,“若沒事,你便回去休息吧,與燕國簽訂盟約之事,由你全權負責。”
“臣遵旨。”他抱了抱拳,再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他知道自己瞞不過她。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自己也不清楚,或許第一次見面,一切就已經註定了。
可是,她是尊貴的皇后,而他只是她器重的臣子,至少這個身份,還可以名正言順的接近她。
他剛剛踏出宮門,就見斂翠一臉驚慌的跑進來,看見他,斂翠急急的行了個禮就繼續往裡面衝,邵梓孺蹙眉,心知不對,也跟着她進去。
“娘娘!”她喘着氣,撲通跪下來,“出事了,那……那……”
裴容卿無奈道:“彆着急,慢慢說。”這丫頭一着急就結巴,還真是讓人無奈。
“月……月貴人死了!而且還是在……在翡陽宮附近,衣……衫不整……不說,被……被人發現的時候,賢……賢妃娘娘……居然……居然在月貴人身邊,呆……呆呆的。”斂翠好不容易把重點說完,一副快厥過去的模樣。
裴容卿和邵梓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擔憂。
在這節骨眼上,這件事恐怕不會那麼容易解決。
月貴人,翡陽宮,賢妃,這幾個詞哪一個都極爲敏感,月貴人背後是元懷瑾,翡陽宮就牽扯到厲擎天,而賢妃是舉薦月貴人入宮的,背後又有沈隨!
一瞬間,裴容卿的腦海裡已經閃過無數個念頭,她沉聲道:“是誰發現的?”
休息了一下,斂翠已經緩過勁來,說話也順暢多了:“是一個倒夜香的小宮女,她從前在太后的慈寧宮伺候過一段時間,驚慌之下不敢驚動旁人,首先去太后的慈寧宮找到了蘇姑姑,是蘇姑姑派奴婢來跟娘娘說的,此刻蘇姑姑已經去了,因爲事情發生在翡陽宮,齊國和燕國的人都驚動了,沈將軍和裴大人也往宮裡趕了。”
“快,給本宮帶路!”
“是。”
蘇姑姑行事極有秩序,圍觀的太監宮女早已被趕走,太醫圍在屍體旁邊,一籌莫展,因爲賢妃正抱着月染霜的屍體,她眼神呆滯,整個人彷彿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打扮的很是貴重,但頭上的玉釵早已歪了,看起來狼狽不堪。
而月染霜果然如斂翠所說,衣衫不整,離的老遠,裴容卿就看到那雙裸*露在外的玉足和雪白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