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飄香的時候,含元掌門進了鄉試的考場。一個月後,含元掌門的名字再一次出現在紅榜之上。十一歲的舉人啊,轟動了整個府城。雖然秀才便是有功名的人了,但只有舉人才算是進入士大夫階層,能夠做官了。當然,含元掌門的年級擺在這裡,他是不會現在就去做官的,何況他還要繼續往上考。
村子裡面再一次轟動了,宋家人悔得腸子都青了。可惜有什麼用呢?只能眼睜睜看着媒人上門給張大姐和張萱萱提親,幾乎將張家的門檻都踏破了。
張萱萱的婚事暫且不會考慮,但張大姐的年級已經不小了,得找人家了。因爲含元掌門有舉人的名頭,來張家提親的人家的條件比宋家好的很多,讓秀才父親和含元掌門都不知道該選哪個好。含元掌門聽了張萱萱的建議,將提親人家的條件全部列在紙上交給張大姐,讓張大姐自己選。
張大姐或許對宋一鳴還有感情,但她知道自己年紀不小了,必須出嫁。否則留在家中成老姑娘,對以後妹妹和弟弟的婚事也會有影響。張大姐拿着資料仔細比對了兩天,終於選擇了一戶人家。
這戶人家並非讀書人,而是縣城裡面的一個生意人。這人叫做蔣文書,年紀比張大姐大四歲,本是縣上大戶人家的小兒子,很受父母寵愛。可惜,他母親只是他父親的二房,在他之上還有一個嫡出的兄長。他父親母親去世後,他嫡兄就將他分了出來,嫡兄佔了全家大部分財產,只給了他一間帶院子和住處的鋪子,鋪子賣的是書和筆墨紙硯。鋪子的生意不好不壞,蔣文書在縣城中勉強算得上一個中等人家,在來提親的人當中條件也是中等,但卻被張大姐看中了。
“大丫頭,要不要換一個人選?”秀才父親對張大姐選中的人並不太滿意,他以爲張大姐會選一個讀書人,但沒想到張大姐選了一個生意人,而且還是家境條件只算中等的生意人。
張大姐搖了搖頭,道:“就他了。此人上面沒有父母需要孝敬,下面也沒有小姑子需要照顧,唯一的兄弟與他分家了,我嫁過去,日子會很輕鬆。而且他會更加孝敬爹這個長輩。”
含元掌門嘆氣:“大姐是爲了我吧?”
大姐是想着自己嫁過去,以後含元掌門用的筆墨紙硯就不用再花錢買了,想用多少就用多少吧?
張大姐笑道:“我覺得做一個書齋老闆娘很好。大弟,姐姐真的是瞧中了這人沒有父母的負擔才願意嫁過去的,你不要多想。”
張萱萱倒是很贊同張大姐的決定,在古代做人家媳婦可不容易,特別是有婆婆的,婆媳那就跟仇人一樣。大姐的選擇挺好,沒有公婆,沒有小姑子,就夫妻兩個,多省心啊!最重要的是張萱萱有她的小九九。這未來大姐夫是開書齋的,他應該認識印刷書籍的人,而在售賣了菜譜過後,張萱萱又想到了另外一個辦法:售賣小說!
她穿越過來後記憶力變得非常好,前世看過的小說都記得清晰無比,她想將這些小說寫出來賺錢。古代人接受不了小白文的網絡小說,但她可以寫《封神榜》、《西遊記》、《鏡花緣》和《紅樓夢》這些古典名著啊!相信以古典名著的魅力,在哪個世界都掩藏不住。
見兩個女兒都選中蔣文書,秀才父親和含元掌門以爲在女性的眼中蔣文書真的是個好選擇,遂也沒有再反對。
含元掌門道:“不知道這人的人品怎麼樣?父親,我們要不要上門親眼見見?”
秀才父親擼着鬍子點頭:“是要親眼見見才行。這樣,你明天跟我一起去縣城,我們假裝去買書,看看這個蔣文書。”
張萱萱道:“我也去。”
秀才父親白了張萱萱一眼:“你去做什麼?”
張萱萱一點兒也不怕秀才父親,道:“我去幫大姐見見未來大姐夫,做個參考。”
含元掌門道:“父親,就讓二姐去吧,二姐是女子,更瞭解大姐的心思。”
秀才父親聞言同意了,對張萱萱道:“行吧,你明天跟我們一起去。”
翌日,張萱萱揹着一個籮筐跟着秀才父親和含元掌門出門了。到了縣城後,秀才父親先去蒙學館,跟一位先生換了課程後便跟兩個兒女前往蔣文書所在的書齋。
書齋的位置不錯,離縣學很近,從而生意也還好。父子三人進入書齋的時候,裡面有幾個縣學的學生正在買紙。招呼他們的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長相端正,並不是特別英俊,但很耐看。這應該就是蔣文書了。張家三人站在一旁,看着蔣文書招呼這些學生。蔣文書的態度很溫和,說話慢聲慢氣的,臉上一直掛着笑容,給人的感覺非常不錯。即便有學生買不起好紙,他也不會不給人家好臉色,依然熱情地招呼每一個學生。
張家三人皆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人出口成章,看來讀過幾天書。”秀才父親滿意了。
“這人的脾氣不錯,以後不會欺負大姐。”含元掌門也有些滿意。
“長得還行。”張萱萱道。她覺得蔣文書長得比宋一鳴好看。
含元掌門:“還要再考察一下才行。”
說話間,這些學生已經買好了東西,離開書齋。蔣文書走了過來,詢問三人:“請問三位要買什麼?”
秀才父親道:“我們想買一些紙。”
蔣文書並不認得三人,只將他們當成普通的顧客,不過態度非常和善:“請問你們想買好一點兒的,還是普通的的?”
秀才父親剛想說“好一點兒的”,但被含元掌門搶先了:“普通的就行了,我們身上沒有太多錢。”
蔣文書拿出幾張樣紙給秀才父親和含元掌門看:“這幾樣紙價格普通,質量比起名紙雖然差了許多,但寫字吸墨方面還是可以的……”
蔣文書給未來岳父和小叔子講解。秀才父親和含元掌門間或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考察蔣文書的品性。張萱萱見他們說得歡,自己也插不上嘴,便往書架的方向走過去,找到存放話本子的架子,拿起上面的話本子翻看起來。
張萱萱翻得很快,一本書一會兒就翻完了。實在是這些書的內容都一個調調,一點兒也不精彩,多是窮書生與富家小姐活着窮書生遇上女仙/妖/鬼之類的,看了開頭就知道結尾,實在沒有新意。想想自己腦海中的那些故事,張萱萱彷彿看到銀票再向她招手了。
那邊張家父子已經買好了紙,含元掌門揚聲叫張萱萱:“二姐,我們該走了。”
“哦,好。”張萱萱放下書本走了過來,看着蔣文書,露出一個跟父子倆一樣意味深長的笑容,隨即跟着含元掌門和秀才父親離開了。
蔣文書想着張家三人的笑容,不着頭緒。忽然他想到張家父子的打扮都是秀才的打扮。在縣城中父子都是秀才,而兒子秀才年紀還那麼小的,就只有一家啊!
蔣文書的臉騰地紅了。這,這是張家人來相看自己嗎?他們滿意自己嗎?
張家父子自然是滿意的。三個人回到家後就跟張大姐說了蔣文書的情況。張大姐聽了三人的訴說後,也對蔣文書滿意無比。於是,含元掌門找到幫蔣文書提親的媒婆,讓其回覆蔣文書,說是張家同意了他的提親。
得到答覆的蔣文書驚喜不已,他其實並沒有對這門親事抱有太多的希望,畢竟張大姐有個舉人弟弟,嫁給縣老爺的兒子都可以,應該不會看上他一個做生意的。但沒想到驚喜來得如此突然,前幾天張家人剛來了書齋相看他,這沒有過幾天,他們就答應了婚事!
蔣文書高興壞了,他雖然沒有了爹孃,但蔣家的族人中有其長輩,他急忙請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叔伯幫忙主持這樁婚事。他的大哥聽說後對其嫉妒不已,但爲了巴結上含元掌門這位舉人,還是腆着臉皮湊了上來,幫助蔣文書籌辦婚禮,讓這個婚禮辦得十分熱鬧。
春天剛過的時候,張家大姐便穿着自己做的嫁衣出門了。蔣家爲了顯示對張家大姐的重視,特意僱了花轎來迎娶新娘子,比村子裡面其他新娘子走路出門要氣派多了。就連宋一鳴的妻子出嫁時也不過是騎了一頭小毛驢。含元掌門當天看到了宋一鳴眼中的苦澀和他媳婦眼中的嫉妒,不過沒有放在心上。
三朝回門的時候,張大姐臉上帶着幸福的笑容,讓張家人都鬆了一口氣。
“姐夫,我有事情問你。”張萱萱湊到蔣文書面前,笑嘻嘻地說道。
“二妹有什麼事情儘管問,姐夫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蔣文書忙道。他對自己的新媳婦滿意極了,對媳婦的家人自然也親近無比,將媳婦的妹妹弟弟當成自己的妹妹弟弟,孝順老丈人如同孝順親爹。
張萱萱聞言高興:“姐夫,你是不是跟印刷書籍的人很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