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棣終於知道琉璃喜歡他了。那又如何?別說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就琉璃已經被皇上看中,他們兩個就沒有可能了。
“姐姐,求求你再幫我們通傳一下吧。”展尋蘭大聲哀求。這個機會實在太難得了,錯過這個機會,她可能再沒有機會給父母親人報仇了。
“都說了姑娘不見你們,你們煩不煩?趕緊走,否則我讓人趕你們走。”
“求你別……”
一隊太監擡着一頂軟轎走近院子,爲首的太監喝道:“誰在大聲喧譁?”
宮女連忙行禮:“張公公,這兩人是琉璃姑娘在教坊司的熟人,想要求見琉璃姑娘。但琉璃姑娘不想見他們,他們鬧着不離開。”
“那就趕他們離開。”張公公哼道,“琉璃姑娘已經是小主了,豈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見的?”
“你們幾個,將他們兩個趕出去。”張公公指派了四個沒有擡轎子的太監將展尋蘭和棠棣推攘着趕了出去。
兩人無法再進院子,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琉璃被軟轎接走,眼睜睜地看着這個能接近皇帝的機會從他們眼前遠去。
展尋蘭眼眶不由紅了。
“尋蘭,別傷心,日子還長着,我們總會找到機會的。”棠棣柔聲安慰展尋蘭。他的心中還是高興的。雖然他以爲做好了爲展尋蘭死的準備,但能夠活着,誰還能不開心呢?如果一直沒有機會接近皇上,尋蘭就不會行那冒險之舉,自己是不是就能夠和她一起白頭偕老,再生下幾個兒子和女兒,子孫繞膝呢?
“是,日子還長着呢,只要我們還在宮中,總會找到機會的。”展尋蘭努力忍住眼淚,堅定地道。
棠棣微微嘆口氣,尋蘭爲什麼就不死心呢?
展尋蘭道:“中秋過去了,還有過大年、元宵……宮中不會缺了宴會。我長得不比琉璃差,若是單獨演奏,說不定也能夠被皇上看中,那時候,我的機會就來了。棠棣,你會幫我的,是不是?”
棠棣心中難受,扯出一抹苦笑:“是,我一定會幫你。”
不過,他們沒有等到這個機會。
琉璃當天晚上就被皇帝臨幸了,皇帝對她很滿意,封了她爲常在,使得琉璃正是成爲後宮女人中的一員。琉璃對皇帝沒有感情,也不求皇帝的寵愛,平時爲人低調,不爭不搶,讓後宮的其他女人們放心了。反正後宮女人這麼多,而琉璃出身低下又不是特別得皇帝喜愛,讓她佔個位份沒什麼大不小。
於是,琉璃竟然成功在後宮中站住了腳,沒有被其他后妃各種針對各種算計之類。
皇帝對琉璃的安分也很滿意,偶爾招琉璃侍寢一回。這天,皇帝對琉璃的侍寢很滿意,要給琉璃賞賜。琉璃聽後道:“臣妾不要賞賜,只求皇上答應臣妾一件事情。”
“哦?什麼事情?”皇帝雖然表面笑眯眯,但心裡起了不滿,看來這女人心大了啊,竟然敢跟他提要求了。
琉璃不知道皇帝的心情變化,開口道:“皇上,臣妾在教坊司的時候有兩個好朋友。臣妾想幫他們求個恩賜,讓他們出宮,做一對平民夫妻。”
教坊司的人雖然生活在宮中,看起來生活得不錯,但都是賤籍,比不上普通的民籍地位高。
皇帝聞言笑了,心情也好了起來:“就這事兒?”
琉璃認真的點頭:“嗯,他們是臣妾的好朋友,臣妾希望他們能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愛妃如此善良,對朋友又如此有情有義,朕怎麼不成全。”皇帝笑道,“你將那兩人的名字告訴尹齊民,讓尹齊民幫那你安排。”
“多謝皇上!”琉璃高興無比。棠棣和展尋蘭都離開皇宮了,他們就再沒有機會接近皇上了,能夠在宮外平安地度過一生了吧?教坊司也徹底保住了,不會再因爲展尋蘭和棠棣而受到牽連。
展尋蘭正在努力刻苦地練琵琶彈奏,忽然有太監來教坊司宣旨,消除了她和棠棣的賤籍,賞賜他們離宮做回普通百姓!
教坊司的人紛紛向展尋蘭和棠棣道喜,棠棣高興地接受衆人的道喜。太好了,離開皇宮了,他可以跟尋蘭做一對平凡的夫妻,不管什麼仇恨,白頭偕老、子孫繞膝不再是夢。
展尋蘭卻一口老血差點兒噴出來。離開皇宮?她還怎麼找機會報復皇帝?
琉璃!肯定是琉璃對皇帝說了什麼,皇帝才讓自己個棠棣離宮的,否則皇帝怎麼會知道他們兩個人?琉璃,你爲什麼要多管閒事?
“棠棣公子和展姑娘在嗎?”一個小太監走進教坊司,出聲尋找棠棣和展尋蘭。
棠棣急忙從人羣中走出來,對太監拱手道:“這位小公公,我就是棠棣,請問找我有什麼事情?”
小太監連忙還禮:“棠棣公子,我是琉璃常在身邊的小鄧子,小主讓我送了一些銀子過來,恭賀棠棣公子和展姑娘能夠離宮生活。”
說完將懷中的小揹包遞到棠棣面前。
棠棣感激地接過揹包,心裡面一是複雜無比,自己和尋蘭能夠離開皇宮,肯定是琉璃爲他們求來的。琉璃對自己情深義重,自己卻不得不辜負了。
“鄧公公,請代我向小主答謝。多謝小主的這番心意。棠棣如有來世,定結草銜環,以抱答應的恩情。”
“誰要她好心了。”展尋蘭失控地叫起來,“誰要她多管閒事了?我不要出宮,我不要出宮!”
衆人全都驚呆了,這展尋蘭是怎麼回事兒?一個罪奴,一個賤籍,還不容易能夠擺脫這兩種身份了,竟然還不願意?把人家的好心當成驢肝肺?她不想離開皇宮,難道是是羨慕琉璃被皇上看中,她也想效仿琉璃成爲皇上的女人?這心可真夠大的!
衆人看展尋蘭的視線中帶上了鄙夷。展尋蘭是被貶入教坊司的,半途加入,除了棠棣,與其他人的關係只是淡淡。琉璃從小在教坊司長大,跟教坊司衆人的關係都很好,衆人都是偏向琉璃一邊的,自然見不得展尋蘭得了琉璃的幫助還不領情的樣子。
棠棣自然理解展尋蘭的心思,心中嘆息一聲,趕緊幫展尋蘭說好話:“尋蘭只是太高興,一時沒有接受過來,等一會兒就好了。”
“我不是……”棠棣一把捂住展尋蘭的嘴,向小鄧子道,“鄧公公,勞煩你跑這麼一趟了,這點兒意思,請你笑納。”
小鄧子對展尋蘭不滿得很,不過他跟銀子沒仇,接過了銀子,他離開教坊司。哼哼,即便棠棣用銀子賄賂他,他也不會說兩人的好話,要將展尋蘭的表現一五一十都說給小主聽。免得小主以爲那展尋蘭是個好人。
等到小鄧子的身影消失,棠棣方放開捂住展尋蘭嘴的手。
“尋蘭,抱歉。”
展尋蘭狠狠瞪了棠棣一眼,轉身回自己的房間。棠棣連忙追上去想要解釋,但被展尋蘭關在門外。直到兩人離宮,展尋蘭也沒有跟棠棣說一句話。兩人之間的間隙由此產生。
小鄧子回到琉璃身邊後,將展尋蘭的表現加油添醋說給琉璃聽。琉璃嘆氣,她自然知道展尋蘭不是想成爲皇帝的女人才不願意出宮,而是她的報仇之念太過強烈,從來就沒有想放棄過。幸虧,幸虧自己讓她離開了皇宮,否則還不知道她要連累多少人。
琉璃爲棠棣和展尋蘭求恩賜的事情讓皇帝高看了她一眼,不久之後就爲琉璃長了位份,再不久,琉璃有了身孕。一朝分娩,琉璃生了一位公主,位份提爲貴人。兩年後,琉璃再次有孕生下一位皇子,升位爲小儀。再一年,皇帝大封后宮,琉璃成爲了能主掌一宮的嬪位。
當年很多在琉璃上位的宮妃都不在了,只有皇后和貴妃以及三四位有家族靠山也有皇子的妃子還在,她們看不起琉璃這個出身低微也沒有家族靠山的妃子;而新進宮的妃子們大都比琉璃的位份低,不會隨意招惹她。兩幫人相互內鬥,都不會帶着琉璃,使得琉璃在宮裡面反而是最安全的一個,地位穩如泰山。
琉璃平時除了照顧兩個孩子應對皇帝外,其餘時間全都用來練習彈奏古琴和琵琶,這麼多年來,琉璃的彈奏技能越來越高,在彈奏古琴方面雖然及不上棠棣,但彈奏琵琶方面絕對超越了展尋蘭。
當初學兩種樂器是因爲想念棠棣和展尋蘭兩人,以爲會了他們兩人的本領就能跟他們更接近一般。如今彈奏兩種樂器已經成了琉璃的習慣。她已經很少想起棠棣了,更不用說展尋蘭了。
然而,就在琉璃以爲已經忘記了兩人,以前的愛戀恍如前世的時候,棠棣出現在了琉璃的面前。
“曉春,把那個在園子裡面灑水的太監給本宮叫進來。”琉璃吩咐身邊的宮女,眼睛卻眨也不眨地盯着灑水的太監。那個身形,她絕對不會認錯!
“奴才給雲嬪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