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容智擡眼掃了一眼寧凌,“莫非是嚇傻了?我自然就是容智。”
“你……”寧凌剛纔的話只是脫口而出,但是說出口之後,有些事情,就變得明瞭起來。她之前也許心底已經早有猜測,但是一直未曾表現出來罷了。“你爲何知道我這裡出了事兒?也知道是尚寧的緣故?”
容智略有不耐,還是解釋說,“我知道尚寧遲早要來找你,所以你不見我,纔會懷疑。”
寧凌搖頭,“若是一次的不見,其實也沒有什麼關係,那你爲何如此篤定我便是與尚寧在一起呢?”
“猜的。”容智言簡意賅,忽而站起身來,“若是皇后娘娘沒事,微臣便先離開了。”
寧凌擡眼看着容智起身,他的背影瘦削,與那個人的背景極爲相似……寧凌不知道自己以往怎麼就忽略了那麼多,竟然被他蒙在了鼓裡。想來想去,大約是國師出現的次數太過於少,而自己對國師並未多注意的緣故吧。她幽幽地啓脣,“沈太醫,你倒是瞞的本宮好苦。”
容智的身子一僵,他停了下來,轉身面對着寧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自稱,“微臣……”
寧凌本意想要捉弄沈太醫,想要用皇后的身份捉弄他,但是不知道爲何,看着他爲難,自己心底便有些不開心。她還是忍不住詢問道,“你發覺不對,是珊兒不去太醫院的對麼?”
“哪兒有什麼珊兒?”容智不再遮遮掩掩,“我早就瞧出來你便是皇后寧凌,不然也不會讓你試藥。”
“嗯,”寧凌很滿意,這次是容智主動說出來的,看來還有幾分誠意。“當時我只以爲是沈太醫鑽研醫術成癡,倒是沒有往你的身份這邊想。不過……你幹嘛要以兩個身份而存在?”
“方便,”容智淡淡一笑,“跟你的目的一樣。”
寧凌便被說的無語了。她又接道,“白頭不相離,可有解藥?”
“還未研製出來,”容智搖了搖頭,銀色面具閃耀,“非常的棘手,所以我特意囑咐舒扇青,不可傷尚寧的性命。”
“他……他叫花涯。”寧凌小聲說出來,隨後又道,“我想讓你幫我問問尚寧,青鵲去了哪裡。還有你可以取下你的面具嗎?”
“我會幫你問你的,至於面具?”容智略驚訝,“爲何取下面具?”
“覺着你戴着這張面具,冷冰冰的。”寧凌咬了咬脣,“我還是想看那個沈太醫。”
“不管是沈太醫,還是國師,都是我容智。”容智低聲說道,略一猶豫,還是輕輕取下了面具。
寧凌凝視着容智,待看到容智的容顏時候,她淡笑道,“現在,終於有那麼一點熟悉感。”
剛纔即使知道國師便是那個與自己朝夕相處的沈太醫,寧凌對於容智卻始終有戒備和距離感,她的心底涌上一層淺淺的牴觸,但是當她看到沈太醫熟悉的臉時候,她心底的防備終於同煙消雲散一般。
在無數次的試藥中,若不是對沈太醫的醫術有絕對的信任,若不是對於沈太醫的爲人有十足的瞭解,她也不會同意試藥。在潛意識裡,沈太醫是個值得信賴的朋友,而國師容智,並不是。
容智看着寧凌的眸中閃爍着光彩,不明白她在想什麼,他輕咳一聲,“既然尚寧的危機已經除去,你便要繼續抽出來時間去太醫院。”
寧凌打斷他,“今時情況已經不同,我身爲皇后,鳳鸞殿內事物繁多,怕是不能常常去太醫院。”
容智略一沉吟,“那便在太醫院裡熬藥,在鳳鸞殿試藥。”
“也可以。”寧凌表示同意。
“時間已經不多了,”容智的眉頭微蹙,“尚寧的地位在聞香教中應該是不低的,若是尚寧被聞香教的人救走或者殺死,你便危險。所以要儘快研究出來。”
“我知道時間不多了,”寧凌想到尚寧嗎,驀然心頭有些煩亂,“我能見見尚寧嗎?”
容智的視線攸然凌厲,他凝視着寧凌,半晌道,“我建議你最好不要去見尚寧,舒扇青早就懷疑你,你這樣很有可能會把自己搭進去。我會去問尚寧,若是他同意解蠱,再見也不遲。”
“這樣也好。”寧凌只好同意。兩人正在說話間,門外傳來珊兒刻意揚起來的聲音,“皇上駕到!”
“……”駕到什麼啊,這都到門口了,也沒有聽到通傳聲音,顯然皇上準備悄悄的來。趙瑾到底又搞什麼鬼!
趙瑾略顯尷尬的進了門,“皇后沒事吧?”
“本宮無事,”寧凌也行了禮,“多謝皇上關心。”
“沒事就好,”趙瑾乾巴巴地說,“朕聽了舒扇青說尚寧公公竟然一直潛伏在鳳鸞宮,心底也是緊張的很,看到皇后沒事,那朕就放心了。”
這副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心底緊張的樣子。寧凌心底覺着趙瑾虛僞!她明明看的明明白白的,趙瑾自打入了殿之後,那眼神就一直在珊兒的身上,對於自己則是無比的不耐煩。
得,既然趙瑾那麼緊張珊兒,那就讓他緊張去吧。寧凌哼了一聲,“皇上不必擔心,本宮沒事,不過本宮有些乏了,所以還是請國師和皇上先離開吧。”
這麼赤、裸、裸地趕自己走?趙瑾這才稍微收了收神,這幾天皇后不是一直在給自己送粥麼,那可不像是對自己不待見的樣子,跟爭寵的后妃沒有什麼兩樣。莫非……是欲擒故縱?
趙瑾更瞧不上皇后的手段,這麼忽冷忽熱地對待自己,八成就是欲擒故縱!可是他可不吃這一套,拒之門外的是他又不是沒做過。今兒巴巴地來鳳鸞殿,哪兒是爲了皇后,全都是因爲珊兒。
若是珊兒出了什麼事兒,自己可要心疼死。
待與國師一同出來,趙瑾頓住了腳步,“咳咳,容智,你要是有事兒便先走吧,朕……散散心。”
“散心?”容智眯眼看着趙瑾,之後行禮告辭。他也不是傻的,看着皇上只將視線放在了珊兒身上,原來……皇上喜歡上了珊兒?可是這個珊兒,也沒有什麼拔尖的地方啊。
趙瑾待容智走了,再去瞅珊兒已經沒了影子。他心底覺着失落起來,珊兒這是不願意見自己?是不是因爲他沒有保護好她,而怨自己了?
珊兒早就被趙瑾炙熱的目光嚇走了!
等到趙瑾尋不到珊兒離去之後,珊兒跑到寧凌面前哭訴,“主子你可要害苦我了!!若是皇上同我說話,那不就是露餡了?”
“怎麼會露餡?”寧凌笑起來,“頂多是覺着當初的感覺不在了,他追求的是感覺……趙瑾這個人,其實是有點意思的。”有點什麼意思?狗鼻子唄!
“主子說的倒是輕巧!”珊兒不滿,“主子你不知道,皇上的眼神太可怕了!奴婢隔着老遠就感覺到皇上想要跟奴婢說話!幸虧奴婢跑得快!”
“你跑什麼呀,”寧凌笑,“你只管同他說話,他覺着沒意思了,自然不會再騷擾你。你如今躲着他,他只會更惦記你。”
珊兒都要傻了,皇后娘娘闖的禍,還要自己來收尾!
……
容智再來殿裡的時候,寧凌正在屋裡地練功。她經過尚寧的事兒之後,更覺着自己以往太過於貪玩兒,連武藝也稀鬆平常的很,這些都拖了自己的後腿。
容智給寧凌說了自己正在研製解藥,他的面上顯出來幾分愁悶。
寧凌被嚇得不輕,也不練武了,上前抓緊容智的胳膊,“這倒是怎麼了?尚寧公公死了?”
“……”容智搖頭。
“……解藥沒法研製了?”
“……”容智搖頭。
“那是怎麼了呀?”寧凌猜不到,氣惱說,“你倒是說呀!”
哪想容智沒頭沒腦地來一句,“你喜歡皇上嗎?”
這是唱的哪一齣?寧凌皺眉,“你管我那麼多做什麼?”
“你說你喜歡皇上嗎?”他的神色冷峻,更顯得有一絲緊張。
被這麼誠摯的目光盯着,寧凌張了張口,還是回答說,“……不喜歡啊。”誰喜歡他啊?
“那你……”容智顯出一絲喜色,然後很快就消散下去,“那你以後準備一直當皇后嗎?”
“你……”寧凌犯了難。按照道理說,自己是皇后,就是有想要逃跑的想法,也不能告訴別人啊……可是情感上說,自己無比地信任容智,這些似乎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容智又催了催,她這才咬脣說,“我打算找準時間就回到江湖。”
“江湖?”卻不想,容智臉上的冰霜像是化雪般,顯出幾分明朗,“那你沒有心上人,也不打算當皇后……不知道你……”
他說着說着,又似乎覺着不妥當一般,住了嘴。
“你到底想說什麼呀?”寧凌抓狂,話能不能不要說一半?容智你再傲嬌再冷,也要把話說完吧!
“我是說,”容智定了定身,忽而凝視着寧凌,“若是你不介意,等到你回到民間時候,我可以與你同行。”
寧凌看着容智嚴肅的臉,心底簡直要炸了!
容智這話是什麼意思!他……難道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