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食當天下午,正當太上皇爲此犯愁召見賀靖逸、師玉卿,而元太師、常友敬、王時初等人也爲此犯愁進宮要與皇帝商議對策時。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花南錦與葉琮帶了一個震驚所有人的消息。
衆人聽花南錦詳細道來:原來長平都城內的某處突然出現一座巨石,那巨石約莫一座坊牆之高,也有一戶人家的大門之寬。
如此大一座石頭,就在日食那半盞茶的時間內悄然出現,不得不讓人聯想到這石頭與日食之間的關係。
而最讓衆人驚詫不已的是,他巨石上竟然刻着幾行字,一首短詩,大致意思爲:
當今皇帝上天派來爲大成帶來祥瑞之福的真龍天子,民間非議惹怒上天,特用日食爲以震懾,若再妄議真龍天子,將會有更大的不詳之異象降臨。
花南錦說完,葉琮激動補充道,“長平都的百姓這剛因日食受了驚嚇,都敲鑼打鼓驅趕日食,生恐遭了天譴,結果一瞧石頭上的字,明白這日食竟是妄議天子遭來的警示,都跪地朝石頭磕頭,還有不少人朝皇宮方向跪拜萬歲,想要讓神靈息怒,這下謠言只怕真能徹底平息了!”
太上皇、皇太后、元太師、常友敬等人聽完紛紛又驚又喜,望着賀靖逸的眼神異樣,各個心想:難道逸兒真是上天派來的?
不怪衆位長輩如此想,太史局前些日子還上報說近段日子沒有任何異象,象徵着大成國泰平安。
因着此,日食來時,所有人都心驚不已,暗道:太史局竟未將此觀測出來,更加擔心此日食會對賀靖逸不利。
卻不料竟然有此時發生,轉危爲安不說,恐怕更能增加賀靖逸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他們不是沒想到此事是賀靖逸所做,但是一想到太史局未曾觀測出,加上如此大巨石半盞茶時間出現,實爲難事。
於是纔有瞭如此的揣測。
賀靖逸苦笑不得的看着衆人投來的崇敬的目光,攬着坐在身旁的師玉卿笑道,“蘭君,這就是你給我的驚喜?”
衆人聞言心下一驚,紛紛將目光朝師玉卿移去。
師玉卿微微一笑,“辛苦了朱雀蒼龍等人,靖逸可要好好賞一賞他們。”
賀靖逸笑着點了點頭,對他的眼裡充滿了寵溺與敬佩,更添了愛意。
“陛下,此話何意?”常友敬率先驚得起身問道。
“逸兒,難道說?”元太師望着他,又望了眼師玉卿,等待二人印證自己的猜測。
太上皇與皇太后也頗爲驚訝,賀靖逸點點頭,“此事是蘭君安排的。”
衆人心中的驚詫不比方纔聽見出現巨石那般微弱,而且更加震動。
尤其是常友敬與元太師,兩位老臣皆不敢相信,自己從前認爲並無才能的年輕人能輕輕鬆鬆將如此大一場危機化險爲夷,還處理的如此漂亮。
讓他們不禁對他刮目相看起來,常友敬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不出聲。
太上皇驚訝道,“哦?竟是玉卿所安排?玉卿快說說,你如何做到的?”
師玉卿微微笑道:“也沒做何事,之前民怨一直不平,我甚是擔心,後來我查史書查到長平都出現幾次日食,擔心萬一近日真有日食,恐百姓認爲這不詳之兆更加妄議靖逸。”
衆人凝聲屏息的聽他道,一絲一毫都不願錯過。
“於是我去找了白先生,問他最近天可有異象,結果白先生一算,當真有場日食臨近,而後更是算到了是今日,所以我找了朱雀他們幫我做了這件事。”
師玉卿面露微笑三言兩語說完,神色之輕鬆好像這是一件多麼簡單微不足道的事。
可是衆人都明白他爲賀靖逸的帝位,爲大成的江山穩固帶來了多麼大的貢獻。
元太師摸了摸鬍子,瞧着師玉卿的眼神多了許多讚賞。
上次辨答常友敬一事,他雖然只說了一句話,但效果卻堪比康子墨帶來的震撼,而今更是用他的聰明才智解決了如此大的危機。
他望着正神情款款凝視着師玉卿的賀靖逸,心中悠悠道:到底是逸兒眼光好,自己這老頭子倒是把人看輕了,這孩子是有真本事。
元太師更喜的是師玉卿對賀靖逸盡心盡力的那份真心,能如此早就爲他想,可見他的心全然都在賀靖逸身上。
常友敬與元太師所想無異,他詫異了半晌,終是微微一笑,對他心悅誠服。
花南錦與葉琮更是敬佩不已,紛紛讚歎皇后殿下未雨綢繆反而化險爲夷。
衆人都如此讚歎,賀靖逸更不用說,師玉卿這份心,他牢牢的記在了心裡,要用自己的全部去珍惜這份真心。
“那個白先生是何人?太史局都未測算出,他竟能準確至此?”元太師詫異道。
太上皇笑道:“他是靖逸師叔唯一的弟子,跟着他學了一身好本事。”
“如此人才又與陛下熟識,何不將他收入朝廷。”常友敬摸了摸鬍子:“太史局那羣老頭子也可以告老還鄉咯,還不如一個年輕後生厲害,若不是皇后殿下機敏,只怕此次日食會帶來更大的麻煩。”
常友敬不滿的口氣惹得花南錦與葉琮微微笑了笑。
賀靖逸道,“他這人自在慣了,不愛當朝爲官,此次也是有事找他才召他來的。”
常友敬聞言點了點頭,也未多說,心道這能人異士確是性情更爲灑脫一些。
衆人談笑一場,終於放下了一顆懸着已久的心。
長平都的街頭巷尾迅速傳播開這件異事,所有百姓聞言紛紛前來石頭處看望磕頭跪拜,跪拜完又朝皇宮跪拜,都道當今聖上是真龍天子,上天派下來的神靈。
而由於刻意的推動,不僅是長平都,乃至全國都知曉了這個消息,有的人甚至不遠千里特意來長平都朝見這座聖石,紛紛來朝拜,都認爲是上天的警示。
至此百姓心中不僅對賀靖逸的猜測非議悉數全消,敬畏之心比從前更甚。
誰家要是敢多說當今聖上一句非議,立時有人斥責,或家人將其脣口堵住,生恐被神靈聽見,遭受上天的譴責。
遠在齊州的濟王府的一座樓閣之中,泰陽公主爲身旁的彌生倒了杯清水,又爲坐在他對面的賀明博同樣滿上。
“哼。”彌生握住酒杯晃了晃,“真虧他想得出來,真是便宜他了!”
彌生氣憤的將酒一口喝盡口中,仍覺得難平胸中氣鬱,泰陽公主擡眸見他如此,輕柔的撫了撫他的背爲他順氣。
“你當是他做的?”賀明博冷冷一笑。
彌生詫異道,“難道不是賀靖逸?”
賀明博微微搖了搖下巴:“哪裡是他,他正死命追查這件事是誰做呢。”
彌生待要再問,賀明博已道,“是師玉卿找人做的。”
“師玉卿?!”彌生驚訝道,“他竟有這本事。”
賀明博點點頭,“都小瞧他了,不聲不響,輕輕鬆鬆就將你我謀劃了兩年的事給解決了,現在那些百姓都把賀靖逸當神供着了。”
賀明博越想越氣,兩年的心血謀劃結果不僅敗,還反給對方送了嫁衣,讓他更爲得勢,真是得不償失。
泰陽公主看着眼前兩個她最愛的男人,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彌生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心思,伸手摸了摸他她的膝蓋,給她的杯中同樣倒了杯酒遞給她。
泰陽公主瞧着他那張俊顏,頓時將其他拋卻腦後,滿心滿眼都是他,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她也決定陪着他走下去。
彌生抿着脣鼻腔裡噴薄出長長的一口氣,顯然也是因計謀失敗氣鬱難平,“千算萬算,沒算到會來場日食,這師玉卿是怎麼知道的?”
賀明博搖搖頭,“我也不清楚,他被賀靖逸刻意保護了很久,很多事查不到,他並非自願嫁給賀靖逸那件事,我也是費了很多功夫才查到。”
他一提這個,彌生想起了件事,放下酒杯,擡頭看着他,“對了,賀明軒那裡如何了?”
不提還好,一提賀明博更是惱火,皺着眉將酒杯放下,“那個死腦筋,如何勸都不聽,我也懶怠管他了,以後再說吧。”
彌生也覺得煩惱,嘖了一聲,“二皇子無權無勢,人也不知去了哪裡,你要成事,六皇子是必須要拉攏過來的。”
賀明博煩的眉心結成一塊,“我何嘗不知,可這死腦筋如何說就是不肯背叛賀靖逸。”
彌生一聽也覺苦惱,“他不是喜歡師玉卿嗎?能讓他一嘗所願,他還有何拒?”
賀明博冷哼一聲,“無礙,遲早有一天,他會同意的。”
彌生點點頭,眸中也透出了絲不屑,想到兩年心血功虧一簣仍有不甘,擡眸望向賀明博道,“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賀明博雙眼微眯,透着些陰鬱,“動不了賀靖逸,就將他身邊的助力拔去,原本我還小瞧了這個師玉卿,現在看來是時候將他除去了。”
彌生看透了他的神情,雙眼一亮,“你可是有了主意?”
賀明博笑的得意,勾了勾嘴角,看了他一眼,“你只看好戲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