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曉晴懷上了龍種, 那可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這幾天,她的院子裡往來的人絡繹不絕, 都是來給她送禮物和補品, 恭賀她的。
就連平日裡不待見她的太后, 也命人送了些東西給她, 甚至還特意的請了她去自己那兒, 刻意的叮囑了一番。
由此可見,這皇宮上下,對這孩子的重視。
許多人都在背後說道, 如今這貴妃比皇后娘娘先懷上第一胎,再加上之前以胡貴妃的受寵程度, 這孩子若出生後還是個男孩兒, 以後估計就是當朝太子啊, 皇后娘娘又如何,這說不定方柔以後還得給她讓位呢。
一時之間, 她的風頭比方柔更甚。
可世間之事物極必反,樂極便會生悲,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是夜,胡貴妃的住處裡傳出的一聲痛呼,打破了平靜。
“孩子, 我的孩子!”胡曉晴躺在牀上掙扎着, 她撫着自己的肚子, 神情悲愴, 哭得絕望。
今夜就在她熟睡之時, 便忽然察覺到腹中疼痛難忍,急忙忙的去讓下人們去請御醫, 待診斷過後,得出的竟是胎兒已經流產的結論。
衆人六神無主,只得請皇上過來。
鬱軒宇在路上的時候,便已經通過他人之口大概知道了整個事情,思慮片刻,他立即喚來身旁服侍的公公,“今夜讓他們醒目點,別驚擾了皇后。”
言下之意就是,這件事,今晚不能夠傳到方柔那裡,也不準任何人打擾到她。
方柔是這宮中的皇后,如若發生了什麼事情,想必他們都會把責任推到她那裡,對於這一點,鬱軒宇心知肚明,所以便先一步吩咐下去。
只是,晴兒在現在懷的可是皇嗣,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做出這種事情?
鬱軒宇下了轎車,便往胡曉晴的房間走去,衆人見到此時皇上已經來了,紛紛匆忙的下跪迎接。
還沒有走進房間,便能夠聽到胡曉晴悲愴的聲音,他腳步一頓,但還是走了進去。
“太醫,你在診斷一次,不可能的,我的孩子不會就這樣沒有了!”胡曉晴話語激動,甚至還想下牀抓住御醫。
“晴兒,這是作甚。”
鬱軒宇一進門便看到這幅場景,他眉頭微皺,立馬沉聲說道。
御醫回頭,見是皇上來了,隨即便行了一個禮,“臣參見皇上。”
“不必多禮。”鬱軒宇擺手,“來時路上,朕已經聽說了整件事情,謝太醫,你診斷的可是無誤?”
此時,房間裡的人都齊刷刷的望向御醫,弄得他如芒在背,額頭一滴冷汗,他連忙下跪,“回皇上,臣已經診斷了不下三次,這貴妃娘娘腹中的胎兒,確實是已經沒了。”
“可能查出是吃了何物?”鬱軒宇的聲音冷了幾分。
胡曉晴知道自己懷孕了可是很激動的,她很重視這個胎兒,所以平時行動都會多有注意,唯獨吃食方面,雖然她不假於人手,但還是會終有一疏。
深諳這後宮的爭寵之道的鬱軒宇猜想,許是胡曉晴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纔會導致這樣。
聽着皇上的問話,御醫更是心頭一震,他把頭低得更低,“回皇上,貴妃睡前才喝了一碗燉湯,微臣剛纔檢查了下,這補品里正是含有着可以墮胎的藥物。”
呵,果然如此。
鬱軒宇冷笑了一聲,緩慢地閉上了眼睛。
後宮之中風雲變幻,詭譎莫測,人心更是難以捉摸,今日阿諛逢迎,與你交好,卻不知這背後毒蛇的獠牙已經在暗處伸向你。
或許他該慶幸,如今承受這般傷痛之人,不是她吧。
鬱軒宇沒有說話,可這房間裡的宮女,似是無意卻有意地說道,“今夜的燉湯?那可是皇后娘娘送過來的補品啊。”
此話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此時的矛頭,已經指向了方柔。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栽贓污衊皇后?!”鬱軒宇一記冷眼便望向說出這話的宮女。
那宮女也料想不到鬱軒宇竟會是這個反應,她顫抖了下,連忙下跪求饒,“奴婢絕無污衊的意思,求皇上明察。”
“一定是皇后,一定是因爲她嫉妒,嫉妒我比她先懷上皇上的孩子,所以纔在這些食物中下了手腳,害我墮胎,一定是她!皇上,你可要爲我們還沒出世的孩子主持公道啊皇上!”胡曉晴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甚至還拍了下牀,以示憤恨。
在場的衆人,除了胡曉晴,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都在等着他的決定,可是,他卻遣散了衆人,“你們先下去。”
“是。”
宮女領着御醫走了。
“皇上,你這是,什麼意思?”胡曉晴心裡一慌,沒看懂他此時的做法。
鬱軒宇緩緩地走到牀邊,“晴兒,雖然朕也很心疼這未出世的孩子,也明白你此時的心情,可是這話,可不能夠亂說。”
方柔雖然平日裡愛耍嘴皮子,也愛闖禍,但她絕對不是這種狠心的人。
胡曉晴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樣說,她穩住自己顫抖的身子,咬脣,擡眸望着這個她愛了很久,此刻卻又很陌生的男人,“那皇上的意思,倒是臣妾誤會了皇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這方柔到底是對他下了什麼迷魂湯藥,明明才短短的月餘時間,他卻變得如此的維護起那個從前嗤之以鼻的女人!
胡曉晴再次不甘地開口,“之前的皇后對臣妾做過些什麼,難道皇上不清楚嗎?憑她對臣妾的妒忌之心,做出這種事情幾乎是理所當然!倒是皇上怎麼反而偏袒起她來了!”
她越說越激動,又開始錘牀了。
“晴兒!”鬱軒宇打斷了她的話。
方柔是他的女人,他絕對不允許有人這樣詆譭她!
“你可知在背後妄議皇后之罪?朕知道你剛經歷喪子之痛,急切的想要找出兇手,朕也是,但凡是都要講求個證據,這事朕會好好徹查,還你一個公道。”鬱軒宇沉聲說道。
“皇兒說的極是。”
在房門突然出現了一道女聲,鬱軒宇和胡曉晴幾乎同時朝門外看去,是太后。
她被宮女扶着,緩慢的走入,因着這事發突然,她也沒怎麼裝扮,急忙的往胡曉晴這兒趕來了,沒想到剛來到,卻看到了這麼一出。
“母后。”鬱軒宇輕聲問候。
“太后娘娘。”胡曉晴掀開被子,想着下牀給太后行禮,卻被太后制止了。
“胡貴妃剛剛流產,不宜多動,暫且免禮吧。”太后虛扶了下她,繼續開口說道,“對於這事兒的看法,哀家也極爲贊同皇兒剛纔說的,柔兒雖然胡鬧,但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此事定是另有人所爲,哀家會和皇兒好好徹查此事的,你儘管放寬心,好好養好身子,這給皇室傳宗接代之事,還得靠你們吶。”
說到後面,太后倒是有些漫不經心的,而胡曉晴也不是傻子,她當然知道這太后是明裡暗裡的都在維護方柔,可讓她沒想到的是,就連皇上,如今也在極力的維護着方柔。
不甘,不安,怨恨的情緒在胡曉晴的心裡滋長着。
爲什麼都變成這樣了,她還是被衆人維護的那個?!
今夜之事,被鬱軒宇草草了結。
而方柔則是最晚知道這事兒的,當然,這歸功於鬱軒宇。
“什麼?胡曉晴流產了?!”
“是啊娘娘,就發生在昨晚。”小綠在一旁服侍她穿上衣服,順便給她說道說道,“而且……”
“而且什麼?”方柔追問道,這個世界變化太快了,這前幾日她跑去見胡曉晴的時候人家還沉浸在懷孕的幸福當中,怎麼這會兒……
果然是槍打出頭鳥啊。
“而且御醫查出,貴妃是吃了您送的補品,才導致墮胎了,說這補品裡有着令人流產的毒藥。”小綠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
什麼?!這是懷疑她下毒了?這宮鬥鬥到她這裡來了?!
方柔不敢置信的扭頭望着她,顫抖地用食指指着自己,“我送的那些無非都是些什麼鮑魚海蔘之類的,而且我幹嘛要毒害她呀,今日無怨往日無仇的,不行,我得找她們去。”
這一覺睡醒,自己被當成了犯罪嫌疑人,可還行。
“娘娘娘娘,你別去。”小綠見狀,連忙攔住她,“這胡貴妃的住處現在的人都避如蛇蠍呢,而且皇上吩咐了,讓您今天哪裡也別去,就在這別院呆着,這事兒他會處理好的。”
嘎?
聽這意思,“皇上他也不相信這事兒是我乾的?”
方柔挑眉問道。
“是啊,昨夜我們本想跟娘娘說這件事的,哪曾想皇上特意稍人過來傳話,讓我們不要驚動您呢。”小綠歪頭說道。
方柔捋了捋這個中的關係,頓時明瞭,這鬱軒宇是想着讓她遠離這件事啊,可是,“小綠,我怎麼覺着這事兒這麼奇怪呢。”
“哪裡奇怪了?”小綠問道。
“胡貴妃流產之事。”方柔皺着眉頭,宮鬥劇她還是看過幾部的,小說也是,可她這剛剛宣佈懷孕呢,衆人的注意力此時都在她的身上,究竟是哪位這麼蠢,選擇在這個時候出手?而且還栽贓到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