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過去了, 方柔算是徹底的玩盡興了,在小紅和小綠的催促下,終於踏着歡快的步伐走出了醉紅樓外。
就在她們以爲自家娘娘只是任性這麼一遭, 以後不會再去的時候, 第二晚, 方柔卻還是笑嘻嘻的拿着衣服遞給她們。
兩個小丫鬟算是徹底崩潰了, 這次她們不在縱容她, 一道說道,“娘娘,你不能再去了。”
“爲什麼?”方柔不解地問道。
“一個姑娘家去這種地方, 實在是,”小紅一頓, 斟酌着用詞, 說道, “有傷風化。”
“什麼有傷風化呀,我們都換上了男裝了, 哪裡會有人認出我們呀。”方柔一聽,可不樂意了,她可是難得出來一趟,還不能夠放開了玩呀,而且她又沒幹什麼, 只是去青樓找小姐姐聊天嘛, 就算真的想幹什麼, 她可是女的, 也幹不了啊……
“總之, 我們不會讓娘娘再去那種地方了。”小紅義正言辭的說道,小綠連忙點頭, 很是贊成小紅的想法。
見她們兩人不同意,方柔嘟着嘴巴,心情有些低落,低垂着頭說道,“那好吧,我要睡了。”
哎?這同意的這麼順利?小紅和小綠一愣,之見方柔乖乖地爬上牀,蓋上被子,作假寐之狀,她倆破天荒的以爲,娘娘是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所以才如此的好說話,於是欣慰的看着方柔,然後輕手輕腳的退了下去。
“枝丫~”
方柔在聽到房門已經關上的聲音同時,睜開了雙眼,她眼眸閃過一絲狡黠,隨後來了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嘿嘿,她怎麼會這麼乖的聽話呢?
***
方柔穿着男裝站在醉紅樓門前。
今晚可是這裡的頭牌亮相之夜啊,要不是昨晚老鴇死活不讓她看那頭牌,說什麼是這裡的規矩,每隔五天花魁纔會亮相,不然今晚她也不會費勁千辛萬苦的跑過來。
頭牌哎,肯定是個美女。
想到這兒,方柔有些興奮的摩拳擦掌,毫不猶豫的大步邁進了醉紅樓。
醉紅樓是京城裡規模較大的煙花之地,對於□□們的房間也是有着許多規矩,女孩們接客的房間和平日裡生活的房間可不是同一間,而每位女孩兒接客的房間,也都是各自分開的,也就是說,這裡的女孩兒一共有兩個房間,一間是用來接客的,而一間,則是平時休息的。
花魁的房間是在最頂樓,外面走廊的位置也是極佳,可以看清底下所有恩客的樣子,這也便於她挑選客人,成爲她的入幕之賓。
沒錯,挑選客人,醉紅樓和其他的青樓最大的不同便是,這裡的花魁可按照自己的意願挑選客人,而不是隻能夠被客人挑選,來者不拒。
此時,柳無思正坐在房間的梳妝檯上整理着自己的妝容,準備今晚的在衆人面前亮相。
由於是五天一次的見客,她刻意穿了一件色彩鮮豔的薄衫,在加上她曼妙的身姿和絕色的妝容,一出場,絕對會把底下的男人的目光都給吸引了過去。
“你來了。”柳無色畫着紅脣,對着鏡子嫵媚一笑。
鬱軒宇沒作聲,只是徑直的走到房間裡的桌子旁坐下,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而柳無色則是放下了手中的畫筆,走到了他的身邊,柔弱無骨的依附在他的肩上,修長的食指則是在他的胸口上畫着圈圈,呵氣如蘭地說道,“真是稀客,你都多久沒過來奴家這裡了,還真是娶了胡家那姑娘就忘了奴家了?”
嬌媚的聲音帶着些許哀怨,要是不看她的眼神,估計還真的會以爲她對鬱軒宇情根深種呢。
“你這水裡的無味毒不錯,可是改良版?”鬱軒宇拿起杯子輕嗅了下,楊眉道。
“是啊,改良過的,加了點軟骨的東西。”柳無色見鬱軒宇還是這幅死人樣,心道無趣,便離開了他的身子,繼而坐到他的對面,右手扶着額頭,繼續說道,“有什麼事兒就快說,等會兒我可就要下去了,今晚可是五日之約呢。”
“胡家那小子,是不是經常過來?”鬱軒宇單手拿着茶杯虛晃着,就是沒有入口。
“胡家?”柳無色眉頭皺了下,繼而又舒展開來,“你說胡家公子胡軒?這段時間他倒是經常過來,只是每次過來都極爲謹慎,沒有被人認出。”
要不是因爲她的情報人員提早給她通風報信,她倒是不知道,原來之前把她拍下的人,是他。
再者,因爲他的喬裝打扮太過猥瑣,縱然每次出價最高的都是他,她卻沒有應承過一次。
“今晚接近他。”鬱軒宇眸色漸冷,說完這句話,便起身走出了房間,消失在柳無色的視線中。
柳無色挑眉,眼裡閃過詫異,身爲他的暗衛之一,她不會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只是,看他的樣子,這是要對胡家下手了?
不應該呀,那胡貴妃不是胡家女兒嗎?
此時的方柔還不知道鬱軒宇也來了這裡,現在她正挑了一個最中間的位置,左擁右抱的美滋滋地等待着花魁的亮相。
而鬱軒宇下樓後,剛想走,就被他瞧見了方柔,縱使她身穿男裝,卻還是被他看到了。
這丫頭,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膽子也忒大了竟敢自己一個人來?!
鬱軒宇咬牙切齒的望着不遠處的方柔,擡腳就朝着她走去,而方柔也不知道此時危險已經朝她一步一步的走來。
“官人,花兒不高興了,這花魁還沒出來,你的魂兒都快飛到臺上了。”在方柔右邊的女子偏頭,在耍着性子。
“那花兒可是誤會我了,我的心裡可只有花兒一人呀。”方柔伸手捏着對方的下巴,讓對方的視線重新忘着自己。
這動作,她現在是做得越來越熟練了。
“官人這樣說,奴家可就不依了。”
在方柔另外一邊的女子聽到她這樣說,也跟着鬧起了脾氣,聽得方柔眼角一抽,這咋還吃起醋來了?
她剛想開口,身後一道熟悉的男聲響起,聽得她後背一僵。
“我不是讓你在府裡好好呆着的嗎?”鬱軒宇死死地盯着那兩個風塵女子搭在她肩上的手,聲音從牙縫裡艱難的蹦出來,預示着此刻他有多生氣。
不是吧,這麼巧嗎?竟然會在這裡遇到他???
方柔回頭,鬱軒宇那略微陰沉的俊臉就這樣出現在她的眼前,她尷尬一笑,“嘿嘿,好巧呀,那個,其實這一切,額,我都可以解釋的。”
現在逃跑,好像用處也不大了吧?
她在心裡盤算着,而鬱軒宇長手一伸,大步一邁,便把她往自己的懷裡撈去,那兩名不識相的女子還想要糾纏,卻被他的冷眼勸退。
這是他的女人,看誰敢染指!鬱軒宇冷眼環視了周圍一圈。
在這兒煙花之地之中,兩名男子就這樣當衆的抱在了一起,自然也是會引起周圍人的旁觀的,而且這兩名男子,長得那是相當的俊秀,這不,方柔就聽見了周圍許多暗自抽氣的聲音。
“那個,你別在這兒抱着我,有傷風化,有傷風化啊。”方柔扭捏着,想要掙脫開鬱軒宇的懷抱,瞧瞧這周圍的人看着他們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你還知道這時候會有傷風化?”鬱軒宇氣極反笑,此刻的他恨不得掐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她!
“我,”方柔有些委屈,小聲地說道,“我也沒做錯什麼呀,這麼大聲幹嘛。”
“你!”鬱軒宇氣結。
而這個時候,衆人譁然,因爲臺上的紗布已經逐漸的掀開,盈盈走出來的正是這裡的花魁,柳無色。
“她可真是漂亮啊。”一個男人露出了貪婪的眼光。
“就是,不管是看多少次都覺得會勾人魂似的,不知道今晚哪位男人可以成爲她的座上賓呢。”
周圍的人都因爲柳無色的出場而沸騰着,一時之間倒是忽略了方柔和鬱軒宇這邊的動靜了。
“哇,原來這裡的花魁真的這麼漂亮呀。”方柔注意着臺上的動靜,待看清花魁的真容後,由衷地感嘆道。
“各位公子,奴家讓你們久等了。”柳無色柔柔一笑,頓時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美人一笑,勾人心魂啊!
方柔的花癡樣看得鬱軒宇心裡的怒火燒得更旺了,他猛地一拉,扯着她就走出了醉紅樓,“你給我出來!”
“哎哎哎,痛呀,有話好好說嘛。”
醉紅樓門外,方柔揉着被他扯痛的胳膊,鼓着腮幫子,一臉的不服氣。
“這裡是什麼地方?你一個,一個姑娘家,跑這裡來做什麼!”鬱軒宇此時恨不得揪着她的耳朵破口大罵,但礙於他們的身份,此時也只能夠壓低聲音。
“來看花魁呀。”她倒是理直氣壯。
“我這只是一時的突發奇想,要不是昨晚那老鴇說花魁得今晚纔出來,我今晚就不來了,不過這一行也值得哎,沒想到她竟然這麼漂亮。”
方柔這一下子,倒是把她昨晚也來了的消息透露給了鬱軒宇。
這下,鬱軒宇的臉就更黑了。
半晌,方柔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說錯話了,這下可把自己給供出去了,她暗地裡掌了自己一嘴。
“回去在和你算賬!”鬱軒宇磨着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