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在想佟成的爲人,過了一會兒蕭天佑才道:“佟成倒的確是不錯,只是他家的情況有些複雜,你就不怕你的汀蘭會應付不來?”
蘇瑾雲一笑:“若是這點事情都解決不了,那就是白在我身邊呆了這麼多年了。”
看着蘇瑾雲驕傲的神色,蕭天佑笑道:“你倒是有自信,不過朕看着汀蘭也是有能力的,你若真有這個想法,朕給他們賜婚便是!”
聞此言,蘇瑾雲面上露出驚喜的笑意,終於,這件事情也算是辦成了。
第二日蕭天佑便下了賜婚的聖旨。
汀蘭在接到旨意的時候,一臉感激的看向蘇瑾雲:“娘娘……”
蘇瑾雲一笑:“還不快謝恩,莫不是高興壞了。”
懷揣着賜婚的聖旨,汀蘭跪在蘇瑾雲面前落下淚來:“臣妾以爲娘娘只是隨口說說的,沒想到竟然……娘娘,容奴婢再在娘娘身邊伺候一段日子吧!”
“傻瓜,這是喜事,定下的日子雖然緊急了些,但也是個好日子,佟府也少個當家主母許久了。”
其實她何嘗捨得汀蘭,只是若沒有意外,明天下午最遲後天一早便能接到辰王遇刺的消息了,以防生變,汀蘭不能再繼續留在宮裡。
“皇上下了這賜婚的旨意,這時間自然也不能再拖,本宮想着我們自小一起長大,便索性向皇上提議,讓你回鎮國公府待嫁。也正好堂兄大婚的時候本宮是要回去的,你先回府打點一番也是好的。”
蘇瑾雲又交了一封信給汀蘭:“你把這封信交給嬸母,雖說有皇上賜婚的聖旨,但這身份還是……本宮定然不能讓你受了委屈。”
那封信上,蘇瑾雲交代柳氏要將汀蘭認爲義女,以此也算是鎮國公府的小姐,而不是個奴婢的身份。
想到佟家的情況,蘇瑾雲又不由心生憐惜:“只是佟家情況複雜,佟家老太太爲人清高剛愎,你日後自己可要仔細些。”
“奴婢知道的。”汀蘭淚眼朦朧,她的主子,什麼都替自己想好了,就連結婚以後的生活,她都在爲她擔憂。
主僕兩人又絮絮叨叨說了許多,都是以前的往事。
汀蘭走出屋子的時候,汀雨紅着一雙眼上前拉住汀蘭:“汀蘭姐姐,我捨不得你。”
以棠在一旁笑道:“汀雨姐姐,汀蘭姐姐是要嫁人,又不是日後不回來了。”
而後看向汀蘭一臉真誠道:“汀蘭姐姐,恭喜你終於如願以償,日後一定要幸福。”
汀蘭大方的點點頭:“我今日便要出宮去了,日後娘娘就交給你們照顧了。娘娘貪涼,你們可不能由着她,晚上的時候若不是不多加件衣服,可不能讓她熬夜看書……”
凡事能想到的,汀蘭都一一細細交代着,聽着她的囑咐,別說汀雨和以棠兩人,就是在殿內聽牆角的蘇瑾雲,也是不由紅了眼眶。
只是蘇瑾雲更多的是高興,一是因爲兩人原本就是互相有意,她不過是從中撮合,二是因爲不久以後,她可以不被自己所累。
汀雨的不捨,以棠的恭賀,這讓蘇瑾雲又不得不再重新打起精神來,汀蘭出去了,她身邊還有這麼多人,她們的生死也同樣是系在她身上的。
如蘇瑾雲所安排的,汀蘭下午出宮回到鎮國公府後,柳氏看了蘇瑾雲的信,便當即認下了汀蘭,而後開始着手命人準備嫁妝。
其實這些東西蘇瑾雲也命人從宮裡送了不少過來,只是柳氏也是喜愛這個一直跟在蘇瑾雲身邊伺候的義女,便自己也命人準備一份,一時間鎮國公府上下一片忙碌。
京中都在流傳,鎮國公府接連兩樁喜事,其聘禮嫁妝皆有來自宮中之物,珍貴異常,一時間鎮國公府再度名聲大噪。
或許越是擔心什麼越來什麼,就在秦峰離開的第三天清晨,天剛矇矇亮,一匹快馬叩開了皇宮大門,而後在承乾門前下馬,急速跑到承乾宮前。
那時候蘇瑾雲還剛剛睡醒,蕭天佑也正從柳良儀身側起身。
如往常一般前往承乾宮要與蕭天佑一起上朝的蘇瑾雲,在路上的時候便感覺左眼皮一直跳個不停,若有所察般的,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上。
帶着忐忑的心情步入承乾宮,蕭天佑正黑着臉坐在龍椅上。
見蘇瑾雲進來,他一雙利眼便凌厲的盯着她。
蘇瑾雲暗道不好,面上卻是帶着笑意緩緩走進:“皇上今日這般早就回來了,還虎着一張臉,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皇后猜猜,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蕭天佑就這般看着她走近,渾然不知的和往常一般打招呼。
最近宮中發生的事情多,蕭天佑的性情也是陰晴不定,這讓蘇瑾雲也一時猜不透,他現在的心思。
“臣妾可不是活神仙,哪裡猜得到皇上是在因什麼生氣,皇上若是不願說,那上朝的時間可該到了。”
她的一顆心仍舊七上八下的,被蕭天佑看着更是手心都冒出了汗。
蕭天佑不說話,還是隻盯着蘇瑾雲,這讓她更是心中發虛,不由看向高德,誰知高德觸及到她的視線竟然低下頭去。
她低垂下頭避開他的視線,他定是已經得到消息了,此時心中定然是在懷疑自己。
“辰王在流放途中被人刺殺了,那刺客的功夫不若,雖然被隨行押解的幾名侍衛傷着了,但也讓幾名侍衛受傷不輕,皇后以爲,這事會是誰做的?”
就在蘇瑾雲忍不住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蕭天佑突然開口了。
蘇瑾雲聞言大吃一驚:“辰王遇刺了?”
蕭天佑一順不順的盯着她,而後她一臉猜測道:“聽皇上這般說,那兇手的伸手的確不錯,或許是武林中的高手或是經過專業訓練的殺手。辰王都已然落得如此地步,還要對他下手,想來定是辰王平日裡得罪了什麼人,那人懷恨在心,所以纔會在這個時候下手吧!”
“朕可是安排了不少人護送的,還能再衆目睽睽之下成功刺殺,這一點怕是武林高手也難以做到,朕倒是覺得,這人定是出自軍中,對御林軍的作戰方法和武功路數都非常清楚,所以纔會有機可乘!”
雖然一早就想到過,事情一旦發生,他定然會纔想到她的頭上,只是也沒想到竟然這麼快。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她也清楚,他一切都已經明瞭。
她想要承認的時候,卻聽他淡聲道:“上朝時間到了,走吧!”
蘇瑾雲有些愣怔,在高公公假意輕咳的提醒下,快步跟上他的腳步。
朝堂上,衆臣在看見帝后一前一後進來的時候,便是一愣,而後跪地高聲參拜。
這是這幾天蕭天佑第一次上朝,他的身子也已經康復。
衆人見皇后依舊坐在龍椅旁邊的鳳椅上,擺明了和皇上一起上朝的架勢,而皇上亦是沒有什麼要說的一般,彷彿是默許皇后這般的做法,衆人也不好多說什麼。
只是底下一衆人看向蘇瑾雲的眼光都是變了幾變,這是蘇瑾雲自己也能感覺到的。
前幾天衆人面上不說什麼,雖然她也展示了她的能力,但還是有些人心底不服的,今日有了皇上無言的支持,那幾人看向蘇瑾雲的目光便是帶着幾分討好和探究了。
蘇瑾雲也只作不知,其實這個時候她心中想着的便是辰王一事,也沒心思來顧及下面人的想法,只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是讓她有些心慌。
衆臣得知辰王被刺殺的消息後,也同樣是竊竊私語。
但從他們時不時撇上上座的目光來看,他們竟然是懷疑他主導的這件事情!
蕭天佑的面色也有些難看,在蘇瑾雲吃驚的看向他時,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蘇瑾雲始料未及,便當場愣住了。
哪裡知道兩人的互動落在底下一羣人眼中,卻是以爲這件事是兩人都有參與的,甚至有人懷疑,這幾天皇后理政根本就是個幌子,而皇上則是趁機出宮去了。
這些當然沒有人說出來,只是接下來幾天宮中到處有人碎碎私語,蘇瑾雲讓人去打聽,卻是打聽得這樣的傳言。
蘇瑾雲心中不太好受,在這他人看來,佑最大動機刺殺辰王的的確是蕭天佑,她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會牽扯到蕭天佑的身上,因此在面對他時,她心中總是有些歉意。
直到有一天她去承乾宮再也忍不住,還是先說了這件事情。
“辰王若是不除,日後總是一個隱患,皇上其實一早就已經猜到這事是臣妾所爲,爲何一直不說呢?”
蕭天佑並不驚訝她的坦白,她本是一個善良的人,如今找人刺殺辰王也就罷了,她的聰明也是早就看穿了自己明瞭此事,她自然也不會一直瞞下去。
聽她發問,他不知該怎麼回答,難道說就算沒有她的命令,他也會安排秦峰去殺他麼?
宮裡傳言流出的時候,他聽說她終日不安,她定是在內疚,在她心中,他定然是一名好君主,也因此有些話到了嘴邊他也是沒有勇氣承認,他不敢承認他對自己的弟弟動了殺心!
“無論如何,你不該參與這件事的!你身後皇后參與政事,朝臣到現在還未完全認可,若是這件事情被傳了出去,你皇后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蘇瑾雲斂眸:“已經傳出去了不是嗎?現在都說辰王的死,是臣妾和皇上一手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