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送親隊伍到達水月國都雪陽。
第三日,帝后大婚。
華燈初上,張燈結綵,百官朝拜,舉國同慶。
經過一整天繁雜的大婚儀式,終於在亥時初分(21時)步入了最後一個程序。
鳳宸宮
此乃水月國曆代皇后之寢宮,已經空了十八年,今日終於迎來了新的主人。
“恭喜大哥!”沈希白着一身白色蛟龍袞服,頭戴金冠,一派王爺風範,此時正笑吟吟地給來到鳳宸宮一身大紅龍袍的北冥昊宸道喜。
“喜從何來呀?”看着站在寢宮門口那一夥像是三堂會審似的正等着他到來的男男女女,北冥昊宸只覺得頭皮發麻,洞房花燭夜的喜悅頓時消散了不少。
“那還用問?”時珂好笑道,“今日是皇上大婚,我們當然是祝賀皇上的洞房花燭夜順利美滿,與我們的皇后娘娘白頭偕老,早生貴子囉!”
所有人都笑得那麼開心,獻上了自己的祝福,可北冥昊宸卻更加覺得他們笑得詭異,他今晚的洞房花燭不一定真的順利。
“多謝大家了!”北冥昊宸淺笑着應下,掃了眼衆人,卻發現有兩個人不在,不由奇怪。“羽弟和甘露呢?他們怎麼沒和你們一起來鬧洞房?”
“早上去祭天的路上,”沈希白解釋道,“二嫂突然肚子疼,好像是要生了,所以二哥帶她回府了。”
聽此,北冥昊宸不由擔心,“那現在情況怎麼樣了?你們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
“就算告訴你了,你還能在祭天的時候跑到羽王府去嗎?”洛臻打趣道。
“皇上你放心好了,甘露沒事的,”風芷安撫道,“昊羽準備了很多產婆,到了明天天亮的時候,就該傳來喜訊了。你就等着做伯父吧。”
“哎,做伯父有什麼意思?”靈蔓卻跑到北冥昊宸身邊,衝大夥說,“最開心的應該是自己做爹,所以呀,我們就別在這耽誤人家了。早入洞房,早生貴子,不可以耽誤我們的太子殿下的降生呀。”
“沒錯沒錯!”綾袖也道,“一刻值千金,我們再在這攔住,以至於他們都沒時間洞房,那要是明天他來找我們賠錢可就糟了。”
“昊宸,還在這站着幹什麼,還不快去看看你的皇后!”君燁說着便拉着北冥昊宸往房門走去。
大家催着他入洞房,反倒讓北冥昊宸有些迷糊。他們這麼多人在這等着,不是來搗亂的嗎?怎麼突然這麼積極地拉他進去?該不會,是有什麼陷阱正等着他吧?
北冥昊宸正想着,房門卻打開了,走出了溶月和星魄。
一看到溶月,靈蔓就急忙將她拉到一邊,低聲問:“準備得怎麼樣?”
溶月有些無奈,也只能點頭,道:“一切都按令使的吩咐做了!”
“那就好!”靈蔓雀躍,“他們收到這份禮,一定會很開心的。”
溶月滿腦黑線,罌粟令使的這份禮,小姐和皇上怎麼可能開心?明天一早一定會暴跳如雷地找令使算賬,只希望,他們不要將怒火發到我的身上。
這時,北冥昊宸已經被君燁等人推入了房中,且將房門上好了鎖,似是怕北冥昊宸或是零微殘憶不到天亮就跑出來了。
“你到底做了什麼?”看着上了鎖的寢宮房門,冷箏不由皺眉。
大婚儀式十分的繁雜,而且還不能任意簡化,按規矩,新皇后被送入寢宮後,會有大量的宮女太監守着,等皇帝來了,還要進行一些麻煩的儀式。北冥昊宸怕零微殘憶累着,知道她不喜歡那麼多人守着,就事先安排好了,只留下洛臻等姐妹來陪着她。所以此時,房中就只剩下作爲新人的北冥昊宸和零微殘憶,宮女太監早就退得遠遠的,冷箏他們也就可以隨意說話也無需顧忌什麼了。
靈蔓詭異一笑,“也沒什麼,我只是讓溶月將‘春風一刻’灑在香爐裡點上了而已。”
衆人無語。
當日在盛都宮裡,靈蔓將‘春風一刻’送給了零微殘憶,可零微殘憶怎麼可能會真的去用呢?恐怕早就扔了,所以靈蔓就讓溶月將‘春風一刻’點在了北冥昊宸和零微殘憶的洞房裡,這下,他們就不能不中招了。
“我說靈蔓,你能不能不搞這東西了?”洛臻是吃過靈蔓的春藥的虧的,自然是不爽。
“爲什麼不弄?我這可是在幫他們。”靈蔓理直氣壯地道,“你放心,到時候你成親,我一定不會也送你這個的。”
“算你知趣!”洛臻冷哼,靈蔓要是還敢給她弄春藥,她一定會讓靈蔓嚐嚐她紫光劍的滋味。
沈希白看着安靜無聲的房間,卻有些皺眉,“你們說,這藥真的有效嗎?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呀?”
巧瑜也覺得有些奇怪,可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我們這麼多人在這裡,當然沒有動靜啦。”
聞言,大家都覺得有理,也就知趣地不再在這妨礙他們的帝后恩愛了,改去羽王府看看甘露生產的情況。
聽到他們離開的腳步聲,房中的北冥昊宸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暗自感嘆他和零微殘憶都交了幫損友。給他們下春藥也就算了,還以防萬一地把門也鎖了,真是讓他佩服。可他也不能真的去責怪他們什麼,畢竟他們都不過是好意。
想了想,北冥昊宸便往那珠簾帷幕遮擋的深處走去。可不想,他剛掀開珠簾,一股奇異的氣味就涌了過來。剛開始北冥昊宸還以爲這就是靈蔓的傑作‘春風一刻’,可聞着聞着就發現了不對。
“這,這是……”迷藥!北冥昊宸驚異,可大腦和身體已經不由他控制,無力地癱軟倒下。
而此時御膳房的屋頂上卻多了兩個人在飲酒敘話。
“樂,你好不道德!”零微殘憶怒視着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把她從鳳宸宮帶出來,還把北冥昊宸迷倒的男子,“今天我結婚,你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把我拉出來,卻只是爲了讓我陪你喝酒,你有沒有搞錯呀?”
看着零微殘憶張牙舞爪、氣憤不平的樣子,樂卻抱着酒罈子笑了起來。“丫頭,當初是誰發誓賭命地說,自己一定不會愛上北冥昊宸,更不會嫁給他的?怎麼?現在只不過是讓你搭上一晚洞房花燭來陪我喝酒,就這麼不爽了?”
“我……”零微殘憶氣惱,卻也語塞,只好重重地坐到樂的身邊,悶聲地問,“你怎麼突然出現了?”
“你和阿宸成親,以我和你們的交情,我不該來討杯喜酒喝嗎?”樂理所當然地道,“再說了,當初可是你自己答應我的,要是輸了,就作我的酒友,只要我想找你喝酒,無論何時、何地,都行!”
當初自己確實是答應了樂,零微殘憶也只好嘆着氣,就當自己吃個啞巴虧吧。
“樂,謝謝你!”零微殘憶突然道。
“爲什麼謝我?”樂明知故問。
零微殘憶白了眼樂,“明明知道,還問什麼。”頓了下,“謝謝你讓我來到了這裡,讓我重獲愛情,重獲友情,重獲親情,給了我一個嶄新的人生。”
“看來你很喜歡這樣的人生!”樂也由衷地爲零微殘憶感到高興。
零微殘憶點了點頭,可想到什麼,不禁遙望東面,“如果,鈺姐姐和阿銳能像我一樣幸福,就更好了。”
想到那雖遠在千里之外,可此刻也正遙望着雪陽的姐弟倆,樂也不由爲之感嘆。“什麼事都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嘛,再說了,他們此刻也很開心。丫頭,你要知道,你的幸福從來就是楚鈺的幸福,爲了她,你也要幸福一輩子。至於楚銳那個小傢伙,他,有一天也會和你一樣,真正的認識到命運與人生的真諦,並擁抱真正的幸福與快樂!”
零微殘憶微笑,“我相信,那一天,一定不會太久的!”
突然想到什麼,零微殘憶從懷中取出了那對玉佩,此時它們已經合二爲一,恢復了時珂當初從積雪閣盜走時的樣子。“樂,這對玉佩還你吧!”
看了眼那對玉佩,樂問:“爲什麼還我?”
“因爲,我們已經不需要它了。真正的愛情,是不需要所謂靈物相系的,只是心不由自主的悸動罷了。”
樂品味了下這句話,不由大喜,“好有個‘只是心不由自主的悸動罷了’,丫頭,看來你真的是明白了很多。”拿過玉佩,卻不立即收起,而是放在手中把玩,“水漓,你知道,這對玉佩叫什麼名字嗎?”
名字?零微殘憶眉頭微挑,“這玉佩還有名字?叫什麼?”
“叫做,桂魄瀅舞!”
“桂魄瀅舞!”零微殘憶低吟了遍這個名字,難怪,當初樂說認定她和北冥昊宸緣定三生的是桂魄瀅舞了,原來就是這對玉佩搞的鬼呀。
“好名字!桂魄者,月也,它確實有那,瀅白的雪花在月下爲天下有情人而舞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