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漓急匆匆回到乾寧殿中,喊來鉤吻。
“讓月櫻等人在鳳寧宮中好好守着,沒朕的旨意,不得讓皇后出鳳寧宮一步。”
“是。”
鉤吻悄悄擡頭去瞧自家主子,實在是臉色難看的很,也不知道皇后怎麼的就觸了他的逆鱗。
“叫重樓到乾寧殿中來,朕未回宮之前,他就在這裡扮朕。”
“是。”鉤吻追問道:“夜這般深了,皇上要出去?”
“你即刻去備馬,讓天雷陪跟朕回一趟釋山,這一去一回,趕在天亮之前回宮,應該還能來得及。”
“好的,屬下這就去備馬。”
鉤吻正要離開,又被鳳漓叫住,“着人告訴顏淵,天牢看緊點。這些日子,不得出任何的差錯。”
“好的。”
“原本打算幾日後啓程去賀蘭山的計劃改一下。讓沈恪明日裡去簡府傳旨,着驃騎將軍領木蘭衛按計劃護着朕的鑾駕去賀蘭山脈,朕、皇后和木妃明日一早啓程先行一步,帶上白薇、梅見、紫萱和紫蘇四人隨行伺候。一切路途所需,讓梅見即刻備出來。明早朕一回宮便出發。”
“好的。”
鉤吻急匆匆去部署一切。
鳳漓這才讓安梓過來替他換掉龍袍,換上一身玄色便服。
此時,天雷已經過來稟報馬已備好。
聞言,鳳漓領着天雷出殿,躍上馬背,往宮外疾馳而去。
鳳漓有時候覺得自己還是修煉不到家。
只要是她的心因鳳泫稍稍有一點起伏,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將鳳泫關入天牢,不是因爲西山之事的牽扯,而是因爲這一世,所有的事都變得不可控制了。
阿曛體內潛着的魔性早已躍躍欲試,只靠瑤光珠鎮壓已經極爲困難,若不是他按時喂阿曛服用他煉製的丹藥,阿曛早已魔化了。
而最讓他擔憂的是鳳泫,鳳泫體內的魔性也已經有些控制不住,眼看要覺醒一般,若真是離殤覺醒,他要尋得的七星宮護星石就會遇到極大的阻力。
沒有這些護星石擺成七鬥陣,即使收集齊阿曛的三魂七魄,他也無法將這些魂魄合體,如此一來,阿曛始終是魂魄不全,遲早消散得連一絲灰塵都不見了。
所以他藉機將鳳泫控制在天牢之中,擺了鎖魂陣,就是爲了拖延時日,延遲離殤的覺醒。
今夜阿曛去天牢裡探鳳泫,會不會因此激發離殤的覺醒,他尚還不清楚。但他剛剛看到阿曛眉心的黑牡丹紋路,已經清晰得可怖,她體內的那股魔性,隨時都有可能激發出來。
他剛剛在鳳寧宮若稍稍冷靜一點,不那麼用話去傷她,去激她,事情怕也不會變得如此棘手。
……
阿曛知道事情的結果會這般的糟糕的。
只要是鳳泫的事,鳳漓的臉色就好看不到哪裡去。
但沒想到今夜鳳漓的反應這般的大,她懊惱不已。
他冷冷質問她“說好的心裡只存我一人呢?說好的心無旁騖呢?說好的不再因旁人動半分心思呢?都去哪裡了?!”
她的心真是被狠狠剮了幾刀,痛得不行。
他與她兩人之間,沒有鳳泫,相處得就跟兩根纏繞的藤,一旦涉及到鳳泫,那就是兩把相互指向對方的劍。
他平日裡那麼喜歡她,但一旦扯到鳳泫,他那眼中就會對她露出嫌惡之意,新婚之夜如此,今夜也是如此。
哭有什麼用呢。她的任何解釋,她的想法,他連聽的心情都沒有。
摜她在殿中,沒上來在她身上再踩上幾腳,怕是他忍了又忍的。
真是難爲了他。
阿曛愣愣起身,想了想,再怎麼激怒他,還是得去跟他說道一番才行。她的心裡怎麼會有鳳泫?她的心怎麼會再因鳳泫起波瀾?她明明並非是爲了鳳泫的死活來求他的。
她只是不想他因她變得暴躁變成了暴君而已。
無論鳳漓這一次如何對她,她也得去跟鳳漓解釋清楚。她要告訴鳳漓,她的心裡,自始至終只有他一人,從來都是心無旁騖的愛着他一人,也從未因旁人動過絲毫的心思,有他足以,此生無憾。哪怕被他恥笑她自作多情,她也得講這番話與他聽。
至於他殺不殺鳳泫,已無關緊要了。他想殺就殺,她幫他拿刀。
想到此處,將被鳳漓撕爛的衣裳換了,往鳳寧宮外走去。
卻在殿門口被月櫻等人攔了下來。
“娘娘,夜深了,回殿休息吧。”月櫻道。
“憑什麼攔着本宮?!”阿曛厲聲問。月櫻平日了從來都是低眉順目的,從未見過她這般冷清面目。
“娘娘,皇上吩咐,今夜娘娘哪裡也不要去,就好好的在鳳寧宮中休息。還請娘娘回寢殿去。”月櫻道。
“放肆!”阿曛擡手打在月櫻臉上,“給本宮讓開!”
“娘娘!”月櫻跪了下來,她身後十二月都跟着跪了下來,“請娘娘回寢殿去休息。”
“月櫻,本宮要去乾寧殿。”阿曛望着月櫻,只覺得這孩子怎麼就這般的不懂事,攔着她作甚?
“娘娘請回吧!”月櫻瞧見阿曛的神情有些與往常不一樣,心中一凜,朝她身邊的其他人悄悄遞出一個眼色。
衆人會意,悄然起身,立在阿曛身後,只見初空擡手成刀,擊向阿曛的後頸處——
“啊——”
就在初空的手尚未觸及阿曛的肌膚,卻被一股霸道的力量狠狠的反彈出去,整個人飛了出去,重重撞在牆壁上,滑落到地板上時,脣角流了不少鮮血。
月櫻等人看得目瞪口呆,心中頓時無比恐慌。
沒想到阿曛體內竟藏着如此霸道的煞氣。
阿曛似乎聽到身後有重物撞擊之聲,緩緩掉轉頭來,正好看見初空坐在地上,背靠着牆壁,臉色蒼白得厲害,嘴角冒出鮮血。
“初空,你怎麼了?”阿曛問。
初空一把擦掉脣角鮮血,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娘娘,沒什麼,剛不小心撞到柱子了。”
可不能讓娘娘知道自己體內的魔性已到發作邊緣。這是皇上下了死令的。
“小心點兒,初空。”阿曛安慰道。
說罷,往鳳寧宮外走去。
“快,跟着娘娘!”見狀,月櫻忙領人跟了上去。
阿曛雖然覺得腦袋漲得快要爆炸,體內那股邪氣炙熱得快要將她焚化了,可腳下卻沒能停下來,往乾寧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