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珞漓立馬書信一封,讓暗鳶給對方送去,並且讓暗鳶一定要等到回信再回來。
天色漸漸變暗,沈珞漓坐在窗前低頭看書,梅見雖然不知道沈珞漓讓暗鳶去幹什麼,但是想起現在的局勢,仍舊着急的時不時走出去在外面望兩眼。
沈珞漓見梅見緊張的不成樣子,放下書,含笑着說道:“不知道的還以爲你這是着急要嫁人了呢!”
暗鳶一聽,一跺腳,回頭看向沈珞漓,嬌嗔道:“大小姐,近日來你總是取笑奴婢!再這樣奴婢就再也不給你做蓮子羹吃了!”
“行行行,蓮子羹最大!不說了!”沈珞漓笑着又拿起書,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這麼半天她是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隨着時間的流逝,反倒愈發的心煩氣躁。
梅見還以爲沈珞漓已經如往常一般勝券在握,逐漸放鬆也不再外面候着了。
她回來把門關好,看了一眼沈珞漓前面半開的窗子,忍不住開口:“大小姐,你畏冷,要不奴婢把窗子給您關上吧!”
沈珞漓搖了搖頭,如果再沒有這微涼的風吹過,恐怕她也掩飾不了內心的慌亂。
突然外面一陣強風颳過,沈珞漓微微眯起眼睛,便感覺一道黑影在眼前劃過,她立馬轉身向屋子裡看去,就看見暗鳶半跪在地上,單手呈上一張紙條。
沈珞漓急忙單手扶了一把暗鳶,另一隻手接過紙條,展開一看,上面氣勢磅礴的一個字:好。
沈珞漓頓時勾脣一笑,緊接着把紙條團成一團兒扔到旁邊兒的炭爐,這一刻整個人似乎都放鬆了一分,只是她轉眸一想,運作這個過程仍舊兇險萬分,不過總算是見到一點兒曙光了。
沈振威晚上回來聽見消息急忙來到沈珞漓的承恩院,一進去,纔到門口,沈振威就急不可耐的問道:“珞漓,陛下召見你了?”
沈珞漓正想的出神兒,一聽自己父親的聲音,剛要開口,沈振威就進來了,他一見沈珞漓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瞬間以爲她擔憂進宮之事。
“女兒,你不用怕,如果你不想進宮,父親這就去說!”沈振威眉頭緊蹙,之前傅凌天的確在他面前表示過想要納沈珞漓爲妃,讓沈家更加榮耀。
可是沈振威要的從來都不是沈家光耀門楣,他要的只是一家喜樂安康,尤其是自己的女兒能快快樂樂的。
所以他直接拒絕了傅凌天的提議,雖然惹得傅凌天不快,可是沈振威也覺得值得,但是沒想到他居然直接找沈珞漓,這個認識讓沈振威怒火中燒,眉毛都快豎起來了。
沈珞漓搖了搖頭,傅凌天想要納她爲妃可謂勢在必得,如果沒有一個很合理的理由,傅凌天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女兒!你不用爲什麼沈家榮耀想,沈家父親這一代之前都是普通百姓,榮不榮耀的比不上自己兒女過得舒心!”
沈振威越說越着急,語氣也快了起來:“那深宮大院,再加上你和蘇家不和,這要是進去了,父親鞭長莫及……”說到這兒沈振威的臉色已經微微泛白。
他一咬牙也不說什麼了,轉身就要往外走,沈珞漓見他父親如此衝動,急忙快走兩步雙手拉着沈振威的衣袖。
“父親,有一個辦法,倒是可以解除眼前的危機,只是女兒終究得嫁。”沈珞漓說到最後一句,心驀然收緊,微微作痛。
“?”沈振威回頭疑惑的看着沈珞漓,他知道自己這個大女兒聰慧過人,有勇有謀,可是見她這次不如往日看起來自信,心裡總覺得不放心。
“父親,這次……”沈珞漓靠近沈振威踮起腳,沈振威一見將歪頭,將耳朵貼近沈珞漓。
只是才聽了一半,沈振威猛地直起身子,雙目圓瞪,一臉驚訝,緩了一下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不太確定的問道:“珞漓,你……你這是要做什麼?”
“嫁他總比嫁給三宮六院的皇上好,是不是?”沈珞漓見沈振威一臉愁容,故意揶揄含笑的說了一句,想要緩解此刻的尷尬。
“如果你非要嫁,父親倒覺得白子墨這個人不錯。”沈振威一開始就比較相中白子墨,只是他的身份過於尷尬,沈振威也就沒有在沈珞漓面前提。
沈珞漓一聽這個名字,微微愣了一下,搖了搖頭:“父親,他不行,不說別的,單單就是身份就過於敏感。”
沈振威想了一下,倒是鄭重的點了點頭,只是看向沈珞漓的目光卻滿含不捨。
沈振威憋了一會兒才說道:“可是你選的這人,父親怎麼能滿意,他前途已經定了,日後能不能平安還是另一回事,你要是嫁過去……”
“父親,有女兒在,有父親在,至少平安無憂,富貴之事哪裡有幸福來得重要。”沈珞漓嘴角含笑,算是給沈振威吃安心丸。
沈振威重重的嘆了口氣,深深的看了沈珞漓一眼,鄭重的問道:“真的決定了。”
“真的!”沈珞漓鄭重的點了點頭,沈振威臉色瞬間又難看一分,他頓了一下,“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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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決定了,我這就去找他,儘早促成這事兒!”沈振威說完轉身就往外走,背影瞬間佝僂了一分。
沈珞漓看着沈振威落寞的背影,心裡也不是很舒服,梅見急忙扶着沈珞漓,沈珞漓卻擺了擺手,走到牀邊兒,拿起盒子,細細的摩擦,微微出神。
梅見一見沈珞漓這樣,心裡難受,但是她知道自己做不了什麼,轉身去關窗戶,只能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兒來儘自己的綿薄之力。
不知不覺就到了選秀當日,沈珞漓穿了一身粉色的長裙,這是她第一次穿的如此的喜慶,襯得她面容如花,美得不可方物。
沈珞漓來到宮中,依照她的身份,她站在秀女當中最前面一排,等了半刻,皇上和皇后終於姍姍來遲。
蘇翩然坐下之後,目光一直在沈珞漓身上流連,嘴角含着笑意,只是那笑意卻沒有到達眼角。
傅凌天來回掃視一番,這一次選秀是他登基以來第一次選秀,有些大臣還算是觀望狀態,送來的一般都是家裡的次女,姿色氣質都算一般。
最後傅凌天的目光落在沈珞漓身上,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她穿如此鮮豔的顏色,眼中閃過一絲驚豔,總算眉眼裡露出一絲笑容。
“民女參見陛下!參見皇后娘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衆秀女在老嬤嬤的示意下,屈身行禮。
將近二百名的秀女爭奇鬥豔,一同屈身行禮,場面頗爲壯觀,爲春天提前帶來一抹亮色。
“不必多禮!”傅凌天走親切路線,含笑伸手虛扶一下,衆秀女婀娜起身,姿態優雅。
照例說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話之後,便進入了正題,傅凌天和蘇翩然第一個看上的當然就是沈珞漓。
傅凌天爲了籠絡沈振威,也爲了得到沈珞漓的心,正如他之前許諾的那樣,要給沈珞漓直接提妃,給她天大的榮耀。
“沈珞漓!”傅凌天輕喚一聲,沈珞漓應聲上前,屈身行了一禮,她緩緩擡起頭看向坐在高臺上的傅凌天,眼裡含着笑意。
只是這笑意只有沈珞漓知道,不是爲了將要得到的天賜恩寵,而是爲了一會兒能看見傅凌天的窘迫樣子,而覺得開心異常。
“沈珞漓是沈將軍之女,文采卓越,身爲狀元給沈家光宗耀祖,而沈將軍有保家衛國,實屬百官的表率,朕今日特別……”
傅凌天正說得起勁兒,突然院門口傳來一聲:“皇兄慢着!”
傅凌天沒想到會有人在這個時候打斷他,他一聽皇兄二字,強壓下心中怒火,擡頭看去,就看見傅君清臉色蒼白,快步向這邊兒走來。
傅凌天一見是他,神態舒緩許多,傅君清和他母后的命還攢在他的手上,他倒不認爲他能做出什麼違背自己的事兒來。
“四皇弟,你怎麼來了?”傅凌天表情和煦,一派兄友弟恭的樣子,說完還示意一旁的太監總管福祿給傅君清賜坐。
傅君清走到前方,直接奔着沈珞漓,走到沈珞漓旁邊兒,一把就拉着沈珞漓的手,傅凌天看着傅君清的動作,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猛地站起來。
“四皇弟,你這是幹什麼?今日是選秀之日,不容你胡鬧!”傅凌天這時語氣已經變得生硬,在旁邊兒坐着看戲的幾位肱骨大臣也瞬間臉色一白,急忙跟着站起來。
沈珞漓也是一臉惶恐看着傅君清,微微掙扎想要把自己的手掙脫出來,傅君清卻怎麼都不鬆,他擡起頭看着傅凌天,神色沒有半分退縮。
“陛下,臣這次來是有一事需要向您稟明。”
“你有什麼就說,抓着沈珞漓做什麼?”傅凌天仍舊很在意傅君清拉着沈珞漓的手,態度更加的不耐,眉頭已經深深地皺起來,眼看着就要發雷霆之怒。
傅君清仍舊是向平常一般,對傅凌天沒有絲毫懼怕,他拉着沈珞漓向前一步。
他緩緩一字一句的說道:“先皇曾給臣和沈珞漓指腹爲婚,所以今日臣來完成先皇遺願,想讓陛下做主,讓臣迎娶沈珞漓。”
“!”別說傅凌天了,就是在場的大臣們也都驚得擡起頭看向傅君清,不過過了一會兒,倒是有一些老人想起來,當初確實聽過先皇給剛剛出生的四王爺指了一門親事。
只是緊接着邊關動亂,也就沒有人關注這個事兒了,當初到底是指的誰家的親事,他們也記不太清了。
可是如今看來,先皇那時就對沈振威信任不疑,前後一聯想,說是指婚沈珞漓,到頗爲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