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珞漓見時候差不多了,終於開口了:“母親,女兒知道您是傷心過度,所以纔想要找一個替罪羊發泄心中的傷痛,但是這事兒真不是女兒做的。”
“胡說!不是你還能是誰!”大夫人被沈珞漓話中話一激,更加沒有理智,這般歇斯底里的樣子顯得極其的沒有一家之母的氣魄,就連沈振威都有點兒不滿的皺起眉頭。
“夠了!這麼多的毒蛇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出現在宅子裡,福伯,派人去查,最近是誰收了這麼多的毒蛇!”
沈振威只是不善於後宅的陰謀,但是人不傻,這會兒看着這一籠子的毒蛇,瞬間確定這是有人蓄意而爲之,立馬冷靜下來。
沈振威一開口,一直歇斯底里的大夫人好像想到什麼,她左右看看,當對上沈碧落那種恨鐵不成鋼的慘白臉.色.時,她猛地想起什麼。
大夫人眼睛轉啊轉,越轉心越慌亂,剛剛她是又急又氣,糊塗了,怎麼忘了,要真是沈珞漓要害沈碧玉,依沈珞漓那奸詐狡猾的性子,又怎麼會被這麼多人知道,還引來了沈振威。
最主要的是,沈珞漓看見這一籠子的毒蛇沒有一點兒慌亂,反倒是讓她有一種感覺,沈珞漓等的就是這刻。
大夫人心慌了,沒有最開始叫囂的氣勢,反倒是有點兒後悔自己的魯莽了。
沈碧玉原本就不是什麼有頭腦的人,從小又被大夫人慣壞了,囂張的程度一點兒不必沈珞漓低,要不是她上面的沈珞漓這麼個大姐太過於出名,她也得被封爲帝都一小霸。
所以她找芬芳去收毒蛇的時候,並沒有多想,只是讓芬芳喬裝打扮一下,因爲她覺得沈珞漓死了,這件事兒也就石沉大海了。
當管家福伯帶着那個賣毒蛇的小販進來的時候,芬芳,臉.色.更加的難看,慘白的就好像沒有血.色.一般。
她下意識的就想要躲避,全院子的丫鬟嬤嬤都伸着脖子好奇的看着他,只有芬芳一個人縮着脖子。
其實芬芳如果不這麼心虛,大大方方的跪在地上,這個販賣蛇的小販還不會注意到她。
這個販賣蛇的小販向沈振威行了禮之後,下意識的就多看了她幾眼,這一看越看越覺得眼熟,只不過這個小販不敢肯定。
就在這個小販觀察的時候,院子裡瞬間陷入了沉默,死一般的寂靜,大夫人的心咚咚的跳的十分的快。
“你好好看看這個院子裡有沒有像你買蛇的人,據實以報,將軍必定重重有賞!”福伯半威脅半誘惑的說道,想了想生怕這個小販瞎說,又加了一句,“你要是胡說,小心你的小命!”
這個小販被福伯這麼一嚇,更加謹慎,雖然覺得芬芳眼熟,但是看不清她的全部容貌,仍舊小心翼翼的四周掃視看了看再此的所有人。
過了一會兒這個小販還是沉默,大夫人突然鬆了口氣,她在心中得意起來,避開沈振威的視線略帶挑釁的看了沈珞漓一眼。
沈珞漓看着大夫人如跳樑小醜一般的目光,一點兒表情都沒有變,只是冷冷的看着跪在一旁的芬芳。
芬芳被沈珞漓的目光盯得有點兒發毛,她低着頭也不知道這個小販到底人沒認出自己來,她下意識的太起頭向前看了一眼。
正巧這個小販正在盯着芬芳坐做最後的確認,芬芳這麼一擡頭正好就是自投羅網。
大夫人剛把自己的心放到肚子裡,就聽見這個小販興奮的叫到:“就是你!昨天晚上就是你帶着一個小廝來收的蛇!因爲要的都是毒蛇,所以我記得特別的清楚。”
芬芳一聽,下意識的一顫,急忙撲在地上,連哭帶嚎的扒着大夫人的鞋子吼道:“大夫人,救救奴婢啊!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啊!”
“就是這個聲音!”芬芳一開口,這個小販更加的確認就是芬芳,一想到一會兒就能拿到管家的賞錢,聲音都莫名的興奮起來。
芬芳聽着這一聲叫,身子一軟,直接跪着跌在地上爬不起來,她宛如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般,一遍一遍的重複着:“不是我!不是我!”
大夫人這會兒已經全都明白了,她嫌惡的往後退了一步,又覺得自己這樣子不太好,立馬好像受了刺激一般一手扶着額頭,往沈振威那個方向一倒,裝作要暈。
哪知沈珞漓卻眼疾手快,直接出手把大夫人扶住,她臉上帶着擔憂的表情,關切的問着大夫人說道:“母親,你沒有事兒吧,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兒,否則三妹屍骨未寒,可怎麼好?”
大夫人覺得被沈珞漓撫着的那隻胳膊十分的難受,就好像碰到讓她最噁心的東西一般。
而且她的話就好像愛你個一根刺一般刺痛她的耳膜,她下意識的就像推開沈珞漓,等到她反應過來,身體已經比她的思維先一步做出反應,一把推開沈珞漓。
大夫人被氣得身體虛弱,其實這一推根本沒有多大的力氣,但是沈珞漓接着這個力氣往後退了一步,直接摔到在地上。
在沈振威看來,沈珞漓好心扶大夫人,可是大夫人居然遷怒於沈珞漓,直接把她推得摔倒了。
再想起剛剛大夫人問都不問直接就冤枉沈珞漓的行爲,瞬間覺得是不是在他不在的這幾年,自己這個寶貝女兒一直在受委屈。
沈振威越想越生氣,直接掠過身體搖搖.欲.墜的大夫人,大步走到沈珞漓面前,把她扶了起來:“珞漓,沒事兒吧?”
大夫人又氣又急,被剛剛沈珞漓的話和行爲氣的氣血上涌,本就搖搖.欲.墜的身體因爲沈振威的忽略,那股一直重載頭頂的氣瞬間散開,她左右搖擺一下,直接向後倒退幾步。
沈碧落急忙上前幾步扶住大夫人,大夫人期期艾艾的看着沈振威,一開口聲音帶了哭腔:“老爺……”
沈振威頭疼的很,他根本沒空搭理大夫人,他看着癱軟在地上的芬芳,身上的那股殺氣瞬間顯露無疑。
“說!到底是誰指使你的!”一聲低喝,嚇得芬芳差點兒尿了褲子。
她顫顫巍巍的下意識的就去看大夫人想要尋求保護,沈振威的目光一直落在芬芳的身上,當看見她擡頭看向大夫人的時候,沈振威的眼裡滿是震驚,緊接着是滔天的怒火。
大夫人原本還期期艾艾的盯着沈振威,當她感受到芬芳的目光時,就宛如一盆冰水兜頭澆在她的身上,腳步一虛,幾乎又要跌倒。
沈碧落倒是清醒許多,她知道千萬不能讓父親對母親有懷疑,否則以後她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芬芳,到底是誰?現在你要是再不說實話胡亂的栽贓,小心你的全家!”沈碧落也被逼的沒有辦法了,雖然這知道這句話可能會引起沈振威的厭惡,但是總好比被他懷疑。
果真芬芳一聽,回過神兒來,她嗚咽一聲,據實以報:“是……是三小姐……三小姐要買毒蛇。”
“?”沈振威看着芬芳,一瞬間不解之後是恍然大悟,沈珞漓也滿臉的不相信。
她緊接着似是自言自語一般,語氣緩慢卻包含了深深的質疑:“毒蛇是三妹買的,又是在小廚房找到的,之前三妹約我在小廚房見面,我在外面看見小廚房沒人就沒有進去,如果我要是進去……”
這話聽得恰到好處,引人遐想,沈振威下意識的就想到,如果沈珞漓進去,那麼他就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寶貝女兒了。
“沈碧玉買毒蛇是不是要害珞漓?”沈振威怒氣已經到了最好,低吼一聲,嚇得芬芳差點兒暈過去。
她趴在地上,身體抖得如篩糠一般,只能拼命的點頭:“三小姐……三小姐一直記恨大小姐,才……啊!”
沈振威氣急了,一腳踢向芬芳,直接把她踢的滾下院子的臺階,一直滾了好遠。
沈振威有點兒後怕的拉住沈珞漓的手,他和東方清雅就這麼一個女兒,唯一的女兒,如果要是出了什麼事兒,他死後怎麼向清雅交代。
沈振威越想越難過,低頭看了沈碧玉一眼,實在是不相信自己怎麼能有這麼一個心腸歹毒的女兒,看到她慘死也覺得是她咎由自取。
他很正常的就想到前幾日的秋試,估計沈碧玉對沈珞漓奪了她的風采懷恨在心,做出如此狠毒的事兒。
沈振威生氣之餘又有點兒難過,他猛地擡頭看向大夫人,眼裡帶着深深的厭惡:“瞧你教出的好女兒,爲了一點兒小事兒,居然做出這種弒姐的事兒來!”
事已至此,大夫人知道再無回天之力,她深深的看了沈珞漓一眼,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母親!”沈碧玉眼裡簌簌的往下流,梨花帶雨,哭的讓人心軟,她抱着大夫人,仰頭看着沈振威:“父親,三妹平時雖然嬌蠻,但是還不至於做出如此惡毒的事兒來,一定是這個三番兩次撒謊的奴婢教唆,父親,三妹已死,還望父親不要冤枉了她,讓三妹地下不安……”
沈振威一聽,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死相悽慘的沈碧玉,到底是自己的女兒,他嘆了口氣,人都死了,追究那些也沒有意義了。
他揮了揮手:“碧落帶你母親回去休息,碧玉的死對外就說是病重……”
說這話時他有點兒無力,不過轉頭看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芬芳,眼裡仍舊帶着不容人褻瀆的怒意。
“把這個滿口謊話的賤婢在院子裡杖斃,看看還有誰敢教唆主子做出這樣的事兒來!”
沈振威說完,輕輕拍了拍沈珞漓的手,轉身離開,看着後院不寧,沈振威有點兒疲憊,今天這一幕,比在外面打了一場仗還讓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