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要不就讓老爺去說吧,老爺剛剛立過功,皇上應該會給老爺面子的!”慕容洪霄一來,梅見更加的着急,搓着手,總覺得不安。
“這次只怕是父親也不行了。”沈珞漓雖然心裡也很不安,但是臉上表情卻很淡定,她翻了翻自己的手,眼睛轉了轉,打算再等等看。
五天後,冰雪已經完全融化,沈珞漓正在書房裡翻找需要看的書,突然管家匆匆的進來,沈珞漓下意識就覺得發生不好的事兒,她放下書,回頭看着管家。
管家臉色微微泛白,着急的說道:“大小姐,您快去換衣服吧,陛下召見您!”
“!”沈珞漓原本以爲是蘇翩然,沒想到是一隻忙於朝政的傅凌天,她對於傅凌天現在仍舊不能釋懷,還未來得及放下的書瞬間被她捏皺。
管家對沈珞漓很敬畏,見她沉默不語似乎在想什麼,急的直跺腳,終究還是忍不住催促了一句:“大小姐,來接您的馬車還在外面等着呢!”
“嗯。父親知道嗎?”沈珞漓說完放下書,轉身想自己的臥房走去,既然是見傅凌天,自然不能穿的如此隨便。
管家一路跟着她,匆匆說道:“不知道,老爺還在軍機處,大小姐用不用我派人去通知老爺。”
“不用,想來陛下找我也不會有什麼重要的事兒,如果我兩個時辰還沒回來,再去通知父親。”沈珞漓說完進入內室,關上了門。
大約一刻鐘的時間,沈珞漓穿了一身簡潔的宮裝出來,匆匆上了傅凌天特意派來的馬車。
傅凌天在偏殿召見沈珞漓,沈珞漓站在偏殿門口,擡頭看了一眼半掩的宮門。
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傅凌天,如今再要見到那張讓她噁心的嘴臉,心裡久久不能平靜。
她低垂下頭,拉着自己的裙子,邁過高高的門檻,等到她擡起頭的那一瞬間,原本空洞的雙眼瞬間充滿了自信光華。
沈珞漓一進去就看見背對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傅凌天,她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掩飾眼裡的恨意,恭敬謙卑的說道:“臣拜見陛下!”
沈珞漓現在是狀元的身份,給傅凌天行的是君臣之禮,傅凌天登基之後,爲了籠絡朝廷新銳,下了新法令,朝堂之外,臣子不用下跪。
這一點倒是方便了沈珞漓,否則每一次給傅凌天下跪,簡直就如跪在針板上,讓她痛入骨髓,恨不得直接衝上去和傅凌天彎腰拼命。
傅凌天聽見聲音急忙轉過身,看見沈珞漓行禮,急忙虛扶一下,含笑說道:“珞漓不必客氣,快平身!”
傅凌天看見沈珞漓,眼前一亮,沈珞漓今天穿了一身藏藍色的宮袍,顏色雖然顯得沉悶,卻襯得她肌膚瑩白如雪,格外的透亮。
幾個月不見,傅凌天感覺她仍舊的端莊大氣,因爲面容長開了,又透出一種女人的嬌羞嫵媚,實在是美得獨特,不落俗,給人一種如陳釀越品越香的感覺。
www ¤тт κan ¤¢ o
傅凌天說完走了下來,來到沈珞漓身邊兒,伸出手略顯輕撫的抓住沈珞漓的手。
沈珞漓只覺得心中一陣噁心,卻笑的很自然,手卻不動聲色的一轉放在了身側,恭敬謙卑的向後退了一步,屈膝又行了一禮:“臣惶恐!”
傅凌天陰鬱的雙眼掃視了一下沈珞漓,背過手去,嘴角依舊含笑,開口說道:“珞漓你何必和朕如此客氣?等到選秀過後,你和朕自然就是一家人了。”
沈珞漓依舊不動聲色,她擡起頭看向傅凌天,眼裡榮寵不驚,公式化的回傅凌天:“回陛下雖,選秀之時,珞漓剛剛過了重孝,只怕身上有晦氣……”
“沈珞漓,難道你從來都沒想要成爲朕的妃子,那之前種種,皆是朕自作多情了?”傅凌天這麼一想,原本就透着陰霾的雙眼瞬間透着一絲陰毒。
沈珞漓之前給傅凌天誤導,是爲了周旋,如今卻成了麻煩,她裝作惶恐的樣子,急忙又行了一禮。
她急切的說道:“臣不敢,臣確實愛慕陛下,但是有自知之明,臣所到之處,皆不得安靜,現如今東方家已經明令禁止臣接近,臣實在是不想給陛下帶來晦氣!”
傅凌天知道東方勇因爲她不詳排斥她的事兒,這麼一聽,倒是稍稍緩解剛剛的惱怒,但是臉色怎麼都沒有最開始看起來那麼和煦。
“朕是真命天子,難道還懼怕那些?珞漓,只要你心中有朕,一切都不是問題!”傅凌天說着又伸出手抓住沈珞漓的手,輕輕的摩擦起來。
沈珞漓只覺得自己手上彷彿有冰冷的毒蛇在來回的爬行,差一點兒就控制不住,甩手而去,好在最後一刻她忍住了。
沈珞漓微微淺笑,想要收回手,傅凌天這回卻拉得緊,她只能任由他牽着。
沈珞漓知道逃不過,開口挑撥說道:“珞漓能否進宮,還得看皇后娘娘……再說,珞漓和皇后娘娘之間有點兒隔閡,珞漓怕進宮之後……所以這事兒還得和家父商量一下。”
沈珞漓說的含糊其辭,卻抓準了傅凌天多疑的性子,傅凌天肯定會考慮蘇翩然的因素,以此來挑撥他們之間的親密度。
果真傅凌天聽後,不屑的冷哼一聲:“翩然雖然是後宮之主,但是這個天下是朕的,你且放心,如果朕連一個心愛的女人都保不住,還怎麼做這天下之主?”
沈珞漓聽到這兒,擡起頭,眼裡含情的看着傅凌天,一開口卻面露愁色:“那還請陛下能保護珞漓,後宮現在一人掌權,只怕珞漓一旦入宮,就是羊入虎口,恐怕……”
“你不用擔心,翩然體弱多病,確實不宜過多勞累,這後宮的事兒,也應該有人替她分擔,現在就先由景貴妃和她共同協理六宮,等你成爲朕的妃子,自然的交給你來掌管。”
沈珞漓說的話雖然很露骨,可是卻正好說道了傅凌天的心裡,蘇家獨大,如果再放任蘇翩然的勢力無限的擴大下去,到時只怕自己所有的子嗣都會被蘇家控制。
就怕只有蘇家獨子,倒是外戚專權,只怕他這個江山也坐不穩,到最後恐怕還會丟了性命。
所以傅凌天現在要籠絡沈家,最好的辦法就是娶了沈珞漓,給她一部分權力,讓蘇家和沈家兩家獨大,誰都不偏頗,這樣他從中漁翁得利。
而景家則是這兩家之間的調味劑,誰處於下風,就讓他幫誰,維持着微妙的平衡,等到他有足夠的勢力之後,在把權利一併的收回來!
傅凌天眼裡一閃而逝的算計自然沒有逃過沈珞漓的眼睛,這個坑就是她給他埋的,所以沈珞漓也不在意。
她趁傅凌天發愣的時候,抽出自己的手,緊接着又行了一禮,滿含期待的說道:“那珞漓以後就靠陛下了。”
“當然!朕是真心喜歡你,一定不會讓你受一點兒委屈的!這樣,選秀當日,真就給你特殊的封號,讓你直接晉級爲妃!”
傅凌天這句話可算是極大的榮寵,仁和開國以來只有一位秀女是直接封爲妃位的,最後那爲妃子成爲皇后,太后,名留青史。
如果沈珞漓上一世沒有見過傅凌天醜陋的嘴臉,恐怕這一刻就被他這含情脈脈的眼神兒所欺騙了,只可惜她現在恨不得肯他的肉喝他的血,自然不會被他這種虛僞的假象迷惑。
沈珞漓立馬做出一副惶恐欣喜的樣子,含笑看着傅凌天,原本略顯凌厲的眼裡滿是柔情,宛如情竇初開的小女孩兒一般,含情脈脈的。
“多謝陛下厚愛。”沈珞漓一開口,聲音也柔軟了一分,聽的傅凌天眉開眼笑,周身那種陰鬱都少了一分。
“你放心,朕一定會給你在後宮鋪好路,讓你一路平安喜樂,不讓你的父親擔憂!”傅凌天特意咬重了父親兩個字,就是想讓沈珞漓回去和沈振威提這個事兒,變相的拉攏沈家。
沈珞漓一派小女兒家的嬌羞,還特意裝作無意識的給傅凌天吃了一記安心丸:“珞漓回去就和父親說這天大的喜事兒。”
“好!好!”傅凌天覺得這件事兒辦的實在是太順心了,連着說了兩個好字,他又和沈珞漓閒話家常了幾句,就讓她先回去了。
沈珞漓一出了宮門上了馬車,整張臉瞬間拉了下來,一片寒涼,
梅見嚇得都不敢出聲,沈珞漓卻伸出右手,冷冷說道:“給我沾溼的手帕。”
梅見不明所以卻不敢耽擱,急忙把手帕用誰沾溼遞了過去,沈珞漓一拿到手帕就用力的在剛剛傅凌天摸過的左手上擦拭。
梅見愣了一下,見沈珞漓用的力氣之大把手都搓紅了,嚇得急忙伸手抓住沈珞漓id手,沈珞漓皺起眉頭,仍舊要繼續搓下去。
“大小姐,這天寒地凍的,您用冷手帕擦,再錯下去,這手可得掉一層皮的!”梅見掙不過沈珞漓的手,一着急聲音都帶了哭腔。
沈珞漓仍就沒停,一開口語氣冷靜,根本不想做出這麼偏激事兒的人:“擦掉一層皮纔好,省的晚上做噩夢!”
“大小姐,奴婢不知道您遇見什麼事兒了,但是您還有大事兒沒做,不可以輕易自殘啊!”雖然沈珞漓從未和梅見說過,但是梅見看出來沈珞漓身上似乎揹負着什麼,讓她一直透着一種滄桑感。
沈珞漓一聽愣了一下,這才緩緩鬆開冰冷的手帕,她看着自己紅腫的手,輕嘆了口氣。
“謝謝。”沈珞漓意識到剛剛是她失去理智了,小半年沒見傅凌天,她原本以爲自己已經能理智的面對他,沒想到只是被他觸碰,就讓她如此反感,恨不得把被他碰過的手跺下去。
這會兒沈珞漓已經冷靜下來,她略顯疲憊的相候靠去,閉目思索應該怎麼避免進宮,突然她腦袋裡靈光一閃,猛地睜開雙眼,坐直身體。
沈珞漓突然想到,倒是有一個鋌而走險的辦法可以試試,只是如果不成功,很可能讓她陷入危機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