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宏看沈珞漓充滿自信的樣子,一直慌亂的心似乎平靜不少,他用力點了點頭,轉身打算出去的時候,腦袋一晃動,突然疼的“嘶……”了一聲。
沈珞漓聞聲看過去,便看見阿宏捂着紅彤彤稍微有些腫的耳朵哼了哼,她急忙站起來,問了一句:“怎麼了?”
阿宏轉過頭,大手還捂着自己的耳朵,有點兒不好意思,憨厚的說道:“耳朵不小心凍了,這一動,就有些疼。”
“店鋪不暖和嗎?”沈珞漓有點兒疑惑,按理說店鋪裡的炭爐夠都分量,怎麼還會把耳朵凍壞了。
阿宏笑的更加的憨厚不好意思了,他撓了撓自己的頭,接着解釋道:“倒不是店鋪不暖和,而是有時必須去店鋪外招待一下。”
阿宏頓了一下,似乎爲自己的愚笨嘆了口氣,說道:“這一進一出,偶爾時間久了,一暖一冷,就把耳朵給凍了,小事兒,沈小姐不必擔心!”
“一進一出,耳朵凍了……”沈珞漓小聲呢喃一句,總覺得什東西在腦袋裡一閃而過,突然她想到阿宏描述的這個過程中少了什麼,她開口問道:“怎麼沒戴帽子?”
“帽子……”阿宏反應了一下,又撓了撓自己的腦袋,笑呵呵的說道,“屋子裡太暖和,一進一出來回戴帽子,幹活的時候就來不及,便忘了。”
阿宏想了一下,又補充一句:“而要是一直戴着,帽子又太厚重,從外面一進屋,如果忘了摘下來,不一會兒頭就溼透了,所以店鋪裡的人一般都不愛戴帽子,耳朵凍了都是通常的事兒。”
沈珞漓聽完了上前走了幾步,看了看阿宏的耳朵,雖然不嚴重,但是如果不好好照顧,再這麼一冷一熱下去,恐怕耳朵會完全凍傷,也是一個麻煩事兒。
“店鋪裡幹活的人都這樣?”沈珞漓收回目光,看着阿宏問了一句,阿宏想了想,所有他見過的店鋪裡幹活的大多是這樣。
尤其是抗包的天天冷熱交替,要是戴帽子,一進一出,都是體力活,常常出一頭的汗,所以他們爲了不生病,根本就不敢戴帽子,畢竟輕微凍壞耳朵和生病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大事兒了。
“都這樣,一冷一熱……”沈珞漓低垂下頭,似乎想到什麼,她轉了一下眼睛,伸出手拍了拍阿宏的肩膀。
她壓低聲音囑咐了一句:“我一會兒出去一趟,要是店鋪裡的其他人問起,就說我心急如焚,出去散心了,表現的愁苦一點兒。”
阿宏一聽,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什麼,用力的點了點頭,沈珞漓一點,他就明白沈珞漓是什麼意思。
他十分的聰明,也壓低聲音附和了一句說道:“沈小姐放心,我會讓外面的人都以爲您也慌亂了。”
“嗯,拜託你了。”沈珞漓見阿宏如此聰慧,滿意的點了點頭,心裡對於白子墨選人的手段,更加的佩服。
這阿宏只是一個小廝,不但懂得經商,還十分的聰慧,更加可貴的是隻對白子墨一人衷心,真是難得。
阿宏一出去,偷偷用視線掃了一下屋子裡的兩個小廝,一個是臨時招的,一個是大賽派來的人,大賽派來的人懶洋洋的靠在一旁,正在算賬,而另一個臨時招的卻左看看右看看,十分的浮躁。
阿宏一出來,這個臨時招的小工立馬就湊了過來,笑着討好說道:“宏哥,咱們掌櫃的怎麼到現在都不出來啊!”
他說着壓低聲音,望了一眼內間的門,小聲說道:“這都下午了快到傍晚了,要是再這麼下去,今兒比賽只能和昨天第一的持平,這加上昨天的可不就輸了!”
阿宏也是一臉的愁容,似乎這樣還不能化解心中的愁悶,還重重的嘆了口氣,伸出手拍了拍這個臨時小工的肩膀。
他分外愁苦的說了一句:“可不是,我看咱們掌櫃的愁懷了,這會兒出去散心去了,你可不要再提這個事兒了,要是讓掌櫃的看見,小心讓你捲鋪蓋捲走人。”
說到這兒,阿宏緊張的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壓着他的肩膀,神秘兮兮的說道:“我看咱們掌櫃的已經要放棄了,今天和墨家本部通了信兒,似乎正在求助,只是這遠水哪救得了近火,輸了!輸了啊!”
這個臨時小工一聽,眼睛一亮,不過眼裡的光華瞬間被他壓下去了,他急忙苦大仇深的點了點頭,也跟着阿宏重重的嘆了口氣。
“真是可惜,我還覺得咱們掌櫃的很厲害呢,不過看這樣子第二應該是穩得了,也算是厲害!”
這個臨時小工說完,臉上揚起讚賞,阿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之後,也不再說什麼,他們兩個就開始各忙各的。
阿宏心裡卻格外的佩服沈珞漓,這個小廝之前根本就沒有漏出什麼馬腳,沒想到沈珞漓就意識到他有問題。
其實沈珞漓也並不會未卜先知,只是有上一世的經驗,她知道要步步爲營,不能在任何小細節上出錯,便防範於未然,沒想到還真被她預測對了。
一直到傍晚,沈珞漓都沒有什麼動靜,彷彿就這麼認命了,店門關了之後,那個臨時的小工一路小跑拐了幾個彎兒,來到劉雅的店鋪旁邊兒,從後門進去了。
劉雅早就等在店鋪的內間兒,一見他來了,笑着問道:“怎麼樣?”
這個臨時小工立馬點頭哈腰的,狗腿的說道:“小的盯了一天了,真沒什麼動作,而且就連阿宏,沈夕顏身邊兒最信任的人都說了,沈夕顏已經開始自暴自棄了!”
“真的?”劉雅臉上先是一喜,緊接着又覺得有些不可信,她垂下眉眼,看着自己的手指沉默了一會兒,猛地擡起頭,小心的說道:“你把細節描述一下,我總覺得不太對勁兒。”
這個臨時小工立馬把今日觀察的和阿宏的反應一五一十的和劉雅描述了一遍,劉雅越聽眉頭皺的越緊,雖然找不出漏洞來,但是她就是覺得不安。
“你知道阿宏去哪兒了嗎?盯緊他,他一有什麼風吹草動,立馬通知我。”劉雅還是不放心,說完,又看了看一直站在旁邊兒的詩夏一眼,問道:“聽聞你會武功?”
詩夏立馬點了點頭,劉雅接着說道:“那你跟他一起去,有什麼事兒,當機立斷,如果阿宏有什麼特別的動作並且只單有阿宏一個人……”
劉雅說到這兒,湊到詩夏的耳邊,揹着這個臨時小工輕輕吐出一個字:“殺!”說到這兒,她平淡的雙眼猛地瞪大,眼裡閃現一抹嗜血的味道。
詩夏手上也沾過人血,只是聽着劉雅如此平淡的說要取人性命,再一聯繫到她之前那種淡雅的外貌行爲,總覺得面前這個人其心狠毒深不可測,她急忙點了點頭,不敢再有半分的違背。
劉雅走回椅子旁,在他們關門出去的那一刻,淡淡的說了一句:“很好,你們去吧,詩夏,你記住,要是這場大賽輸了,估計你也不用回皇宮了。”
詩夏被她這雲淡風輕的話嚇得渾身一顫,緊接着用力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詩夏回來,可謂是一無所獲,昨天一晚上,阿宏在自己的家中根本就沒有出來過。
劉雅聽到詩夏的彙報,懸了一晚上的心終於在此刻放了下來,她起身站在門口,看了一眼正常開門沒有任何異動的沈珞漓的店鋪,眼睛微微閃過一抹得意。
只要是在白天,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就不怕沈珞漓耍什麼招數,劉雅越想越覺得得意,她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客人絡繹不絕的店鋪,心中更加的自信。
只是到了下午,劉雅就覺得不對勁兒了,沈珞漓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而他們店鋪的人也格外的少,她終於忍不住,匆匆走入沈珞漓的布鋪。
當看見沈珞漓店鋪內的布匹只剩下零星幾匹中等布匹的時候,劉雅頓時覺得不好。
她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了,一把拉過正在招呼的阿宏,急切的問道:“你們店鋪裡的布呢?你們掌櫃的呢?”
阿宏被劉雅這麼一吼,愣了一下,回過神兒來的時候,他擡起頭看了一眼外面的時辰,還有半個時辰就到了比賽結束的時候。
昨天自己窗外一直有人監視這事兒,機靈的阿宏感覺到了,可算是憋屈了一晚上,這會兒阿宏轉眸想了想,覺得劉雅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反擊。
阿宏便也不裝傻充愣了,打算好好的氣氣她,讓她居然派人監視,用這種下三來的作弊手段!
劉雅見阿宏整個人的氣質似乎都變了,原本只是猜測,這會兒就可以完全肯定,這邊兒一定是有什麼後路,而她卻不知道!
劉雅快速的鬆開阿宏的手,阿宏也嫌棄的抖了抖自己衣袖,他向後退一步,看着面前的劉雅,語氣透着一點兒不屑。
“我們掌櫃的自然是有辦法,你以爲你那些小打小鬧能比得過我們掌櫃的!”阿宏想起沈珞漓的辦法,現在心中一陣自豪,說話的語氣都透着掩飾不住的得意。
劉雅眼睛一轉,掩飾住心中的怒火,不怒反笑的說道:“不知道沈掌櫃的有什麼好辦法?”她說着故意看了一眼門外的天色。
緊接着她誘騙到:“反正已經快到比賽結束的時候了,小哥你就算告訴我,我也做不了什麼,我向來崇拜墨家店鋪經商的手法,不如你告訴我,讓我知道一下沈掌櫃有什麼妙招,好膜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