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大難臨頭了。
若是尋常人害死了皇子也難逃一死,但若兇手也是皇子,那事情可就大了。
“陛下……陛下……求您爲臣妾做主啊……”
德妃躲過層層阻攔終於來到皇上寢宮前,哭天搶地,聲音直衝雲霄。身旁躺着的是已經斷氣的大皇子,身上用白絲綢覆蓋。
這場變故,陛下已然知曉,再顧不得身子不好,強行下了牀,宮人們利索的幫陛下更衣。
很快,陛下在太監的攙扶下出現在衆人眼前,傷心欲絕的德妃猶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路跪着移動到陛下腳邊,抱着陛下的腿,哭訴三皇子的罪行,哭訴大皇子英年早逝,哭訴自己白髮人送黑髮人。
“將德妃扶起來!”他一聲令下,德妃賴在地上不肯起,非要陛下爲她做主,治三皇子的罪。最後還是在陛下威逼的眼光下站起來,哭哭啼啼的立在一旁。
到底是自己兒子,就算是小貓小狗養了這麼多年也會有感情的。
就這麼陰陽相隔了,陛下忍不住紅了眼眶,淚花在眼眸裡打轉。
然後龍顏大怒:“嚴貴嬪和三皇子呢?馬上帶來見朕。”
“是,陛下!”
一行人匆匆向嚴貴嬪宮中跑去,另一行人往宮外跑去。
三皇子府,出事之後,他酒意被嚇跑了,也嚇死了,趕緊騎馬回府閉門不出。腦海裡盤旋着大皇子腦漿迸裂時瞪大雙眼死不瞑目的一幕。
怎麼辦?怎麼辦?父皇會殺了我的,他已經六神無主了。
“殿下,陛下口諭,召您進宮。”
聞聲,他不自覺的往後縮,來得這麼快,還沒想好應對之法呢,怎麼辦?
“殿下,請開門!”
宮人們在外面催促着,顯得有些不耐煩,然後用力的拍打木門,逼得三皇子不得不開門走出來。
宮人們鬆了口氣,陛下下旨讓請三皇子進宮,可若是三皇子不肯合作,他們又不能以下犯上綁着去,幸好,三皇子沒有爲難。
“殿下,請!”
三皇子走在前頭,然後向不遠處角落裡貼身小廝使了個眼色,讓他去找李丞相求救。
這次他犯了死罪,只能靠李丞相足智多謀幫他度過難關。
一路上,三皇子就在想,當時他雖然喝醉了,但明明沒有用力推啊,大哥怎麼就從窗戶飛下去了呢?這窗戶也太不結實了。
而且他們只是在二樓,摔下去最多斷手斷腳嘛,怎麼連腦袋都摔壞了,像西瓜崩裂一樣。
太多疑點,但他此時沒有時間尋求證據,所以寄希望於李丞相身上。
但天不佑他,當李丞相的人趕去鳳凰閣時,現場被清理過,就連窗戶也重新修整過。
其速度之快,更像欲蓋彌彰。
當李丞相質問老鴇爲何破壞了命案現場時,老鴇笑道:“不修整怎麼營業呀!我鳳凰閣是娛樂場所,總不能讓達官貴人在晦氣中尋歡作樂吧!”
說罷,房間裡還走出來幾位得道高僧,嘴裡唸叨着什麼,敲着木魚超度亡魂。
李丞相嘴角像抽筋一樣,不停的抖動,得了,這還查什麼,完全沒必要了。
李丞相一行人涌出鳳凰閣,只見老鴇嘴角掛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得意,然後轉身招呼下人打掃佈置舞臺,等待晚上接客人。
皇宮內,三皇子與嚴貴嬪被請來,這件事發生在風月場所,很多人都瞧見了,一傳十十傳百,想隱瞞是不可能的。
陛下正思索着如何處理,以免在民間造成不好的反響,有損皇家名譽。
“軒兒,你可知罪?”
三皇子噗通跪在地上,哭得比死了爹孃還慘,“兒臣知罪,兒臣不該喝醉酒與皇兄發生爭執,不該失手推了皇兄,不該沒有在皇兄掉下去拉住他,兒臣罪該萬死,兒臣願一死謝罪,告慰皇兄在天之靈。”
他一番哭訴表白,字字懇切,真是聞者爲之傷心惋惜。一邊說着,還一邊將腦袋撞在地板上,頭破血流也沒有停下,直到陛下阻止。
陛下轉而問嚴貴嬪:“嚴貴嬪覺得該如何處置?”
俗話說:養不教父之過,但皇家的孩子都是母親養大的,故而陛下才會問嚴貴嬪。
本以爲嚴貴嬪會哭鬧着求情,但她接下來的做法卻讓人大吃一驚。
只聽她說道:“一命抵一命,軒兒會如此,是臣妾教導不利之過,殺人償命天經地義,臣妾無話可說,只盼德妃姐姐能原諒臣妾。”
話音剛落,嚴貴嬪深深叩頭,又說道:“軒兒去後,臣妾自請剃度出家,爲陛下和德妃姐姐祈福,爲大秦百姓祈福,爲大皇子祈福,願他得永生。望陛下成全。”
這……倒是爲難陛下了。
一旁哭得眼睛紅腫的德妃見陛下很猶豫,眼淚便又掉下來,許多話哽咽在喉:“陛下,您要爲臣妾做主啊!”
這就是暗示陛下,依了嚴貴嬪的意思。
陛下五位皇子,大皇子死了,二皇子絕育,五皇子被禁足,若是三皇子也折了……其後果不堪設想。
“將嚴貴嬪打入冷宮,三皇子禁足,收回監國之權,容後發落。”說完,陛下甩着衣袖絕塵而去。
任德妃在身後哭喊也無濟於事,然後德妃衝上去,像瘋了一樣,抓着嚴貴嬪的頭髮,一陣拳打腳踢;見狀,三皇子衝上去將德妃甩出去,護住自己的母親。
德妃還欲上前,卻被宮人們拽住了。
三皇子親自護送嚴貴嬪離開,才又被侍衛親自送回三皇子府禁足。
出了這檔子事,陛下的病反而好了,重新坐回龍椅上處理朝政,然而,就在這段時間,暗地裡,李丞相手中勢力遭受重創,損失慘重,他一時間緩不過神來,暫時顧不上嚴貴嬪母子。
偏追查了又查不到幕後黑手,李丞相十分惱火。
就在內憂還未平息時,邊境傳來魏國調兵遣將、大軍壓境的消息,朝堂上下陷入恐慌之中。
陛下盛怒之下,下旨調用兵馬糧草,並宣召幾個武將進宮商討對敵之策。
鎮南侯與鳳霓雲也在其中,此次戰爭將是鳳霓雲人生中最大的轉折點,也是她走向歷史舞臺,成爲真正的女侯的標誌*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