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個多月的長途跋涉,大凜朝的近十萬大軍終於在中秋佳節前夕抵達離都。得知他們不僅大敗了堯軍的進攻,而且還輔佐堯國新君繼位,並與堯國達成了永世和睦的協定,維護了大凜朝的長治久安,離都的老百姓無不歡欣雀躍,紛紛站在城‘門’口通往皇宮的主幹道兩旁列隊歡迎凱旋之師的歸來。
鳳七尋和荼雅、赫連茜還有朝廷的文武百官,也是一早就等候在了宮‘門’外,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喜悅的笑容,張望着長街的盡頭。
軍隊的號角聲響起,赫連灃和鳳柒陌率先進入了人們的視野中。他們身着銀‘色’的盔甲,並肩騎在大馬上,冷凝的姿態代表了將士的威嚴。兩人身後是百餘人的輕騎軍,個個身穿鎧甲,英姿颯爽。
再往後便是一輛寬大的馬車,緊挨的車簾遮住了馬車裡的景象,卻並不妨礙百姓對其身份的確定。最後是一手拿盾牌,一手持長矛的步軍,他們不像輕騎軍那麼表情嚴肅,雖然每個人的臉上都或多或少的掛了彩,但是依舊氣勢高昂,尤其見到夾道歡迎的百姓,更是樂得合不攏嘴。
鳳七尋遠遠望着馬上的男子,他似乎比離開之前要瘦了些,本就冷峻剛毅的臉龐愈發的棱角分明瞭起來,目光也愈發深邃了,尤其在回望着她的時候,雙眼裡盛滿了數不盡的繾綣深情。
身旁的安兒扯了扯她的衣袖,“孃親,是父王。”
鳳七尋點頭,“對,是父王!你父王他……終於回來了!”
赫連灃亦遠遠便瞧見在宮‘門’前張望的衆人,更是一眼就看到了令自己日思夜想的妻兒。他的眼眶一溼,瞬間便模糊了周遭的事務,彷彿蒼茫的天地之間,他的眼中惟剩下了那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兒。要不是礙於身後的軍隊和兩旁的百姓,他真恨不得馭馬上前,立刻把兩人抱在懷裡。
終於來到近前,他和鳳柒陌雙雙翻身下馬。
鳳七尋疾步上前,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男子不由分說的拽進了懷裡,熟悉的溫暖和氣息瞬間充斥在了周身。
“七尋,我好想你!”他近乎哽咽着道。
誰曾想到,這場仗一打就是三年?誰又能想到,他在每一個難眠的日日夜夜,心裡最掛牽和思念的便是身在遠方的妻兒?如今,他終於回來了!終於真真切切的把他思之入骨的‘女’子抱在了懷裡。
察覺到旁人含笑的目光,鳳七尋輕推了推他,低聲提醒道:“別人都看着呢……”
“看着又何妨?本王抱自己的王妃,天經地義,難道還怕人看不成?”赫連灃鬆開她,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傲慢和霸道。他伸手捏了捏鳳七尋瘦削的臉頰,又收了收攬着她纖腰的手臂,頓時皺起了眉頭,不悅的道:“都說讓你好好照顧自己了,怎的還瘦成了這般可憐的模樣?你是存心想讓我心疼麼?”
鳳七尋臉‘色’微紅的垂下頭,咬着下‘脣’道:“……我還是覺得瘦了看着伶俐些。”
赫連灃搖搖頭,颳了刮她小巧的鼻子說:“豐腴些好,豐腴些纔是大富大貴之相,纔像個王妃的樣子!”
瞧着他們開始爭論了起來,一旁被忽視了好久的安兒不滿的撅起嘴,憤憤的道:“父王只記得孃親,把孩兒都給忘了!”
赫連灃這纔想起還有一個鬼靈‘精’呢!於是彎腰一把將安兒抱了起來,笑着說:“父王怎麼可能會把安兒給忘了呢?你可是父王的寶貝兒子呀!來,快讓父王瞧瞧,這幾年不見,安兒當真長大了不少,父王都快抱不動了!”
對於他誇張的說法,安兒報以一個白眼,繼而用雙臂環着他的脖子,像個小大人似的,鄭重其事的說:“父王,許久不見,安兒對父王甚是想念!”
“哈哈哈哈哈,安兒小小年紀,說起話來倒文縐縐的,不錯!不錯!”
闊別三年之久的又何止是鳳七尋和赫連灃,一旁的赫連茜早在看到鳳柒陌的那一刻,就淚溼了眼眶。待後者走到面前之後,更是含淚捶打着他,‘抽’泣道:“你怎麼就這麼狠心?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呢?你怎麼能?”
她緊抓着鳳柒陌的前襟,靠在他‘胸’前放聲痛哭了起來,“三年!我等了三年吶!你知不知道每天對我來說都是煎熬,你究竟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鳳柒陌擁緊她,迭聲道着謙,“對不起!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看着他們或歡笑團聚,或含淚抱怨,荼雅轉頭望向沒有絲毫動靜的馬車,心底突然升起了陣陣強烈的不安。
“母后,父皇呢?宸兒要父皇!”伏在她肩膀上的赫連宸脆生生的道。
身旁的赫連岑和一衆大臣也不禁心生疑‘惑’,荼雅在他們的眼神催促下上前,猶豫且十分小心的問道:“皇……皇上呢?”
赫連灃環着鳳七尋腰肢的手臂一緊,擡眼望向一臉期待的荼雅,繼而又看向面‘露’的疑‘惑’的朝臣,表情淡然的道:“皇上一路上舟車勞頓,身體抱恙,不能親見諸位大臣了,還是等皇上的身體好些了,自會宣召諸位進宮覲見!”
“什麼?皇上……生病了?嚴重嗎?”荼雅急切的問道。
赫連灃還是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轉身吩咐一旁躬身而立的閔良,“護送皇上回聖安殿休息。”
“是!”
赫連灃這纔看向荼雅,“還請皇后娘娘移駕聖安殿,臣有事相告。”
此話一出,別說荼雅心中的不安更甚了,就連鳳七尋都察覺到了不尋常,赫連茜更是拉着鳳柒陌,不停的追問道:“皇兄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告訴我!”
“你就別問了,一會兒姐夫自會言明的!”鳳柒陌眼神躲閃的說。
聖安殿內,赫連灃命無關人等退了下去,還命令閔良將殿‘門’緊閉,另外派了兵士在‘門’外把守,不許任何人進入。偌大的聖安殿內,只剩下了荼雅、鳳七尋、赫連岑、赫連茜和鳳柒陌還有幾位一同征戰的將軍們。
“皇上到底……出了什麼事?”荼雅復又問了一遍,聲音竟不可抑制的顫抖了起來。
赫連灃突然單膝跪了下來,其他包括鳳柒陌在內的將軍也紛紛跪在了地上。
“臣等保護不力,才讓帛逞的餘孽有機可趁,請皇后娘娘恕罪!”
荼雅心下一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皇上在回來的路上遇刺,早已於抵達離都之前……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