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煜心下本就有些瞭然,如今瞧見那把精緻且熟悉的匕首,頓時便起了興致。他垂目睨着表情倔強的丫頭,“你說鳳七尋在織嵐苑受罰?她緣何受罰?織嵐苑又是什麼地方?”
“織嵐苑是王府的下奴院,至於爲什麼受罰,一言難盡,還是先請殿下救了我家小姐之後,再詳細說明吧!”
“下奴院……”赫連煜咀嚼着這幾個字,眉頭漸擰了起來,他擡眸瞧了表情憤然的鳳桓一眼,對跪在地上的臻兒說:“帶路,我們這就去救你家小姐!”
“好,好!”臻兒連連點頭,起身向前方跑去。
“殿下……”
鳳桓還想上前阻止,可是赫連煜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徑直大步走出了書房。
太子殿下那般尊貴的身份,自是無人膽敢阻攔。臻兒一路暢通無阻,直奔織嵐苑而去。門口的閻琛以及衆護院,更是一個字都沒敢說,直接把人放了進去。
鳳七尋居住的房間裡,她趴伏在地上,額頭上是滲出的涔涔冷汗,髮髻和衣衫更是凌亂不堪,渾身無一處不是鑽心的疼痛。可是她依舊忍耐着,一句叫聲都不曾發出。
笑話,前世受過的折磨和疼痛,比這嚴重千萬倍,她都一一承受了下來。不過這些粗使的僕婦倒着實狠毒,那一根根的繡花針落在細軟處,不會致命,卻是難以抑制的疼痛,讓人恨不得直接一頭撞死過去。
突然一盆冷水兜頭澆了下來,鳳七尋渾身一個激靈,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緊咬着下脣,看着遞到面前的紙筆,冷冷一笑着別過了頭去。
供認狀?呵…她要是真寫了,就算赫連煜來了,她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況且,誰知道鳳九夜會不會直接給她來一個畏罪自盡的結局呢?
瞧着鳳七尋固執如初,周嬤嬤無可奈何的同時,又抽出一根針,臉上的笑容帶着彷彿地獄修羅的森然。
“二小姐可真是好耐力呀!不過老婆子我有的是時間,不怕你不招!”
鳳七尋勉力扯開一個淡笑,眸子愈發沉靜如湖。驀地,她似乎聽到凌亂的腳步聲傳來,隱約還有臻兒故意大聲的說話:“殿下,這邊走……”
知道是救星到了,鳳七尋在周嬤嬤下針的同時,撕心裂肺的尖叫出了聲。
周嬤嬤還在疑惑,這一直悶聲不語的二小姐怎麼突然叫了出來,房門就被人大力踹開了,一身湖藍織錦長袍的男子大步邁了進來。他眉目凜然,猶如下凡的天神。
緊接着,臻兒和鳳桓也走了進來。
一瞧見鳳七尋的慘狀,臻兒不由分說的衝了過來,一腳踹開周嬤嬤。她跪在地上想要扶起鳳七尋,卻在看到那些細密的繡花針時,猶豫着不敢伸出手。
“小姐……”她輕喚,眼淚從眼眶裡泉水般溢出。
鳳七尋微微一笑,略微上揚的脣角好像在說:本來是想做戲的,現在看來似乎弄假成真了呢!
赫連煜在看到鳳七尋的那一刻,緊皺的眉頭就沒鬆開過。尤其是在四下環顧,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後,他更是接過貼身仕官適時送上的披風,大步上前,把披風蓋在了鳳七尋的身上。
“王爺……”他回過頭,眸光不悅的睨着鳳桓,語氣冷冽的說:“照理說雍王府的家務事,我本不該插手,可是鳳七尋是王府嫡女,更是大凜朝的郡主,怎麼能被低賤的僕婦以如此殘忍的手段虐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