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我的兒子自然是聰明無人能及!”蓮姨娘忙附和着鳳柒翰的話,繼而幽幽的嘆息了一聲,表情不無擔憂的說:“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咱們給自己留的後路有一條就夠了!你就莫要再惦記着鳳七尋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讓鳳九夜懷上你的種,到時候就算咱們的事情被老爺發現了,有了九夜這層關係,他也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你未免也太高看老爺子了,就憑他對雍王府顏面看重的程度,沒準兒到時候……”鳳柒翰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附在蓮姨娘耳邊悄聲道:“他會連同鳳九夜一起,把咱們仨一併給處理了!畢竟親生女兒再重要,也重要不過鳳家百年來的聲譽!”
蓮姨娘臉色驀地一白,“那我們怎麼辦?”
“不用擔心,等我設法得到了鳳七尋,再除掉鳳柒陌,那雍王府遲早都是我的囊中之物,到時候我看誰還敢對我們母子冷眼相看!”鳳柒翰緩緩握緊了拳頭,目光狠厲的道。
“這……”蓮姨娘面上出現了猶豫之色。她只是一個傳統的小女人,要的不過是一輩子的安逸順遂。她沒有那麼大的野心,也不想去冒那麼大的風險。
“娘!”鳳柒翰疾聲喚了蓮姨娘一聲,語氣夾帶了一分急切,“你還在猶豫什麼?想想你一直以來和夫人的針鋒相對,難不成你以爲等鳳柒陌繼承雍王府了以後,以夫人的狹窄心胸,她會放過你,會放過我們母子嗎?到時候被趕出雍王府的,可就是我們母子了!”
他的話似是說進了蓮姨娘的心裡,後者稍微猶豫了片刻,便重重的點了點頭,眸光堅定的道:“好,娘都聽你的!”
“真的?”鳳柒翰有些意外,沒想到蓮姨娘這麼簡單就被說動了。
“自然是真的,你是我的兒子,我不相信你還能相信誰?說吧!你需要我做什麼?”
鳳柒翰勾脣一笑,一雙桃花眼中淫穢的光芒一閃而逝,隨即附在蓮姨娘耳邊,小聲耳語了幾句,後者則不停地連連點頭。
把自己的計劃簡單的說了一下之後,鳳柒翰便悠然的靠回到椅背上,端起了一個描金的茶杯,有一口沒一口的淺啜着。
鳳七尋,你不是高貴冷傲嗎?你不是瞧不起我庶出的身份嗎?我就偏要把你的自尊,你的高貴還有你的冷傲全踩在腳下,看你還怎麼瞧不起我!——鳳柒翰恨恨地想。
他不知道的是,他和蓮姨娘的談話,已經盡數落進了潛伏在窗外的臻兒耳朵裡——除了鳳柒翰壓低聲音的密謀。臻兒微眯起了眼睛,沉靜的眸子裡殺意漸起,不過她很快就收斂了自己的氣息,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去。
菱湘小築裡,鳳七尋剛剛送走了過來鬧騰了一番的鳳柒陌,正站在種滿罌粟的花圃前出神。
岐王此舉,或許真有一部分是出於對她的關心,但是大部分估計還是想要籠絡鳳柒陌吧!聽着鳳柒陌對他的敬佩和讚不絕口,鳳七尋就不由得在心底冷笑。別人想要籠絡一個人,或許是用金錢美女,或許是用把柄威脅,但是岐王卻是打的感情牌,在無聲中把自己的好印象一點一點的滲透進想要籠絡的人的心裡,這比任何方法更簡單卻也更管用!
只是岐王恐怕不知道,如今鳳柒陌的心之所向只有她這個姐姐一人。鳳七尋相信,假以時日,這個年幼的弟弟一定會成爲她立足雍王府最有利的依仗!
“小姐。”臻兒從園外閃身走了進來,小心的觀察了一下四周和身後,才走到鳳七尋面前,把剛纔鳳柒翰和蓮姨娘之間的交談悉數告訴了她。“小姐,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鳳七尋眸光淡淡的一笑,轉身緩步向屋子裡走去,“不怎麼辦,靜觀其變就可以了。”
臻兒疾步跟上她的腳步,一臉擔憂的問:“那樣的話,我們不會太被動了嗎?天知道二少爺那個壞坯子會想出來什麼壞主意呢!”
“鳳柒翰那種小角色,我還不放在眼裡。本來想等着徹底毀掉鳳九夜了以後,纔去收拾他和那個不安分的蓮姨娘,如今他倒自己送上門來了!”鳳七尋冷笑道。
“小姐說的是!”
翌日,連着晴朗了數日的天空,居然陰陰沉沉了起來,彷彿是一股子的陰鬱的氣息,堆積在人的心頭,端的是窒息般的沉悶。
鳳七尋坐在臨湖的高臺上,看着幽綠的湖面波平如鏡,一如她沉靜的眸底,任人拼盡一生仍舊看不透徹。驀地,細密的雨絲自高空墜落,砸在湖面上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與此同時,臻兒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手上拿着一把豔麗的油紙傘,身後跟着一個低眉順目的小丫頭。
“小姐,下雨了,咱們回屋去吧!”臻兒替鳳七尋打着傘,語氣恭敬的問。
鳳七尋點了點頭,擡眸輕瞥了那個小丫頭一眼。臻兒立刻會意的解釋道:“這是綺蓮閣的丫頭,叫秀兒,是蓮姨娘派她過來的!”
鳳七尋微挑起了眉,“蓮姨娘?”她上下打量了那個叫秀兒的丫頭一番,淡聲道:“蓮姨娘讓你過來做什麼?”
秀兒屈身施了一禮,語氣乖巧的道:“回大小姐,我家主子說綺蓮閣最近新買了幾條錦鯉,煞是好看。主子知道大小姐喜歡看魚,所以特地讓奴婢過來,請大小姐過去瞧瞧!”
“哦?錦鯉呀?什麼時候?”
“申時左右便可!”
“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訴蓮姨娘,我會準時到的!”鳳七尋擡手製止了欲言又止的臻兒,淡笑着說。
“是,奴婢告退!”
秀兒離開了以後,臻兒纔開口問道:“小姐,你怎麼這麼輕易就答應了蓮姨娘的邀請呀?這分明就是一個陷阱!蓮姨娘她平日裡見到小姐,連多說一句話都嫌麻煩,如今竟然請小姐去看什麼錦鯉!”她不禁冷笑了一聲,道:“就怕這是一個鴻門宴,小姐這一去可不好回來了!”
鳳七尋不在乎的一笑,白了臻兒一眼,說:“還鴻門宴呢!就算這是一場鴻門宴,漢高祖不也順利逃過一劫了嗎?”
“可是小姐……”既然知道是鴻門宴,那不去不就行了!
“我一定會去的!”鳳七尋的眸中是難得的堅定,“只不過,我可從來沒說過會一個人去!”
“小姐的意思是?”
鳳七尋把手伸出了檐外,任由涼絲絲的雨水落在掌心,而她的眸光在雨中愈發迷濛起來,“岐王爺可還在京中?不知道他喜不喜歡賞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