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夜最終還是被送走了。在入夜的時候,她悄悄從後門坐上馬車,由閻琛護送着去了相國寺。
望着在街道上絕塵而去的馬車,鳳七尋胸腔中並沒有多少報復的快感。一則是因爲她終究不是一個大奸大惡之人,這般勞心費神的爭鬥給她的只有疲憊;二則是鳳九夜一定無法忍受相國寺誦經唸佛的清苦生活,從而想方設法回來。
看來,屬於鳳七尋的平靜的日子,不會持續的太久……
送走鳳九夜以後,鳳七尋藉故擺脫了慎兒和臻兒的跟隨,一個人緩步向妍眉莊走去。慎兒對於她獨自一人散步自然是極不放心的,可是又拗不過臻兒的胡攪蠻纏,於是便被臻兒連拉帶拽的扯回了菱湘小築。
鳳七尋這次去妍眉莊,不是想繼續學武的。她手上拎着不知打哪兒弄來的一壺好酒,想要和凌祭月不醉不歸。
她把酒倒滿了兩個酒杯,端起一個遞給憑空出現在她面前的男子。“給!”
凌祭月不明所以的接過酒杯。
鳳七尋則舉起另一個酒杯,“這一杯是我敬你的,謝謝你幫我找到阿昌,不然今日坐在馬車上被送走的人,還指不定是誰呢!”
說罷,她就把酒杯遞到脣邊,仰頭一飲而盡。
“好!”凌祭月不禁誇讚,同時也把杯中佳釀飲盡。不過喝完後他就皺起了眉頭,咂巴了咂巴嘴說:“纏枝釀?麗人冢的酒?而且還是甜酒?”
“對啊!”鳳七尋回答的漫不經心。
“麗人冢那種地方,你還是少去爲妙。不過你既然去買酒了,爲什麼不買伶兒醉呢?”
伶兒醉和纏枝釀是麗人冢的兩大享負盛名的美酒。前者入口辛辣,但是入喉回甘,是上等的佳品,也是江湖豪士的最愛。後者則是一味果酒,入口甘甜微辣,且齒頰留香,多受高門貴婦的青睞。
鳳七尋不喜伶兒醉的濃烈,而獨愛纏枝釀的清甜,不過看樣子,凌祭月似乎正相反。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們兩個人把酒言歡——因爲凌祭月又隨手變出來一罈伶兒醉。
“這第二杯還是我敬你的,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鳳七尋喝完第二杯酒,跪在凌祭月面前,行了一個拜師禮。
凌祭月踢了一腳倒在地上的酒罈,酒罈骨碌着滾了出去,顯然已是空了。他眯眼睨着俏臉微紅的鳳七尋,無奈地搖頭。
“不過才倒了兩杯,這酒罈就空了。你莫不是在我來之前,已經偷偷喝了大半?”
“是啊,誰讓師父你來的這麼晚呢?”鳳七尋笑嘻嘻的說,伸手又去拿凌祭月手邊的伶兒醉。
凌祭月移開酒罈,“伶兒醉是烈酒,你不能喝。”
鳳七尋撲了個空,不滿的嘟起嘴,一臉的委屈。“不嘛,我要喝,我就要喝——”她叫嚷着,便爬到凌祭月身上,死命的想要夠到他手裡的酒罈。
凌祭月端詳着女子近在咫尺的麗顏,眉目如畫,膚若凝脂,貝齒輕咬下脣,端的是一股子說不出的魅惑繾綣。只可惜這般綺麗的風情,卻被垂墜在她羽睫上的一滴清淚泯滅。
“你哭了?”凌祭月擡手,想要拭去那一滴淚水。
鳳七尋聞言身體一僵,立刻轉過身去,背對着凌祭月坐了下來。“我沒有……”她固執的否認,可是聲音裡不易察覺的顫抖還是暴露了她的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