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一切都已經是公冶翊哲說了算。
而溫蘇心和公冶翊哲之間的僵局,卻終究不能這樣僵下去的。因爲溫蘇心身邊的人的性命都掌握在公冶翊哲手裡,也因爲,溫蘇心愛公冶翊哲。
在連着一個月公冶翊哲都沒有踏入天璇宮半步的時候,溫蘇心無法再等下去,
這日,當公冶翊哲回到天樞殿寢宮的時候,看到廊下立了一個女子。那女子衣袂迎風,纖弱的樣子,像是要羽化而去了。
公冶翊哲的腳步一霎那就停住了,他眼睛微微眯了眯。
那女子慢慢走下臺階,向公冶翊哲走來。
她披着月華衣袂飄飄,若月宮仙子行雲而來,步搖搖曳生姿,叫人驚歎她的美。
溫蘇心行至公冶翊哲面前,她仰望着公冶翊哲,輕輕喚了聲,“翊哲……”
她聲音綿軟,帶了一絲委屈。
“天氣這麼冷,你怎麼來了呢?”公冶翊哲聲音平靜。
“你還在生我的氣?”溫蘇心小心地看着他,“我……”
公冶翊哲看着吞吞吐吐的溫蘇心,他嘆了口氣,“既然來了,也要去屋裡等着,凍壞了,回頭心疼的還是我。”
溫蘇心眸子一下子潮溼了。
公冶翊哲拉起溫蘇心的手,慢慢地朝屋裡走去,“手這麼涼,是不是等了很久了?”
溫蘇心低頭看了一眼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再擡頭看公冶翊哲,他一臉安然,神色淡淡的。彷彿他和她只是尋常相愛的兩個人,沒有身份的差別,沒有立場的對立。
到了今日,他纔有資格這樣坦然地牽着她的手,再也不必小心翼翼地遮遮掩掩。這世界,終究是強者說了算的。
“翊哲,你真的不生我的氣了嗎?”
“沒有,”公冶翊哲擡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蘇心,我沒有去找你,是因爲我真的忙。我如果要我們有一個光明正大的未來,我必須要儘快得到這天下。”
溫蘇心沒料到他會是這樣的答案,他到今日都在爲他
們的未來着想,而她卻以爲他生氣了,是她太狹隘了。
兩個人一道邁步進屋,宮娥看到他們,立時俯身行禮然後退出去了。
公冶翊哲攜了溫蘇心坐下,細細地看着她,有些心疼地道:“又瘦了,可是在擔心?”
“我沒有,只是最近天冷了,”溫蘇心笑笑,她也仔細地打量着公冶翊哲。
他也消減不少,這段時間實在是太累了吧。
厚積薄發,這麼多年的籌備,到今日公冶翊哲才如願以償,他終於將這朝堂掌握在自己的手裡了。他的報仇終於邁出了實質xing的一步,太皇太后欠婉太皇太妃的、公冶燁胤在他這奪走的,都是應該要還了。
但這纔是這場戰役的開始,沒有戴上冕冠坐在龍椅上,一切就都還是未知數。
“你不要太CAO勞了,”溫蘇心心疼地看着他,“有些事,不急於一時,”
公冶翊哲將頭埋在溫蘇心的肩窩裡,甕聲道:“蘇心,我很想你……”
溫蘇心一下子覺得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有一股暖流流過,這樣的一句話,讓她所有受過的委屈和痛苦,都變得分外有意義。
分離,會讓我們發現原來我們如此相愛。
“翊哲,我也很想你,很想很想……”溫蘇心一字一字道。
公冶翊哲聞着溫蘇心身上麝香的味道,“以後不要用那些東西了,蘇心,爲我生一個孩子吧,一個你和我的孩子,像你也像我。”
溫蘇心身子一震,然後溫柔地笑了,“好。”
公冶翊哲擡起頭看着她,目光灼灼,那目光有灼穿人的火熱。在那熱切之中,有顯而易見的慾望。他吻住了她的脣,手在她背後遊走而上。
而幾乎是在同一瞬間,溫蘇心也默契地環住了他的背。
兩個人越吻越激烈,公冶翊哲將溫蘇心抱了起來,大步朝牀榻走去,將她輕輕放在牀榻上。然後,他吻住她的鎖骨,再一路細細吻了下去。
溫蘇心覺得渾身觸電般一陣,便有細碎的聲音從她
脣邊溢出。
兩個人沉淪欲孽,不管恩怨,不管是非,只是相愛的兩個人的抵死纏綿,只剩下一室旖旎。
紗簾輕揚,明月高懸,在寒冷的冬天卻開出了火熱的情愛之花。
而越是經歷一些事,才發現內心那些滿滿的渴望和期盼。
當局面一步一步走到今日,溫蘇心才一步步認清,從前她總說她只要溫家的真相,她只要溫家大仇得到,她只要瑞孫家好好的,但事實上,她還想要和公冶翊哲廝守一生,並且,是如此渴望的。
公冶翊哲始終很忙,溫蘇心還是很少有機會能見到他,但是每次相見都像是全世界的花一起開了,美好得幸福得讓人不敢相信。
而經過兩個月的鎮壓,朝堂上的那些死忠於公冶燁胤的臣子,殺的殺,降的降,軟禁的軟禁,才壓制住了整個局勢。
就在朝堂局勢開始明朗起來的時候,溫蘇心卻整顆心都懸了起來,因爲這兩個月的癸水都沒來。而且時時想嘔吐,一切的跡象都在說明她只怕是有了。
溫蘇心喚來了沈離風,屏退了所有人,包括銀杏。
沈離風診脈診了一會,手一抖,倏然擡起頭,過了片刻,他那雙一向平靜的眼眸才又變得如止水一般平靜。
“娘娘這是喜脈,”沈離風輕聲道,“往後要注意些,膳食這些方面上微臣會囑咐銀杏姑娘的,娘娘自己也要盡力保持心情愉快。”
溫蘇心卻是望着外頭,看着淡淡月光落在疏離的樹枝上,“很快就要到春天了吧?”
“是。”
“我總覺得今年這一年過得特別長,因爲一直在等到。”溫蘇心脣邊掛着淡淡的笑,“等待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你很期待一個好的結局,但一刻一刻熬着,卻預料不到會不會如願,這樣的感受,特別不好。”
這一年,溫蘇心基本就是在等待中度過的。等待公冶翊哲打仗歸來,日日爲他擔心。好不容易他回來了,又是一場兵變,等待公冶翊哲給她關心的人的結局,又是一場漫長的等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