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肖賢妃這件轟轟烈烈引起朝野震驚的事後,又出了一件大事,也足以人們心頭震上三震。
事情經過如何已經失去了最初的樣子,只聽說有日公冶燁胤經過御花園,卻看到一個少女立在湖畔,身姿曼妙,像極了某人。
當時公冶燁胤就一個箭步竄了過去,一把拽住那少女的手迫使她轉過身來。
公冶燁胤對上她一雙澄澈如水眸子,這是一個周身都洋溢着青春氣息的少女,嬌俏得像是含苞待放的花苞,十個男的看了九個要心動。
在公冶燁胤看到她的瞬間,公冶燁胤眸子瞬間就睜大了,全是驚愕和茫然。
因爲,那少女兩頰暈紅,她俊目流眄,她正含了三分笑意,笑渦盪漾了霞光般動人。如此,竟然有三分像肖賢妃。
那個少女是,姿色還在李淑妃和肖賢妃之上,眉梢眼角卻有肖賢妃的嬌俏,只是比肖賢妃更加絕色。
但也只是一個瞬間,然後公冶燁胤的眸子就暗了下來,袖子一拂便怒然走了。
唯有溫蘇心明白,何以公冶燁胤見到那樣的背影會驚愕和激動。因爲,那本是一個已經死在公冶燁胤手裡的少女,任何人看到都會驚愕的。
後來才知道,這是殿中丞的小女兒。這殿中丞娶的是一個李家的女子,算起來勉強算是李家的旁親。所以,好說歹說說這女子如何如何絕色,才讓太皇太后動了心,下詔讓她進宮。
只是這人還沒見到太皇太后,就先讓公冶燁胤見到了。
用意自然再清楚不過,不過是想趁虛而入,趁着公冶燁胤沉湎在失去肖賢妃的悲傷中,送一個美人進來,想要得到公冶燁胤的歡心。
溫蘇心聽說這件事的時候,正站在梅樹下賞梅,也只是一笑置之。
梅花飛揚,一地繽紛堆砌成雪。她立在那三千華美下,卻比這大片的十里香梅還要絕色,傾城的美人,總是叫一切美好的東西都只能當做陪襯的。
“娘娘,”銀杏卻滿是擔憂,“從前有賢
妃娘娘得寵,往後總是還會有別的美人的,您就一點也不擔心嗎?”
“有什麼好擔心?”溫蘇心笑笑,“本宮從來沒多想過,本宮比皇上大了五歲,你還指望本宮和皇上能有什麼嗎?”
銀杏心裡不甘,但卻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可是,可是……”
“皇上總會喜歡上別人的,今日有賢妃,明日必然有德妃,後日還會有別的美人,”溫蘇心慢慢踱步走在滿地落花上,她曳地的裙襬帶過地面,揚起一地花瓣輕輕顫動,“本宮從未想過這些。”
“娘娘!”銀杏有些氣惱地喊了一聲。
溫蘇心轉眸看她一眼,撲哧一聲笑了,“那麼遙遠的事,你倒是現在就擔心上了。”
然後兩人說着越走越遠,慢慢消失在梅林的盡頭。
而那時候,她們都沒看到梅林的另一端,密密麻麻的梅花林,有明黃的衣袂迎風飛揚不止。那梅林後少年一雙濃若點漆的眼眸微微闔着,透出危險的氣息。
而後,殿中丞被查出當年同淮王勾結,暗地裡爲淮王送消息。而後,判了誅九族。
這帝都入仕的,有幾人和淮王是真的一點往來都沒的?但凡有點往來,便能被按上同個淮王勾結的罪名的。何況,殿中丞當年還在淮王底下做過事,同淮王是比較親近的,爲他送送消息只怕也是有的。
當初公冶燁胤對在淮王底下做過事的人,一概不追究。過了這許久殿中丞的往事又被翻出來,卻是因爲他貪心不足,妄圖送女入宮讓女兒以美色迷惑皇上,才又引來彌天大禍。所以,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真真假假,也沒人能說得清了。只傳說當日公冶燁胤回殿只說了一句話:敢有進獻美人者,滅九族。
於是,很多人都知道了,殿中丞一家是爲何飛來橫禍的。
這件事以後,人人對肖賢妃又多了惋惜。
只覺得皇帝對肖賢妃這般情深意重,肖賢妃卻紅顏早逝,可見是真的天妒紅顏。如此,肖家和李家的恩怨
,更加解不開了。
溫蘇心在聽說這件事的時候,卻是久久回不過神來。公冶燁胤根本就不喜歡肖賢妃,自然不是爲了肖賢妃才這樣對殿中丞的。
那一句“敢有進獻美人者,滅九族”,卻又是爲的何人?
“娘娘?”銀杏輕聲喊她。
溫蘇心輕輕一聲嘆息,“銀杏,本宮,好像越來越不瞭解皇上了。”
銀杏眨了眨眼睛,表示不理解,“皇上這麼說,就再也沒有人敢送美人進宮來了。就算皇上是爲了賢妃才這麼做的,但宮裡只有娘娘一個人了,皇上就只寵着娘娘一個人了,這不是好事嗎?”
溫蘇心苦笑一聲,沒再說什麼了。
在這樣兵荒馬亂的日子裡,瑞孫懷明安排了一個機會,讓溫蘇心在瑞孫府裡見了魏公公。
又有誰會想到,瑞孫懷明竟然把人藏到瑞孫府裡來了呢?
京城腳下,這瑞孫府多少權貴出出入入,乃至皇上自己都會有時親臨,瑞孫懷明卻就這樣將人藏在了這裡。
何況這要是讓瑞孫大人知道,只怕當下就要打死這個逆子了。
瑞孫家僻靜的後院裡,一張石桌上煮着酒,白細瓷的酒杯旁飄了幾瓣落梅,顯得十分清幽。
“魏公公,本宮得罪了。所以,先借這一杯薄酒向你賠禮道歉!”溫蘇心舉起酒杯先乾爲敬。
魏公公笑笑,“奴才不敢!國舅爺處處關照奴才,奴才過得很舒坦,奴才還要謝謝國舅爺和娘娘纔是!”
說着,他也舉杯一飲而盡。
“公公不怪本宮嗎?”溫蘇心笑問。
魏公公笑容可掬,沒有一點被囚禁的憤然,倒是多了幾分遠離喧譁的安然自得,“何來怪與不怪,各人有各人的立場。奴才雖然不知道娘娘爲何選擇了攝政王,但,娘娘選錯了人。”
溫蘇心瞥看了一眼魏公公,“先帝必然是告訴了你什麼事,這件事必然是能影響到王爺的,公公真不打算將這件事告訴本宮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