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營地後，李司用一堆並不存在的篝火，烹飪了一條並不存在的魚，直到一段時間後，魚肉被烤得外焦裡嫩，散發着誘人香氣。
李司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往嘴裡放了一塊魚肉。
口腔感受到清晰的灼燒感，香氣鑽入鼻腔，等魚肉吞入腹中後，又有一種令人幸福的飽腹感。
李司往口腔裡灌了一口酒，酒的味道，魚肉的味道，篝火帶來的溫度……這一切都是如此真實。
能說它們是假的嘛？
但李司心中清晰地知道，這些都是假的，不過是一堆數據模擬出來的信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漸漸黑了下來，繁星佈滿了天空。
李司就躺在搖椅上，望着頭頂星空。
咦，那顆星星好像不太圓，早知道給它畫得圓一些。
唉……
這個世界的一草一木，都是出自李司的手筆，然後，又在世界的規則之內，自動運行補全。
然而李司知道，頭頂的星空並不存在，太陽與月亮只是自己捏的兩個球體。
虛擬世界模仿了現實，並不是真正的現實。如果想要模擬整個宇宙的星體運行，憑服務器的內存根本撐不住。
事實上，如果沒有佛像的處理器支撐，整個世界也差不多接近崩潰。
李司躺在搖椅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一切都是一場夢。
在夢中，自己同樣可以做夢。
4號，你的使命是守護。
這個聲音又出現了，似乎生怕李司遺忘了使命。
接下來，等待自己的命運是什麼。難道是一直守護着這方夢中世界，直到地老天荒。
洞中方一日，
地上已千年。
現實世界，月球表面。
一尊佛像盤腿坐在那裡，破碎的臉上，似乎藏着無限悲憫。
佛像、佛像口中的李司、李司懷裡的金屬環，三者形成一個牢不可破的整體。
神族依舊圍着李司轉圈子，直到現在，仍沒有想到破局的法子。
現實世界過去一分鐘，誰知道夢中世界過去了多久。
“天龍真君的意識消失了。”一名神族開口道。
在佛像身周，躺着五具神族的軀體，就在剛剛的一瞬間，一名神族的意識從感知中消失。
這隻有一個可能，他，死在了夢中世界。
“保持距離，莫要被捲入夢中。”
“只有進入夢中，纔有可能吞噬靈魂。”
“可一旦進入夢中，我們和人類的差距並不大，進去容易，想要出來就難了。”
神族的身軀，都是花了10000年的時間打造，擁有無上神通。
這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根本。
讓他們放棄軀體，以靈魂形態進入夢中，會發生什麼，誰也無法預料。
可如果不這麼做，在外面等上幾百年後自然死亡，也同樣是他們無法接受的。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個問題。
現在，這個問題把神族難住了，他們只能繼續圍着李司轉圈子。
……
夢中世界。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李司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在這裡，記錄時間似乎並沒有太大意義。
李司好像又回到了從前的狀態，每天無所事事待在海島上，也不會想要出去探索。
有啥好探索的，反正世界都是自己搭建的，縱然因爲世界規則運轉，有了細微改變，但也並沒有什麼太大區別。
所以他每日待在海島上，懶洋洋曬着太陽，數一數天上的星星。
“哇，能看到99號實在太開心了。”
“現在如果見不到99號，我就吃不下飯，睡不着覺。”
“俺也一樣。”
“除了99號，我還最喜歡那頭黑熊。”
“黑熊？什麼黑熊，哪裡有黑熊啊。”
“喔，是嗎，應該是我記錯了。”
“錯了，肯定是你錯了。”
直播間的觀衆，仍舊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着，他們依舊如往日一樣興奮。
……
這是一天中的正午，李司眯着眼睛，忽然聽到了一陣沙沙聲。
他睜開眼睛，猛然嚇了一跳。
只見一頭巨大的蜈蚣從土裡鑽出來，正虎視眈眈盯着自己。
神族，又見神族！
這頭蜈蚣足有十幾米長，腦袋像足球那麼大，一百條腿發出沙沙地聲音。
“臥槽！”
直播間的觀衆再一次被震撼到。
“這是什麼東西，這是什麼東西！”
“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只不過是一頭怪物嘛。”
“世界上有變異章魚，爲什麼不能有變異蜈蚣，這都是很正常的。”
“很正常嘛？”
“是的，很正常，非常正常。”
“世界一直就是這個樣子。”
人的接受能力是很強的，就像幾百萬年過去了，纔開始有人想蘋果爲什麼掛在樹上，而不是飛到天上去。
所以，最容易出現問題的時候，是最開始的階段。如果一開始沒有出現問題，往後就很難再出現問題。
李司看着慢慢爬出洞口的蜈蚣，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
神族還真是奇奇怪怪，什麼樣子都有。
李司握着石頭，剛想砸下去，卻又猶豫了。
他能感覺到，一共有五道意識進入夢中世界，自己已經殺死了一道，還剩下四道。
剛開始進入夢中世界，神族迷迷糊糊的，是最虛弱的階段，會因爲本能出現在李司周圍。
如果他們隱藏下來，慢慢搞清楚這個世界的狀況，就會變得越來越強大。
現在又出現一條蜈蚣，剩下的三道意識去哪裡了？
難道是迷路了。
李司想着，要不要放這隻蜈蚣一條生路。
4號，你的使命是守護。
這個聲音又出現了，就像在李司耳邊裝了一臺復讀機。
“知道啦，知道啦。”
李司吶吶自語， 然後，抱起石頭，朝着蜈蚣狠狠砸了下去。
一下，兩下……
一遍遍地重複，直到將蜈蚣的腦袋砸成肉醬，他才停止往外爬。
空氣中一股異樣的味道，刺激着李司的鼻腔。
李司看着面前的狼藉，無奈地搖搖頭，自己還得費心收拾一下。
挖個坑，把蜈蚣刨出來的洞埋掉。
就算在這夢中世界，自己也同樣會覺得累吶。
……
現實世界，衆神族感覺如臨大敵。
“百足真君的意識也消失了。”
“天，他的夢中究竟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