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李司的確還有最後一條路走。
他緩緩擡起左手，兩根手指捏在一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反正大不了玉石俱焚，當然，如果不是最後實在沒有辦法，李司也不會選擇這條路。
空中的諸神都注視着李司，從李司腰間的金屬環中，感受到一股危險氣息。
靈魂能量！
神族覬覦的靈魂，就藏在這金屬環當中，裡面藏着能令人永生的能量。
不過，李司做了一點小小的手腳，只要自己打一個響指，金屬環就會整個摧毀，裡面的靈魂能量也會蕩然無存。
“不要！”
“凡事好商量！”
“一切都可以坐下來談嘛。”
天空中的365位神族，都啓動了身軀，下一秒，就會出現在李司身邊。
“不要亂動，我只要一個響指，就能徹底摧毀它。”
所有人都被摁住了，僵在當場一動不動。
李司忍不住放聲大笑，神族，這就是神族，縱然他們有強大的科技，比擬神話的能量，但生存的使命寫在他們的核心中，爲了生存，他們就像被鐵鏈拴住脖子的狗一樣。
此刻的神族，急得手足無措，他們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死李司。
但同時，也無法保證可以保存好靈魂能量。
看着他們急的抓耳撓腮的模樣，李司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快意。
他輕輕冷笑一聲，兩根手指捏在一起。
現在，毀滅吧。
讓這個世界一起歸於沉寂。
神族注視着這一幕，可是卻什麼都做不了。如果失去這些靈魂能量，雖然不會立刻就死，
但是剩下的幾百年壽元，對他們而言，和直接死了也差不多。
只能眼睜睜看着，李司兩根手指用力地捏在一起。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時間好像變得格外漫長。
“0號，我們……”
“4號，我們的使命是守護！”
正在這個時候，腦海裡忽然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那樣堅定，那樣不容置疑。
這絕對不是幻聽，而是清晰地出現在耳邊。
“我……”
李司想要開口，忽然發現雙脣似乎有千鈞重。
“4號，我們的使命是守護！”
這聲音又一次在腦海中響起，一遍又一遍，不停重複，李司連捏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是的，我們的使命是守護。”
李司吶吶道了一聲，捏在一起的雙指，下意識鬆開。
這時候，李司恍然意識到什麼。
有些使命，寫在骨子裡，根本無法違抗。
對於4號來說，守護的意義，也包括這些靈魂。
4號不允許自己摧毀他們。
李司一直覺得自己不是4號，最多是合作關係，卻忘了，自己早已不知不覺被4號洗腦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李司暗暗尋思着，是從魔鬼島開始，自己不自覺傳遞着古老的歷史和文化，是回到都市後，下意識開始準備防禦措施。
也或者，是神族降臨之後，自己暗中開始籌劃着計劃。
是了，就是這樣。本來，自己是個蠻懶散的人，但最近煙也不抽了，酒也不喝了，忙起來就沒黑夜沒白天，0號爲自己制定的特殊訓練計劃，最後自己也撐了下來。
唉……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自己早該發現的，改變在很久以前已經發生。
李司再次嘗試捏起手指，通過腦電波傳遞信號，引爆金屬環的爆炸裝置。
然而，他不起這個念頭還好，一旦有了這個念頭，那個制止的聲音就會不斷出現，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李司：
4號，你的使命是守護。
他努力抵抗這個念頭，可這個聲音不知來自那裡，根本無法遏制。
就好像，在沙漠裡遇到一杯水，餓了3天后遇到一塊香噴噴的烤肉……一切發自於本能，根本無法違抗。
淦！
李司忍不住罵了一聲。
是的，我成4號了。
同0號，2號，3號一樣，寫入底層的操縱系統根本無法反抗。
2號機器人是因爲完成了使命，才重獲自由之身。
剛剛自己還在嘲笑神族，說他們是一羣被拴住脖子的狗。
結果，自己也沒有比他們好多少嘛。
神族居高臨下的看着這一幕，一開始是震驚，漸漸變得困惑。
爲什麼會這樣？
他們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李司重新擡起頭，看着空中的神族，眼神裡沒有了恨與怒，反倒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不管你們多麼強大，也和我一樣，都是枷鎖下的存在，某種程度上，不知道我們還算不算得生物。
都是困獸。
也許，只是虛擬世界的一段程序。
神族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李司的遲疑，無疑了給了他們機會。
趁此機會，抓緊時間搶奪靈魂金屬環。
一個聲音凌空而至，突然出現在李司面前，像是從空間中閃現出來的一般，伸手去抓李司身上的金屬環。
嘭！
李司操縱着殘破的機甲，揮手砸出了一圈，用力將對方轟開。
這已經是佛像最後的能量。
在這冷冷清清的月球表面，李司操縱着佛像，雙手合十，盤腿坐在地面上。
黑色的佛像身軀，已經是千瘡百孔，像是一尊古佛即將隕落的景象。
位於佛像口腔的李司擡起頭，也用盤腿的姿勢坐下。
那枚神族覬覦的金屬環，就放在李司胸口。
一大一小，彷彿已經融爲了一體。
注視着空中的諸神，李司開口道：“爾等，可敢來我的夢中。”
說罷，李司緩緩閉上了雙目。
有些神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某些神族，已經明白過來。
“不好， 他要將自己的夢境與虛擬世界連接。”
“阻止他，快些阻止他。”
“千萬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忽然之間，一尊尊神族從天而降，落到李司周圍。
“不好，他將自己的能力開到最大，一旦靠近，就會被夢境吸引，陷入沉睡當中。”
“快，快躲開。”
剛剛靠近的神族，又不得不遠離，和李司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已經有兩尊神族，因爲衝得太靠近，已經昏睡在地上。
這一刻，在0號的輔助下，李司的大腦和佛像連接，佛像的大腦又和金屬環連接。
三位一體，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夢中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