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初鳶呼吸顫抖,加重了力氣才能喘息一般,她盯着來人——
身穿一條白色袍子,好似病了一般,皮膚深褐色,宛若樹皮皺了起來,滿是溝壑,看起來蒼老無比,一張長臉天生帶着苦色,可那雙狹長的碧色豎瞳,卻滿是殘忍玩味,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好相與的狠角色!
與普通人不同的是,這個“人類”,在肩頸下一些的位置,長出了幾根嬰兒手臂粗細,朝上又略顯扭曲的“刺”。
那些刺穿透了白袍,就像樹木生出的橫枝一樣,看起來怪異無比。
看到那人,夜初鳶眯起了眼睛,視線定格在他的腰間——
繫着一條白玉腰帶。
“你,是誰?”夜初鳶勉強開口。
手腕上的劇痛,好似要將她的手齊腕撕裂!
“若是以你們人類淺薄自大的眼光來看,我不過是一頭八級魂獸。”
打量着手裡的瓷瓶,那老者神色悠閒,細長的有些不正常的手指,輕輕搖晃瓶子,他道:“若是在天上天,同族人稱我爲——‘軍師’。”
“軍師?”夜初鳶盯着他。
自稱是“軍師”的老者沒有看夜初鳶,在那裡好似自言自語的說道:“我族雖然盡是些你們人類瞧不上的野蠻魂獸,可在上古時期,人類比起魂獸、野獸,也高貴不到哪裡去,都是動物罷了。”
“只是後來你們人類自認爲開化了,與動物不同,慢慢有了自己的文化,自稱是萬物靈長,嗯——”
“真是狂妄啊。”
老者對此,似乎頗有異議,於是多說了兩句,“即便是地上的螻蟻,都有自己的一套文化,你們人類,又算什麼?況且大多數文化,都有借鑑其它族類,只是糅雜在一起,演變爲合適自己的罷了。”
“軍師一詞,不僅是你們人類,也是其它種族對族中智腦的稱呼。”
老者說到這裡,終於把視線從瓶子上挪了挪,施捨一般瞥了眼夜初鳶,帶着憐憫,“你剛剛是不是以爲,我天上天是學了你們人類的文化,纔有了軍師這一稱謂?”
膚淺的人類。
即便是個只會耍小手段,沒有半分實力的小丫頭,也敢蔑視它們的文化,將它們視作未開化的野蠻獸類,真是可笑!
夜初鳶沒有正面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是道:“爲什麼……要這麼做?”
她實在是想不通,這羣魂獸拼了命的去襲擊隔離區那些人,到底有什麼好處?
除了撕破臉皮,惹來靈木之域的震怒以外,似乎沒什麼大用了吧?
“爲什麼?”
老者看夜初鳶的眼神,好似在看一個笑話,眼中浮起仇恨與厭惡!
“卡嚓!”
“唔!”
這一秒,夜初鳶感覺那被扭曲了三百六十度的手腕,受到了第二次重創!
白色的骨頭透過了皮肉,鮮血淋漓,染溼了她的袖子。
夜初鳶甚至能感覺到,溫熱的鮮血順着她的手臂滑下,流過她的背脊,與冷汗混合在了一起,充滿了死氣。
“最後……一個問題。”
夜初鳶聲音顫抖,沒有什麼求饒,也沒有什麼慘叫,她深吸一口氣,盯着那老者,問道:“既然你是天上天的軍師,這些魂獸的智腦,那麼佈置巨型法陣將這一片都隔離,無法使用傳送術符的人……也是你嗎?”
“當然是我。”老者說到這裡,眼底閃過一絲傲色。
他的法陣傳承,可是來自傳說中的“那個”家族啊!
儘管是人類家族,卻驚才豔豔,可惜……
“很好。”
就在老者回想往事的時候,夜初鳶有些詭異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
一陣風,忽然從老者耳邊刮過。
帶着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