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時,我偶爾進隔壁的屋子巡視一下。
三個女人,果然都沒法睡過去,我一進來,就都給我瞪起眼睛,還問我要不要換班休息。
我沒應,這種情況下,我自然也是睡不着的。我對三個女人道:“你們不睡歸不睡,起碼閉目養一下神,明天得趕路呢。這人都去了,別想那麼多了。”
蘇舞道:“能不想嗎。你說李姐多好的一個人,就這麼走了。真是老天不長眼!樂樂,你可一定不要輕饒了那兩個人,要給李姐討個說法。你說那兩人都是什麼人來的,把我們女人當成什麼了!強行索要不成,還要動手打人,他們心腸是畜生的麼!”這女人,之前與李玲呆過很多一段時間,十分有感情,這時是越說越氣了。我以前從沒見她能氣成這個樣子。
我嘆了一聲:“也得能見到那兩混蛋才行呀。能到見我還饒過他們?也怪我當初考慮得不周到,纔給釀成這樣的慘劇,是我的錯。早知道,我就帶你們全部女人一起離開好了。就算帶走不可行,那帶到別處去安頓,也好過與這兩個混蛋生活在一起。”
這麼說,我也知道自己是馬後炮,尋求心理安慰而已。當時我還想着,這幾個女人留在這裡,力量太過單薄,不足以抵抗一些暴力的威脅,要借那兩個男人的力量來幫襯呢。可誰想到……這兩個男人,本身就對女們構成致命的危險!
看來,該是混蛋的人,始終是個混蛋,遲早都要表現出混蛋那一面來的。
在這個沒有制約的荒島,人性的卑劣,暴露得太徹底了。
……
第二天天微亮,幾個女人,就一個個起來了。
我進竹屋裡看了看李玲的屍身,已經完全冰冷下來。
出了門,給女人們安排起工作來:“舞姐,秋兒,你倆在這弄點早飯吧。表姐,你跟我來!”
我拿了那把工兵鏟,帶着我表姐去了營地後面。
在一棵老樹根下,我選了一塊比較空曠的地皮,然後開始挖起土來。
“你要把李姐葬在這?”
“嗯!”
李玲的屍身,是必須處理的,做爲同樣落難於此的朋友,肯定不能讓她露屍荒野,讓野物糟蹋的。
只可惜眼下條件有限,我們只能儘自己方便,儘量給她營造一個看得過去的長眠之所了。
工兵鏟很好使,我與我表姐交替鏟了兩個多小時,便挖出一個一米八長,七十公分深,半米多寬的葬坑。
營地上傳回去吃飯。
吃過早飯,讓我表姐護營,又帶着蘇舞上了附近的山頭,用匕首與工兵鏟剝了幾張大的樹皮帶回去。
然後給李玲處理了一下遺容,用樹皮裹好,搬到營地後,放在那葬坑裡。
中國人大多興土葬,講究入土爲安。可我們這條件實在有限,連一口簡陋的棺木都做不出來,只能用樹皮裹一下,然後回土了。
我和幾個女人,各自向這可憐的亡魂告慰了一聲,然後一起推土掩埋。
我表姐還提出要樹個碑,並說出理由,說至少以後真有救援隊來到這裡,也比較好辨認,知道這裡埋着人及具體身份。人不但講究入土爲安,還講落葉歸根。誰都不希望屍埋他鄉,有條件,還是要把屍骨弄回家裡安葬的。
這有文化的人,畢竟能說出一點兒道理來。
我就聽從了,又上山去,弄了一塊扁長的大石頭來,用工兵鏟削成大致的長方形。然後交給我表姐:“吶,你字寫得方正,你來刻吧!”
表姐於是找來匕首,一筆一劃地刻了起來。
最後把碑石插在地上,把一切弄好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將近中午。
這樣子,又只能吃了午飯,才能出發了。
我去海邊,把那四條救生艇,都給搬上岸來。
這些工具,帶不走,但也不能丟棄,保存好,以備將來之需。
然後又將行李分成四份,要進深山裡找人,每人都得背一份。
另一隻阿卡,也被我組裝起來了,給我表姐用。那隻柯爾特手槍,則給蘇舞帶着。
在叢林裡行走,危險太多,要儘量做到每人都能擁有一件防身利器,以備在遇到險情時,最快時間內擁有戰鬥力。
但我還是嚴肅交待我表姐和蘇舞:“趕路時,槍一定要上好保險,一旦走火,那可不得了的!”
包括我,也是一樣,加道保險,能確保萬無一失。即使是需要用槍,那保險也是一撥指的事兒,不耽誤時間。
當然心理素質得好!
這段時間來,我也刻意訓練了一下幾個女人的心理素質。
會玩槍是一回事,會打仗又是一回事。
要是心理素質不行,野獸撲上來,你先就亂了陣腳,那握着把槍,也當沒有。
尤爲可怕的是,腦子空白之下,槍口不知道朝哪就亂扣扳機,誤打到自己人,那就完了。就算沒打到要害,在這種環境下,槍傷也幾乎是致死的。
我用揹包,背十五斤子彈及兩雙鞋子。掛着條槍,用工兵鏟在前頭劈荊開路。我表姐也是一條長槍,提個攜行袋,裡面裝着兩塊帆布。蘇舞也提一個攜行袋,裡面裝着幾套衣服和電池藥品之類。田秋秋則挎個竹簍,裡面裝食物、水、鹽及一些炊具刀具。
每個人身上份量都不算輕。而且要翻山越嶺,本來就不是件輕鬆的活兒。
幸虧我們之前挖掘到一些登山裝備,尤其是鞋子。沒有這種好東西,不知得辛苦多少倍!
我領着幾個女人,直接去了昨天我去過的第三個山頭去,找到那個標記。
當時沒費心注意看,這時又再與幾個女人仔細研究了一陣子。
這個標記,雖然做了一個向前的箭頭,但並不一定能準確的指引方向。
因爲在這起起伏伏的大山裡,樹高林密,天高雲深,人在其中,是根本無法辨認方向的,除非有詳細的地圖和指北針,才能精確和規範自己的方向與位置。
不然走着走着就偏離方向,那也都是不自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