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半鐘,聽到我還要進山,我表姐也說要陪我去。
我沒許,把阿卡扔給她,道:“你給我留在這裡,現在情況不明,我怕會有什麼我想不到的事發生。你槍法好點,負責在這保護你兩個表弟妹吧!”
兩個表弟妹。
我表姐一聽,很幽怨地給了我一個眼神。
我又叫來蘇舞,吩咐道:“如果有人回來,你讓我表姐鳴槍通知我,你們三個,千萬不要互相分開,不要離開這個營地。舞姐,你認識這裡的人,如果是趙衝或馬旺這兩個男人出現,你們先不要讓他倆靠近你們,這兩個人,心術不太正,我現在有點懷疑他們。他們要是敢亂來,警告無效的話,”我又轉頭向我表姐:“你就用槍打他們,不要留情!”
蘇舞和我表姐,聽我說得嚴肅,一起都點頭應下,又囑咐我進山小心,早去早回。
我應着,帶了那隻柯爾特,一把匕首,一隻手電,便告別幾個女人,上山去了。
傍晚的山林,有點清寂,空幽幽的。
經過那個蓄水池時,我也注意檢查了一下。
這是她們每日取水的地方,如果她們還在這裡活動,這裡潮溼的泥地上,一定會有很新鮮的痕跡。
然而這水池邊的泥濘地,確實沒有太新鮮的腳印的痕跡了。有是有,但從新鮮度辨認,起碼已經是四五天前的了。
難道這幾天,田夏夏她們真的已經不在這裡活動,真的已經離開了?
“可心!”
“田夏夏!”
“可心!”
在蓄水池這裡,我便提了嗓門,開始一路呼喚而去,希望能得到什麼迴響。
只要山裡還有人,是肯定會答應我的,這樣我不用每一寸每一塊地皮都看過去。
這裡的山林,我以前經常帶着可心上來打獵,對我來說當然也算很熟悉的了。
樹林底下的路徑,被走得非常熟,人類的活動痕跡很大,應該是可心等人經常到這地方打獵的緣故。
不過這裡也很寂靜,沒有什麼山禽野獸的動靜。
這山裡,我印象裡是有非常多鳥獸野物的,現在卻沒怎麼見得着。
看來是田夏夏七個人在這裡生活,捕食了四五個月,已經把附近這一帶的野貨捕食得很乾淨了,幾乎已經算很嚴重地破壞了這裡的生態環境,沒個一兩年都恢復不過來的那種。
難道是,田夏夏她們在這個營地找不到吃的,所以不得不遷移到別的地方去?就像之前李志那個隊伍一樣,邊吃邊走?
我一邊走着,一邊在腦子裡思考,一心兩用,腳下不察,一不小心踩到一條彈弓,咻的一下,差點打到我下巴上去。
我忙用手一撇,給撇到一邊,然後定睛一看。
是弓木!
這裡有一個地弓套!
還沒有拆除的地弓套!
這東西可是我教可心設的。
現在沒有野物走動,也沒有人主動拆除,這個地弓套,一直搭在這裡,竟沒有被觸發!
現在倒差點把我給套了!
我看了一下,想了一下,然後把弓木上的繩子解了下來,放在衣兜裡帶走。
但心裡又琢磨起來了:“這可不對勁啊!她們要是遷徙走了,像這些實用又必備的繩子,不可能丟了不要的呀,這東西可不好找替代品,她們要捕獵,是必須用上這些的。爲什麼她們卻不帶走呢?”
她們要是爲了更好的食物資源而遷徙走,那麼就不會這麼疏忽的呀。
接下來,在一連收了好幾個地弓套之後,我就越發確定起來了。
假定她們真的是離開的話,那走時肯定不太從容,起碼這些生存工具,都沒來得及來拆除帶走。
特別特別是!
她們還把一個病人給扔下來不要了!
這事有蹊蹺,有大大的蹊蹺。
我翻了兩個山頭,一路呼喚,始終沒有迴應。
跟着又猛地察覺到,接下來的第三個山頭的地弓套,卻是被拆除了的。
爲什麼之前那兩個山頭沒拆,單單拆了這個山頭的?
難道是?
我心裡有了些推測的想法,但一時還不能完全想通,於是循着這路地弓套,直接往山頂上找了上去。
到了山頂,在一棵老白樺樹的樹幹上,就很輕易地讓我發現了一個奇特的標記。
是一個箭頭型的路標!
看來田夏夏她們,果然是離開了!
就是我眼前的這條路,往深山裡去了。
她們從這條路走,順手把路上的地弓套繩子給拆了。
這個,就是她們離開時留下的標記。
是指引後面的人跟上去找她們的,上面還刻了我的名字!
說明她們在指引我!
我想起來了。
田夏夏一個船姐,受過公司的野外生存訓練的,所以離開時留下一些標記,指引別人,特別是後人趕來接應,她還是懂得的。這同時也是給她自己辨認方向,要走回頭路時,能夠有跡可尋。
是了。田夏夏她們已經走了。
九成九的可能!
我找了一個高地,向深山裡望了一陣,發現沒有燃煙之類的東西,便沒多留,匆匆下山回去與那三個女人匯合。
這時候,天已經擦黑了。還好我機靈,上山時預先備了一隻手電筒。
不然黑燈瞎火的,摸到哪個狼窩或者王八巢裡去都不知道。
下山時,我腦子裡還是有一些疑問不能解開。
她們走了,爲什麼不帶走李玲呢?
只是因爲李玲受了傷,走不了了嗎?
這也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吧,要把一個還沒斷氣的同夥給扔掉,這多少聽起來都不仗義。就算李玲救不活,也要等她嚥了氣,處理一下她的身後事才離開呀。
這難道是趙衝那兩個男人的意思?以這兩個男人的品性,估計做得出這麼缺德的事兒來!
抑或是,現在李玲受了重傷,一看傷處,很大可能是被打出來的。難道是李玲與其他人的意見不和,因此產生矛盾爭執?把她打傷就扔掉不管了?
營地裡的女人,早已經等我等我焦急不堪,見到我的手電光,就遠遠地呼喚了一句。
我應了,道:“夏夏她們已經走了。我已經找到她們離開時留下的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