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得心裡忍不住打起個冷顫,擡手挽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別,傻丫頭,咱們現在還沒到那個時刻,咱先別想這些事兒。”
竟然要我給她安樂死,如此沉重如此殘忍的話題,我現在根本不敢去思考!
田秋秋卻搖頭道:“不!就快要到了,不用幾天了的。樂樂哥,你一定先答應我,好不好?”
一股重重的酸味,涌上我心頭,直酸上我鼻子,我沒奈何,只好點頭道:“好!真到了那個時候,我不會讓你忍受痛苦的。”
田秋秋見我肯答應她,十分欣慰,抱起我一條手臂,貪婪地往我懷裡鑽,攫取我身體上的溫度,藉此驅趕這黑暗世界的寒意。
我也很寵溺的擁緊她,享受她柔軟身體裡傳給我的一絲絲暖意。
在無助與絕望中,沒有什麼比一個擁抱更能溫暖人心的了。
懷裡,田秋秋輕喚了我一聲:“樂樂哥。”
我低頭應她:“嗯?”
田秋秋揚起笑臉:“你知道嗎,有你陪着我,我不害怕,我不怕死。”
我微微一笑:“我也是呀。如果沒有你,讓我一個人在這黑暗中等死的話,我一定會先瘋掉的。還好,有你相陪,我纔有了面對死亡的勇氣,謝謝你了,秋秋。”
田秋秋仰起臉:“是真的嗎?”
我道:“當然是真的了。你也看見了,昨天我剛面對事實時,有多頹廢,都快崩潰了。要不是你在身邊陪着我,疏導我,我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我自己都無法想象。”
田秋秋輕輕笑了,笑容裡帶着幾分甜蜜,轉了個身,雙臂環抱上我的腰,喜不自禁地道:“樂樂哥,能跟你死在一起,我感到好幸福。”
我捏了捏她俏白臉蛋兒:“看你瞎說。”
田秋秋急道:“是真的,沒騙你。”
我苦笑道:“咱倆死在一塊兒,有什麼可幸福的,難道咱們活着不更幸福嗎。”
田秋秋一窘,臉也紅了,解釋道:“我是說……我的意思是說,在這種情況下,已經沒有活路的情況下,能跟樂樂哥你死在一塊兒,而不是跟別人,或者我孤身一人,這樣子我感覺到很幸福。”
“噢!”我調笑道:“你的想法就是,死也能拉你樂樂哥來墊背,所以心裡比較平衡一些是吧。”
田秋秋臉更紅了,急忙辯解道:“不,不是的。樂樂哥你別誤會,你要有活的機會,我一定希望你能活出去的。只是……我只是說……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啦!”
我看這丫頭急得,話都說不順了,不忍心再逗她,道:“明白,我明白你的意思的,只是逗一下你而已,你別上心。”
田秋秋道:“真的明白嗎?沒有誤解我的意思嗎?”
我道:“是真的明白。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善良的姑娘,和你姐姐一樣。當然也希望我好的。”
田秋秋滿意地點頭:“嗯,就是這樣。”
我很自戀地又道:“你只是,對你樂樂哥我有好感,和我在一起,特別舒心,是不是?所以才希望人生的最後一程,是我在身邊相陪,對嗎。”
“嗯!”田秋秋又重重點頭,臉上帶着幾分嬌羞。
我給她額頭親了一親,道:“那我也很開心。”
田秋秋羞得把臉捂在我胸口上,問道:“你又開心什麼呀?”
我笑道:“我開心……在快要死的時候,也有個美麗女孩,需要我的關心啊。心裡特有成就感唄。”
田秋秋聽得吃吃而笑。
我背上無倚,這樣摟着田秋秋,腰有點兒酸,我往後面的石牆看了看,對田秋秋道:“咱們過那邊去坐好不好?這裡沒東西靠,我腰痠了。”
田秋秋點點頭,戀戀不捨的起了身。
反正沒有出路,逃生無望,我倆也沒什麼活幹的了,閒着無事,就只能坐在一起聊聊天,相擁取暖,然後坐等生命消逝。
我揀來那兩塊地狼皮,還有兩塊乾的布。找了一個比較平整的牆面,一塊地狼皮當坐墊,一塊地狼皮則掛在牆上當靠背,再加上一塊乾布,隔絕冰冷的石牆。
我坐了下去,一屁股靠在乾布上,然後向呆立着的,被冷得抱着自己雙膀的田秋秋張開雙手:“來吧!這裡暖和!”
田秋秋歡喜無限地走了上來,背過身,坐在我大腿上,把身子緊緊貼緊我。
我拿另一塊乾布,給她圍在胸口前,遮住她裸露的肌膚,然後手掌在外邊摟在她的肚子處。
這樣,她暖和,我也暖和。
我們開始聊天,聊各自的人生,聊各自的經歷。
我給她說我上學時的事兒,還有當兵時的事兒。
她則給我說她讀衛校時的趣事。但更多的,還是她與她姐姐田夏夏兩個人一起的趣事。她與她姐姐長得一模一樣,從小到大,鬧出來的烏龍與誤會,數不勝數。她姐妹倆小時候也淘氣,經常還互相頂包來挑逗大人,樂此不疲。
我們這樣聊開了以後,聊得好不開心。
恍惚中,我們似乎都忘記了時間,忘記了憂愁,也忘記了死亡的威脅。
我倆像一對早就認識的朋友,無話不談,無事不說。
說累時,我們就停下來,靜靜地享受一會兒安靜。
田秋秋坐在我懷裡,壓着我大腿,不知不覺中,我發現,我那兒又站起來了。
居然又有生理反應了。
我還以爲,在得知必死的事實後,我已經心無所戀,絕望到連那種事都失去興趣了呢。
不然昨天晚上睡覺時,我與她赤身果體地粘在一起,已經毫無隔膜了,這樣的誘惑,都沒有令我起任何反應。
而現在我倆之間還隔着兩條溼冷的內褲呢。
應該是這一頓閒聊,讓我的心結解開,心情也放開了吧。
也或者是想通了。
人知要死時,首先就應該是焦慮,可焦慮過後,發現無補於事,迴天無力,心裡也就慢慢坦然,開始接受這個結果了。
我那兒,硬硬地頂在田秋秋雙臀處,這讓我有點兒尷尬,於是解釋起來:“呃……這個,真不好意思。我跟你說過的吧,自然的生理反應,一捂它暖和了,它就變這樣子。真是給我丟臉!”
田秋秋沒說話,只是咬着嘴脣嘻嘻在笑。
我很幽怨:“能不笑話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