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歸城的治安靠傭兵維持,這些傭兵都是當地的富商們招來保護財產的,名爲“不歸營”。不歸營共分五部,每部一萬人,合計五萬人。軍力雖然不算太多,但混沌國當今的君王洪不疑還是擔心有人企圖帶着這些傭兵造反,畢竟不歸城城高牆厚,有五萬守軍的話,一時也很難攻克。所以洪不疑在離不歸城不遠的地方建了五座衛城,分別交給自己的五個親信掌控,到不歸城都不用一日的行程,從而確保此地萬無一失。
崇尚武功,是混沌國的優良傳統,所以天下各地稍大的城池經常都會舉行一些類似“比武大會”之類的競技活動。這不歸城作爲歷史名城和軍事重鎮,自然也不例外。這兒的比武大會五年一期,遍攬天下英豪,一方面展示混沌國軍民的戰鬥力,另一方面也能發掘人才。因此,每一屆不歸城比武大會都能引來不計其數的參賽者和觀衆,既有江湖高手,也有軍中精英,還有不少從平民中脫穎而出的能人異士。
由於競爭激烈,根據不歸城比武大會的規則,選手們在參加比賽之前就要經過重重的篩選,所以推薦表就顯得彌足珍貴。這些推薦表一般來自三個方面:一是由各級官府進行推薦,一般是根據官府平時掌握的情況,對武功、修爲、功德進行考量,將一些出類拔萃者優先挑選出來;二是由武林名宿進行推薦,這是考慮到平衡官府的權力,也給江湖中德高望重的前輩們一些選擇權,他們也一般都會選自己比較看好的或者關係比較好的潛力選手進行推薦;三是由百姓聯名進行推薦,這一點就很人性化,是讓各地的百姓發揮自主權,將一些有俠義行爲、口碑上好的武林高手優先選出來,一般是每座城池一個名額,由當地百姓聯名投票,只要投贊成票的人超過全城居民的百分之八十,就可以生效。
聽雨聞將比武大會介紹一番後,沙本善才知道自己手裡那張推薦表的重要性了,頓時對奪冠充滿了信心。
淒冷的西北風颳過一片蒼涼,清晨的街道上只有寥寥數人,離開市還有一個時辰。沙本善蹲在一條衚衕的拐角處,啃着乾糧,眼睛來回巡視着街道。
晨曦漸漸露出頭來,風卻越刮越緊,小販們已經開始張羅自己的攤位。雨聞縮着腦袋問沙本善:“這麼個大冷天,又這麼早,你帶我來這裡幹嗎啊?”他以前在家裡都是睡到很晚,也是傭人們伺候着穿衣吃飯,第一次出門闖蕩,沒想到還要受這份罪,當然老大不情願。
“真是個吃不起苦的富貴公子,你知道嗎?我當初在山上練功的時候,每天都起這麼早!”沙本善對雨聞的嬌生慣養真是無可奈何,“我是在觀察地形和形勢呢,一般武林高手生活都很有規律,都會早起鍛鍊身體,我這麼早起來,就是看看有沒有什麼高手會在這次比武大會上對我造成威脅,順便也好根據他鍛鍊的情況,研究一下他的門派路數。”
雨聞反正聽也聽不懂,但說到比武,他自然是聽這個夥伴的,畢竟他的功力比自己高得多,便不再插話,繼續縮着腦袋陪沙本善東張西望。
沙本善看了半天,沒有看到什麼人出來鍛鍊身體,心想是不是因爲天氣太冷了,高手們也要養精蓄銳準備比賽,難免也會睡個懶覺什麼的。
他一回頭,雨聞卻不見了。再一張望,卻見雨聞已經從街對面跑了回來,手上拿着兩隻大燒餅,笑嘻嘻地遞給自己一隻,道:“沙兄,這裡的燒餅好香啊!”
“吃吃吃!你除了吃就是睡,你這樣的意志力,怎麼能參加比武大會?本來我很有希望奪冠的,別到時候被你拖了後腿!”沙本善嘴上這麼說,手裡卻早已接過燒餅,撕着啃了起來。
雨聞一邊啃燒餅一邊解釋道:“民以食爲天啊,要是不吃好,哪來的力氣比武呢?再說了,我們是一個組合,各司其職嘛,我負責吃,你負責打,不是正好?”
“……你想得美!”沙本善嘴裡嚼着燒餅,被他一番詭辯噎得直瞪眼。
雨聞又道:“我說,比武大會我以前也看過不少,其實沒啥大意思的,都是那麼幾下,又有各種關係戶,又要點到爲止,很不過癮的。”
雨聞嚥了最後一口燒餅,拍了拍手,然後盯着沙本善手裡的那半個,道:“我看呀,他們這比武打得還沒我們之前那一場過癮呢!”
沙本善看到了他貪婪的目光,連忙將手裡半個燒餅囫圇吞下,道:“你還想爲了半個燒餅跟我再打一場啊?”
雨聞尷尬地笑笑,道:“不過這次好像有點噱頭的,聽說啊,這次不歸城的首富毛不拔特地贊助了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作爲最高獎賞呢!”
說到寶物,沙本善立刻來勁了:“什麼寶物?”
雨聞嚥了咽口水,道:“就是最近風頭最勁的‘逐木錐’哦!”
逐木錐?!沙本善心頭頓時一驚,這可是當世混沌國三位最著名的兵器大師聯手打造的一件利器,傳說此兵器試刃的時候,曾一下穿透了十層鎖子甲。
沙本善騰地站起身來,一指不遠處旌旗飄揚的比武擂臺,道:“這逐木錐我要定了!”
說話間,沙本善感到自己身上突然涌起一股澎湃氣勢,在秋風橫掃之下,更添了幾分威猛之態。
雨聞被沙本善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怔了一下,仰頭看着這位自己心目的江湖高手,不禁心頭一熱,血脈噴張,也霍的一下站起身來,把手搭在沙本善的肩上,意氣風發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拿下比武大會的冠軍!”
沙本善看着眼前這個公子哥,雖然和自己相識不久,說話不怎麼靠譜,做事也很隨便,卻是自己下山之後交的第一個朋友,此刻說出這番話,更是令他感動,千言萬語化作兩個字:“謝謝!”
雨聞信誓旦旦地把下半句話說完:“到時候錐歸你,錢歸我。”
“……”本來沙本善正要衝動地上前擁抱一下雨聞表示感謝的,聽完這句話,這個念頭也就煙消雲散了。
太陽終於升起來了,撕開厚厚雲層的金色光芒灑在比武大會的擂臺上,映得那些五光十色的旌旗和綢帶更加華麗。擂臺是個二十丈見方的高臺,評委臺在五丈之外的閣樓上,擂臺百步之外,數百名傭兵整齊地列着隊伍,維護秩序。
盛況空前,不歸城轄下的各城官府都派來了精銳力量,幫助維持外圍的秩序,還特意派人清理了不歸城裡的大小街道,以方便選手和觀衆們的順利通行。贊助商們也下足了工夫,各種廣告、宣傳、籌備,一應俱全。城中的大小酒樓、客棧、飯館以及各種店鋪,都早早準備妥當。
本次比武大會一共有一百二十八個參賽名額,其中一半以上來自各地衙門和軍隊挑選的精英,年紀一律二十歲以下。只要能在比武大會上打出名頭,升官發財都是必然的,所以這些衙門和軍隊的官老爺們都精挑細選,暗中較勁。還有許多江湖高手也參加了比武,有些已經成名,有些還是新人。
“臭老頭竟然騙我!那個推薦表沒有公章!無效的!報名官說我們不夠資格!”沙本善從報名處裡擠了出來,一臉喪氣。
雨聞靈機一動:“嘿嘿,別慌,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