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畢竟幾個人都是身懷絕技的江湖中人,也都見過些世面,不至於太失態,驚奇一下也就恢復正常了。只聽不語者笑吟吟地解釋道:“老夫不過是用了縮地之術,大家不必恐慌,這縮地之術乃本派先祖所創,一般情況下也不讓隨便用,畢竟消耗功力太多,而且穿出去之後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地方,很容易產生危險,我的師兄當年就是因爲好奇,到處亂穿,結果穿到一座鱷魚潭邊,活活喪命。”
凌金想笑又不好意思,便憋住,安慰道:“你也別太難過了,那是他命不好,可你現在爲什麼又突然穿出來啊?”
不語者搖搖頭,無奈道:“我這不是逃命要緊嘛。”
小丫頭也附和道:“是啊,反正留在那裡也是沒命,不如賭一把。”
“怎麼回事?怎麼就逃命了?怎麼就要賭一把了?”嶽炔光對這種需要英雄出場的未來充滿了興趣。
小丫頭搶答道:“是這樣的,這老不死的說,荒蛋島即將沉沒了,大家趕緊跑路去吧!跑慢了就淹死了!不淹死也要被海怪吃掉了!”
“胡說八道什麼!”不語者厲聲喝止她,“不要危言聳聽,想把人都嚇跑啊,好不容易找到可以幫助我們的人!”
小丫頭不以爲然:“嘁,他們都是大英雄,哪會這麼容易就被嚇跑?”
這話很中聽,幾位少年都被誇得熱血沸騰,連聲說:“是啊是啊,有什麼危險告訴我們好了,我們最喜歡鋤強扶弱,爲民請命了!”
小丫頭又對不語者做了個鬼臉,說:“我就說吧,他們根本不怕的,我也沒危言聳聽,你不是說荒蛋島有浩劫!”
“浩劫?!”幾個人異口同聲。
不語者忙搶過話語權:“是這樣的,老夫夜觀星象,見一星落於東南,此星形狀怪異,光芒可怖,極不尋常,讓人一看就覺得心驚膽戰,當晚整個荒蛋島看見此星的不下萬人,據老夫所知,這些人當時都命喪黃泉了。”
“什麼?!”嶽炔光搶先驚呼出聲。
凌金則很好奇:“這到底是顆什麼星?”
不語者沉吟了片刻,答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尋魔星。”
這次嶽炔光、凌金、雨聞、毛衍負都不發問了,而是一臉驚恐狀,倒是沒有見過什麼世面的沙本善小心地問道:“你們都怎麼了?尋魔星是什麼東西?把你們嚇成這樣怎麼回事?”
不語者替他們回答道:“尋魔星實際上是一塊巨大的上古奇石,它每隔幾千年降臨人世一次,每次都會引起巨大的動亂,傳說它能蠱惑人心,讓人性中的陰暗面無限放大,致人同類相殘,爲了自己的慾望不惜燒殺搶掠,天下便由此大亂。所以這次它降臨到荒蛋島,勢必給荒蛋島帶來空前的浩劫。”
沙本善將信將疑:“果真有這麼神奇的東西?人的行爲都不受理智控制了?就沒有人能用智慧和修養擺脫它?”
“呵呵,每個人心裡其實都有慾望,只不過一方面有道德的約束,一方面有法度的約束,纔不會爲所欲爲。但尋魔星降臨人世時,就會首先攪亂道德和法度,讓人們的道德觀念產生變化,同時讓執掌法度的人混淆黑白,由此達到禍亂天下的效果。”
沙本善繼續問:“那它到底是怎麼做到這些的呢?”
不語者搖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天下誰也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對症下藥不就可解了,正因爲誰也不知道,才讓它變得無解。”
沙本善又問:“那它來我們人世間就是爲了搞得天下大亂嗎?是不是太無聊了點?”
不語者笑笑:“錯,它來人世間其實是來找東西的,至於天下大亂,只是這件事的副產品罷了。”
“找什麼?”衆人齊聲問。
“佛魔書。”不語者此話一出,沙本善心中一驚,輪到其他幾個人不知所云了。
當年在七龍山上,師父曾對他提到過這個詞,而且據他推測,這本佛魔書似乎與他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照這麼推理下來,這尋魔星莫非來這荒蛋島就是來找他沙本善的?
他想到這兒,脊背上頓時涌起一股寒意,不敢繼續往下想。
凌金也發現他的不對勁:“小沙,你怎麼了?”
沙本善一抹額頭的冷汗,僵硬地笑道:“沒什麼,天氣有點涼了。”
“是呢,你不說我們都幾乎忘了,這大半夜的站在街上瞎聊,真是笨死了,”嶽炔光一勒繮繩,對衆人一揮手,朗聲道:“既來之則安之,各位不妨到鄙府小敘一番。”
凌金連聲叫好:“好啊!反正尋魔星已經降臨,它落在哪裡我們也不知道,它要找的什麼佛魔書在哪裡我們也不知道,接下來會出什麼浩劫我們現在也不知道,在這裡談幾天幾夜也不會有結果,不如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大家好好吃一頓,再洗個熱水澡,美美睡上一覺,就算世界末日了,也要在滅絕之前爽一把,不能就這麼心力交瘁地死掉吧。”
雨聞衝她豎起大拇指:“凌姑娘言之有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樂觀迎敵,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家齊心協力總能度過難關。”
毛衍負一臉冷傲的神情,不發表任何評論,倒是對不語者身邊的小丫頭看了幾眼,似笑非笑道:“小妹妹,我們在哪裡見過嗎?”
沙本善等幾人聽他這一說,都是一臉訝然,這毛衍負是雨聞的老部下,連雨聞也沒見過小丫頭,他怎麼會見過?
這時,不語者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難看,一把抓住小丫頭的手,喝道:“死丫頭,你在外頭認識了什麼野男人,都不告訴我,我以後再也不管你了!”
這話一出,衆人又是一愣,毛衍負也吃驚不小:“老爺子,您誤會了!我可不是什麼野男人,我就是覺得這小丫頭在哪裡見過,沒有別的意思。”
小丫頭一開始被毛衍負問得一頭霧水,然後又被不語者胡說了一番,表情竟無什麼變化,仍舊是笑嘻嘻的模樣,換作別的小女孩怕是手忙腳亂辯解都來不及了,甚至有可能都哭起來了。只見她微微一笑,先對不語者說:“老不死的,我自打出生就跟你形影不離,我見過的人你都見過,你如果對他沒印象,又何必問我?見過我的人也都見過你,可他只說見過我卻沒見過你,傻瓜都知道他是在扯淡了。”
不等毛衍負回答,她又轉頭對他說:“這位公子,我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你也來搭訕,就不怕旁邊這位姐姐吃醋嗎?”
“啊?我跟他可沒半點關係,要不是他認識雨公子,我都不會跟他同行的。”凌金連忙解釋道。
毛衍負也亂了方寸:“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我就說好像見過你,你把凌姑娘也扯進來了,凌姑娘又把雨公子扯出來了,照這麼扯下去恐怕都要扯遍天下所有人,我可吃不消。”
沙本善打圓場道:“好了好了,我聽明白了,這位老先生可能有健忘症,見過毛兄卻不記得了;這位小丫頭有頑皮症,說話沒一點正經,十足討人喜歡;毛兄有臉盲症,看誰都覺得以前見過,這也很正常。大家就別糾結這個問題了,反正從現在開始,我們幾個都算認識了,之前是否認識也不重要了。”
“沙兄言之有理,那各位就一起上路吧。”嶽炔光說。
不語者上了嶽炔光的馬,小丫頭上了凌金的馬,七個人五匹馬便一同朝能諒城最高的建築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