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鄲城外。
騎射軍大營。
“讓開,讓開!”
忽然,一羣面色兇狠的趙軍,氣勢洶洶衝入軍營,打破了寧靜的氛圍。
“聖旨到!駐軍統領趙奢何在?速速出來接旨!”
軍隊列開,華陽君單手舉着聖旨,趾高氣昂的行至大帳前,朗聲高喝。
帳簾掀起。
穿着鎧甲的趙奢,一臉疑惑的走了出來,掃了眼兩側面露兇色的兵甲,最後落在了華陽君手中的聖旨上。
微微一頓,趙奢遲疑了一下,還是緩緩跪下:“臣趙奢,接旨!”
“哼!”
看到此景,華陽君一笑,展開聖旨,誦讀起來。
“騎射軍統領趙奢,在其位而不謀其政,終日身居大帳,自顧享樂,玩忽職守,辜負了孤的信任!今特降旨,罷黜其統領之職,貶爲庶民,令其速交虎符於華陽君。欽此!”
“什麼?”
聽到此話,趙奢徹底懵了。
自己什麼時候自顧享樂,玩忽職守了?
無稽之談,簡直是無稽之談啊!
“趙奢,還不快快接旨?”
華陽君此刻冷喝一聲。
趙奢一滯,心中雖然憤怒,但也不好發作,當即拜道:“趙奢,接旨領命!”
“趙將軍,拿着吧!”
華陽君冷笑着將聖旨遞給趙奢,旋即又伸出右手,道:“虎符呢?交出來吧!”
聽到此話,趙奢卻並不答話,而是打開聖旨,仔細閱讀;跡清晰,言辭鑿鑿,的確是宮中御官的筆跡。
這在荒域並不稀奇,諸王國之主頒佈詔令,一般都是有御史官代筆,寫好之後大王檢閱,蓋上玉璽,即爲聖旨。
不過,此刻趙奢手中的這份聖旨,卻並沒有蓋印玉璽!
“請問華陽君,大王可回來了?”
趙奢並沒有直接詢問玉璽的問題,而是詢問趙旭的行蹤。
“沒有!”
華陽君不鹹不淡的迴應道。
趙奢頷首,又問道:“那,大王可派人傳信回來?”
“也沒有!”
“既大王未歸,又未派人而回;那敢問華陽君,此聖旨是如何傳來的?”
趙奢此刻噌的站了起來,目光冰冷的喝問。
“聖旨就是聖旨,你管他是從哪傳來的?”
華陽君則是瞬間眯起了眼睛,嗤笑道:“難不成,大王頒佈聖旨,還要告知你是如何送來的不成?還是說,你趙將軍,準備抗旨尊?”
“笑話!”
趙奢一笑,喝道:“若是真的聖旨,本將自當遵從;然,大王未歸,又無書信,此聖旨上還無玉璽蓋印,是真是假,可就...”
“大膽!”
華陽君不待趙奢說完,便驟然暴喝:“本君乃是趙氏宗親,大王之弟,又豈會假傳聖旨?”
“趙奢,速速交出虎符!”
“是真是假,現無法辨別!”
趙奢不卑不亢,拱手回道:“恕趙奢無法從命!”。
“放肆!”
華陽君頓時大怒,當即一揮手:“來呀,拿下這個抗旨不尊的傢伙!”
唰唰!
兩側鐵甲當即拔刀相向,直接將趙奢包圍了起來。
“怎麼?想動手?”
看到此景,趙奢毫不畏懼,冷笑起來:“華陽君,你莫非忘記了本將的出身?奢不才,卻也是經歷過大大小小數百場戰役,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
話音未落,趙奢噌然拔出腰間佩劍,一股噬血殺意騰騰而起!
“哈哈,區區凡夫俗子,也敢張狂?”
就在此時,一道不屑的冷喝,突然從後方傳出。
緊接着,一位穿着大魏官袍,胸口繡着白鶴的老者,踏步而來。
“魏官?”
趙奢的瞳孔瞬間一縮,臉色露出一抹忌憚和怒意,赫然瞪向華陽君:“好啊,華陽君,你竟敢勾結敵國,背叛大趙!”
“背叛?”
華陽君此刻嗤笑一聲,道:“趙奢,不妨告訴你,族老關內侯已經下令,廢帝重立;自今日起,我趙國的王便不再是趙旭,而是關內侯了!”
“而關內侯繼位的第一件事,便是休書一封,與大魏修好!如今,魏王大義,派人來協助關內侯,肅清宵小,又何來背叛之說?”
“你...”
聽到此話,趙奢終於明白髮生什麼事情。
關內侯叛變了!
趙氏宗親,奪權篡位了!
“哼!”
看到趙奢臉上陰晴不定,華陽君當即冷笑一聲,朝一旁的魏官微微拱手:“劉縣丞,有勞了!”
“小事一樁!”
那老者不屑一笑,右手驟然揮出;寒光乍現,驟然迸射,直奔趙奢。
嘭!
趙奢幾乎連格擋的機會都沒有,便被擊中,如遭重擊,倒飛而出,直接砸踏了身後的大帳。
“噗!”
一大口鮮血,更是瞬間從趙奢口中噴出。
他整個人的臉色,也迅速萎靡蒼白。
掛在腰間的虎符,更是直接被震盪飛出,掉落一旁。
“八品築基境!”
趙奢擡起頭來,緊緊盯着那名魏官,臉色陰晴不定。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關內侯不僅叛變,而且還勾結上了魏王,從魏國請來了八品官身的修士;這對於幾乎沒有官身修士鎮守的邯鄲來說,無疑是致命的啊!
“趙奢,本來還想留你一命呢;可,你卻自尋死路啊!”
華陽君此刻得意一笑,邁步撿起虎符;而後,朝那名魏官微微頷首。
噌!
劉縣丞會意,當即一步跨出,瞬間來到趙奢身邊,右腳驟然踏出。
噗嗤一聲,伴隨着骨骼斷裂的聲音,趙奢整個胸膛瞬間凹陷下去,殷紅的鮮血,更是從七竅迅速流出。
“華、華陽君...你們、不得好死!”
“聒噪!”
華陽君眉頭一擰,噌然拔出腰間佩劍,唰的一劍斬下趙奢的首級。
殷紅鮮血噴薄而出,周遭所有騎射軍頓時瞳孔一縮,寒毛乍起。
劉縣丞則是紋絲未動,緩緩收回右腳,淡淡說道:“速速掌控兵權吧!”
“是!”
華陽君連忙恭敬一拜。
...
與此同時,邯鄲城,國師府。
夜色已深,但諸葛亮還在書房裡筆耕不輟,處理着朝政。
不得不說,趙國的情況,真的是爛到了骨子裡,從上到下,幾乎都需要調整。
自趙旭北征,諸葛亮便殫精竭慮的重整朝綱,事無鉅細,皆親自過問。
否則,趙國危矣!
“國師!”
突然,一名僕人走了進來,恭敬的輕聲呼喚。
“雨總督來了!”
正批註奏摺的諸葛亮,手下一頓,臉上露出一絲詫異,道:“請進書房來吧!”
“喏!”
僕人恭敬一拜,匆匆退去。
不多時,散發着冷冷陰寒氣息的雨化田,便踱步走了進來。
“國師,可聽說城外發生的事情了?”
“總督大人,還請稍安勿躁!”
諸葛亮卻並未回答,而是依舊低頭看奏摺,淡淡說道:“先坐下喝杯茶。待我批改完這份奏摺,再與總督大人細談!”
“趙國都要易主了,你還有心情批奏摺?”
看到此景,雨化田頓時大怒,一個箭步來到桌前,嘭的拍在了奏摺上。
諸葛亮眉頭一蹙,擡頭望向雨化田,無奈一笑,這才放下毛筆,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陽穴,淡笑開口:“總督大人,西廠監察天下,應該知道北境發生的事情吧?”
“燕北大捷,大王可是已經滅掉北蠻,班師回朝了!”
“我自然知曉!”
雨化田冷哼道:“可燕北距離邯鄲,尚隔兩郡之遠;大王即便馬不停蹄的趕,也至少需要十天時間啊!”
“可恐怕用不了十天,邯鄲城就要易主了!”
“國師,你還不知道吧?宗親那幫人,已經密謀造反,奪了騎射軍兵權,斬殺了統領趙奢,還準備廢除大王,冊立關內侯趙駟爲新王呢!”
“哦,我當是什麼事呢?”
聽到此話,諸葛亮淡然一笑,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宗親那幫人,早就看我們這些外臣不順眼了;可大王,卻偏偏重視我們這些外臣,自然就不順他們的意了。造反,也是遲早的事情。”
“這麼說,國師早就知道了?”
雨化田一怔,詫異萬分。
“不算早就知道了吧,只是能猜到!”
諸葛亮輕搖羽扇,神情淡定道:“趙國是一個以家族立國的王國,不僅貴族門閥在國內作威作福,而且整個王權其實也被趙氏宗族掌控。”
“可大王,卻是一個聖裁獨斷的性子;所行所爲,根本不會聽從趙氏宗族的安排,更不會跟他們商量。如此一來,雙方難免會心生嫌隙;尤其是在北征一事上,趙王還曾當着文武百官,呵斥了關內侯。”
“關內侯可是趙氏族老,大王如此不給他面子,自然會令他生起叛逆之心。而現在,大王御駕親征,一衆大將又皆被帶走;邯鄲城內,幾乎兵少將寡,無可用之人,豈不正是關內侯他們,叛變奪權的最好時機?”
“看來國師是早就猜到了,那你爲何不事先告訴大王,提前除掉這些人?”
聽了解釋,雨化田不由得怒火中燒。
“除掉?”
諸葛亮彷彿聽到了一個笑話,搖頭道:“我的總督大人啊,你說的輕巧;這些人可都是大王的宗親,叔伯兄弟;你覺得,沒有確鑿的罪證,大王能殺他們嗎?”
“那...”
聽到此話,雨化田頓時一怔,瞳孔微微縮了起來,目光閃爍的盯着諸葛亮。
“國師,莫非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