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蜀州城,這就算是天高海闊任我遊了;估摸着差不多快離開蜀州的地界了,衆人找了個地方休息,順便將三人臉上的面具給取了下來;再往前走大概半個時辰左右,就到小溪坡了,小蠻已經在那裡等了好幾日了。
“少爺,前面就到小蠻姑娘住的木屋了,你看是不是先讓大家休息一會,小的帶幾個人去將小蠻姑娘給接過來”呂仁認識這個護衛,那日就是讓他前往小溪坡找到的小蠻。
“也好,快去快回”呂仁點了點頭,示意大家原地休息;一聽到小蠻的名字,不知道爲何,呂仁突然覺得心裡怦怦一跳,其實有些日子沒和這丫頭吵嘴了,心中總是覺得少了些什麼。
一招手,幾個白衣護衛隨之而來,與剛剛那人一起,快速的消失在了一旁的密林之中;車隊停下來之後,屠三刀緩緩來到沐夜等人身邊,小心翼翼的將三人臉上的人皮面具卸下;然後徑直來到小溪邊,將面具清洗了一下,視若珍寶一般十分謹慎的收入了懷中。
“可算把這噁心的玩意給弄下來了”面具取下來之後,肖憫月長舒了一口氣,趕緊跑到小溪邊,使勁的用溪水清洗着自己的臉頰;心中暗自發誓,以後再也不戴這噁心的東西了,順便又在心中默默的詛咒了呂仁無數次;人皮面具,想想就毛骨悚然,也不知道以前那個人有沒有什麼病啊,會不會傳染給自己啊。
恢復了本來面目,再加上平安的出了蜀州城,大家的臉上都洋溢着喜悅;雖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可是眼下面臨着一個更大的問題,那就是應該何去何從;天下這麼大,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應該去何處安家,一想到這,沐夜等人臉色變得有些苦澀。
“呆子,現在已經出了這蜀州城了,接下來你們有什麼打算?”其實呂仁一直以來很不想開口問這個事情,因爲呂仁害怕;害怕沐夜等人的目的地與自己的不同,害怕沐夜等人和自己很快就分道揚鑣;那樣的話,或許,以後想要再見面,恐怕遙遙無期。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的事情,你和憫月都知道,當年我母親將我託付給姨夫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我不知道母親是哪裡人氏,也不知道父親是哪裡人氏,所以現在你問我有什麼打算,其實我也不知道何去何從”關於父親母親,是沐夜心中唯一的痛,這種痛,是一般常人無法體驗的;雖說肖憫月失去了父母,她的痛可能不下於沐夜;可是至少她曾經還和父母一起生活過,腦海中有父母的影子,知道父母的名字,知道父母的樣貌;可是自己,對於自己的父母卻一無所知,唯一有的,就兒時對母親僅有的那一點印象,還有母親的名字,舒瑾。
“對不起,呆子”呂仁沒有想到,自己只是善意的詢問,竟然觸碰到了沐夜最內心的傷痕;輕輕的拍了拍沐夜的肩膀,以示安慰。
“沒事,這麼多年過去了,只是偶爾想起有些傷感罷了”沐夜露出一絲苦笑。
“那這樣吧,不如你就跟我一起先去趟京城吧,等到了京城再說;如果到時候你覺得京城好的話,我也不走了,就拿些銀子做些小生意,我們三個就又可以和以前一樣在一起了,多好啊”呂仁此刻的心中忐忑不安,就等着沐夜答應了;乞求的看着沐夜,呂仁心中也默默的盤算好了;如果沐夜答應了便好,如果不答應,哼哼,本少爺也不去京城了。
“這......”沐夜有些遲疑,畢竟京城對自己來說,是一個遙遠的存在;前路一片迷茫,到底應該何去何從呢?
“你們在說什麼呢?”清洗完畢的肖憫月一蹦一跳的來到了二人中間,見二人一直在竊竊私語,很是好奇。
“胖子說讓我們和他一起前往京城”
“去京城啊,好啊,好啊,反正本小姐還沒有去過京城呢,去看看這京城是什麼樣的也不錯”對於大越的都城,人人心中都有着嚮往;肖憫月自小就沒有出過蜀州城,如今沒有了束縛,也沒有了顧及,就如同衝出牢籠的小鳥,對任何事物看上去都是躍躍欲試。
“呆子,你看,憫月都答應陪我一起去京城了,要不,我們就一起吧”難得肖憫月同意自己的建議,呂仁可開心了,心想既然肖憫月都開口了,那沐夜應該是不會再拒絕了。
“什麼陪你啊,看把你美的;我是陪沐夜哥哥;反正沐夜哥哥去哪裡,憫月就去哪裡”肖憫月給了呂仁一個白眼。
“憫月......”剛剛還欣喜若狂的呂仁如同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一般,傻傻的愣在原地;心中哪怕有再多的不滿,也絲毫不敢在肖憫月面前表露出來。
“少爺”就在肖憫月呂仁鬥嘴的時候,李福慢慢的來到了三人身邊,似乎有說要說。
“李叔,是有什麼事情嗎?”沐夜站起身來,對於這個爲了肖家甘願拋頭顱灑熱血的男人,心中充滿了敬畏。
“其實我有個大哥在皇宮裡當差,我們可以去投奔他”李福此話一出,沐夜三人顯得有些驚訝,萬萬沒有想到這平時不多言多語的李福,居然在皇宮大內之中還有一個哥哥。
“李叔,怎麼從來沒有聽你說過啊?”呂仁很是奇怪,這宮裡有人當差,那可是極大的榮耀啊;如果旁人知道了,可能都一門心思的來巴結李福;可是卻從來沒見李福提起過。
“這個......說來有些慚愧!是大哥不讓我說的,因爲有辱家門”李福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說了出來。
“有辱家門?這在宮裡當差怎麼會有辱家門啊?這應該是光宗耀祖啊”肖憫月眨巴着眼睛,右手撐着自己的小腦袋,怎麼也想不明白。
雖然肖憫月不明白,可是沐夜和呂仁卻心裡面十分清楚;能在宮裡當差的除了宮衛就是太監了,這二者之中,能讓當差者自己都覺得有辱家門的話,那隻能是一種可能了。
“是,是,是,的確也是光宗耀祖了”李福無奈的點了點頭。
“真是搞不懂了,這又是有辱家門,還能光宗耀祖,這到底是幹什麼的啊”肖憫月一直喋喋不休的猜測着李福哥哥的身份,弄得李福有些尷尬不已。
“好了,憫月,別胡亂猜想了,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去京城再做打算吧”沐夜知道這個問題深究下去會弄得李福越來越尷尬,趕緊將肖憫月拉倒身旁。
“好,沐夜哥哥說去哪裡,憫月就去哪裡”現在的肖憫月,似乎已經完全從那日的陰影中擺脫了出來;又恢復了曾經的模樣,沐夜看在眼中,心裡不由得感覺一絲欣慰。
“好啊,好啊,憫月說去哪裡,我也去哪裡”一聽能和自己一起前往京城,呂仁高興得不行;趕緊來到肖憫月身旁,就跟一個跟屁蟲一樣,跟在憫月身後。
“誰要你跟着我,不害臊”
“只要能跟着你,不害臊就不害臊”
“......”
休息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忽然,從密林之中疾馳而來一行人,正是呂仁派去接小蠻的呂家護衛;遠遠的看着小蠻的身影,肖憫月欣喜若狂,情不自禁的向着小蠻一路小跑而去。
“小姐......”看着遠處的肖憫月,小蠻的眼淚嘩的一下就從眼眶之中奪門而出;這幾日,對於小蠻來說,簡直就是煎熬;獨自一人在這密林之中的木屋等待,可是遲遲都等不到肖憫月等人;這荒郊野嶺的,自己一個弱女子,無論白天夜晚都擔心受怕;現在終於等來了肖憫月,這心中的憋屈自然要發泄一下。
“小蠻......”二女緊緊的抱在一起,同樣是熱淚盈眶。
“好了,趕緊都過來吧,吃點東西準備上路了”不知道爲何,此時看到小蠻的時候,呂仁心中蕩起了一些波瀾;說不出的那種感覺,很開心,很激動,好像上去和小蠻說說話,可是卻不知道說什麼;這種感覺是在面對肖憫月的時候,卻不曾有過的。
“走”肖憫月拉着小蠻的手,來到車隊之中,一股腦的將乾糧和水遞給了小蠻。
“咦......小姐,怎麼不見老爺和夫人呢?”小蠻一邊吃着東西,一邊環顧四周;突然發現少了肖廷羽夫婦的身影,不知所以的小蠻便隨口一問,誰知這一問,四周的人都沉默不語。
“小姐,老爺和夫人怎麼了?”小蠻雖然秉承了肖憫月大大咧咧的性格,可是這不尋常的一幕也讓小蠻意識到了什麼地方不對勁,扔下了手中的東西,來到了肖憫月的身旁。
“小蠻,以後就只剩你和我,還有沐夜哥哥了”肖憫月堅強的看着小蠻,沒有像以前一樣失去理智,抱頭痛哭,反而顯得十分冷靜。
“小姐,是小蠻不好,不該提及老爺和夫人,對不起”此刻小蠻算是明白了,其實當日沐夜遣散肖府丫鬟和侍從的時候,小蠻就知道可能有大事發生;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就那日一別,就與老爺和夫人天人之隔了。
“我沒事,小蠻,以後我們都要快快樂樂的好嗎?讓父親和母親知道,我們還是以前的那個憫月,還是以前的那個小蠻”破涕爲笑,肖憫月牽着小蠻的雙手,盡述衷腸。
“恩...”小蠻使勁的點了點頭,心中暗自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小姐。
“好了,我的肖大小姐,可以走了嗎?”呂仁說笨也不笨,就是有的時候有點犯傻;不知道爲何想跟小蠻說說話,卻又一時之間找不到什麼話說;居然跑到肖憫月跟前打擾正在互述心事的二女,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咦......小姐,這個死胖子怎麼在這裡?”小蠻瞪大着眼睛,很是好奇的看着呂仁,彷彿是看到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一樣。
“什麼我怎麼在這裡?我怎麼就不能在這裡?你個蠻子婆,還有,以後別什麼死胖子死胖子的叫,請叫我呂大少爺;還有啊,要不是本少爺幫忙,你還能見到你的小姐嗎?你應該對本少爺感恩戴德,知道嗎?”一聽小蠻的話呂仁就來氣,自己可是拼着呂家被牽連的危險救的大家,怎麼現在好像自己是多餘的一樣。
“切......自以爲是,小姐我們走”奈何小蠻根本就不買賬,看都不看呂仁一眼,拉着肖憫月便向車隊後面走去。
“你......”衆人都離開了,就剩呂仁一個人尷尬不已;回頭一想,好男不跟女鬥,不跟小女子一般見識,也就只好這樣自我安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