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紛紛看向舒棣,從舒棣憤怒而堅毅的目光之中,大家知道,曾經那個俯視萬軍的戰神回來了;迎着徐徐的微風,舒棣站在夜色之中不怒自威;崔振得令之後,轉身急速的向後院而去,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便雙手託着一個銀盤來到衆人跟前,銀盤之上,蓋着一張金黃色的錦帕。
再一次出現的崔振,此刻已經身穿了一聲鎧甲;見慣了崔振普通的模樣,沒想到,一身戎裝的他,顯得格外的魁梧和霸氣;恭恭敬敬的將銀盤呈到了舒棣跟前,將金黃色的錦帕掀開,銀盤之中,展現在衆人眼前的,是一套黝黑的鎧甲,這便是,當年舒棣征戰四方的戰甲。
滿意的看了看崔振,舒棣當着衆人的面,快速的身披鎧甲,血紅色的披風隨風而動;緩緩的將塵封已久的戰刀從刀鞘之中拔出,舒棣輕輕的着,眼神之中充滿了眷戀和回憶;柔情的雙目看着這把戰刀,就如同看到自己最心愛的女子一樣,興奮、澎湃。
“老夥計,十幾年過去了,本想讓你靜靜的等待着與老夫入土爲安,可是沒想到,還有讓你重見天日的這一天”戰刀出鞘,在月光的輝映之下,顯得格外的耀眼;雖然已經塵封了十幾年,可是刀鋒依舊犀利;刀鋒之上,曾經沾滿了無數人的鮮血,即便是現在看來,也讓人感覺,不寒而慄。
“崔振”將戰刀收回入鞘,舒棣目視前方,一聲怒吼。
“木將在”一陣金屬撞擊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清脆;崔振緩緩單膝跪地,異常的嚴肅。
“發令箭,召集衆人,今夜,爲了大越,爲了德宗,爲了先帝,本將軍要替天行道”這一次,舒棣徹底的憤怒了;都說最仁慈的人,其實是最可怕的人;因爲每個人都有兩面,當爲數不多的仁慈和和藹被慢慢的消磨殆盡之後,那麼剩下的,只有無盡的仇恨和憤怒。
“是......”崔振得令,不再怠慢,站起身來,從胸前掏出一個煙花竹筒模樣的東西;隨着嘭的一聲,一顆耀眼的煙火,自上雲霄,隨着一聲巨響,響徹了整個京城;火紅色的光芒,也將夜色中的京城照耀得格外的明亮。
“外公,你這是......”沐夜不解的看着舒棣,他不知道,這一聲巨響,代表着什麼。
“夜兒,難道你以爲你的外公,就真的只是一個閒散在家的鎮北侯爺嗎?如果沒有一些自保的能力,你覺得,沐寒豈能容忍我們舒家一直屹立到今日嗎?”舒棣轉過頭來,顯得格外的自信。
舒棣話音剛落,只見從幾個不同的方向,幾顆煙花騰空而起,顏色各不相同;渲染着無盡的夜色,讓人覺得格外的絢麗;可是誰又知道,這美麗的煙火,代表的並不是人們想象中的歡樂和喜慶,這一刻的煙火,代表的,卻是死亡和悲痛。
“回稟將軍,各大營均已迴應”崔振仔細的數了數煙花的數量,一個不差,趕緊轉身向舒棣回稟。
“夜兒,你與憫月就留在侯府,等待消息吧”誰也無法預知未來,舒棣不想再有什麼意外發生,轉身向沐夜輕聲交代。
“不,外公,舅舅慘死,你們血戰,夜兒豈能獨自冷眼觀看”沐夜一口拒絕了舒棣的安排,雙眼之中,也露出了絲絲的血紅。
“外公,就讓夜兒隨你一起去吧”
“不行......”舒棣沒有絲毫猶豫,斬釘截鐵的回絕了沐夜。
“外公”誰都沒有想到,下一刻,沐夜直接雙膝跪倒在地,隨後,憫月也緩緩下跪。
“你們......”突如其來的一幕讓舒棣一點準備都沒有,頓時愣在了原地。
“外公不答應,夜兒就不起來”沐夜心中的怒吼,早在得知舒林遇襲之時已經開始蔓延;這一刻,沐夜似乎明白了什麼叫做,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好,無論生死,我們一家人,不離不棄”舒棣將沐夜攙扶起身,沐夜身上的錚錚傲骨,不由得讓舒棣老淚縱橫。
“各位,今日之事,單單只是我舒家之事,也單單只是老夫爲了替犬子報仇而憤然起兵;這些事情,都與你們無關,成敗與否,現在也是未知之數;如果勝了,他日,老夫定讓一一拜謝各位,如果敗了,還望各位替老夫,好好照顧夜兒和憫月”緩緩向前一步,舒棣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一旁的呂仁、屠三刀、李福還有黑魅等一干人等;一席話,頓時在衆人之中引起了不小的波瀾。
“舒爺爺,我小呂子你是知道,就算我想跑,這小蠻估計都不會讓我跑;再說了,我和呆子是什麼關係,那是穿着褲衩一起長大的兄弟,我要是走了,以後讓我這堂堂的集寶軒大少爺,怎麼混啊?不就是皇宮嗎?我們又不是沒去過,怕什麼,上次不也好端端的回來了嗎?是吧?”一邊說着,呂仁一邊來到沐夜的身旁,一個胳膊緩緩的搭在沐夜的肩上,看上去說得隨意,可是誰都知道,事實,卻沒有如此的輕鬆愜意。
“胖子......”呂仁的話,讓沐夜着實感動;無論曾經如何的兄弟情義,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說難聽點,這可以說是謀逆,一旦敗了,那就絕對沒有一絲生機而言。
“別婆婆媽媽的,就見不得你這扭扭捏捏的模樣”呂仁吊兒郎當的瞪了沐夜一眼,盡顯男兒氣概。
“卑職曾經奉明孝皇后之令,誓死保護瑾王殿下,皇命在身,請侯爺恕卑職難以從命”屠三刀自然明白舒棣的用意,舒棣所做的一切,也無不是在爲沐夜退路而做準備;可是既然決定了要開始這生死一戰,屠三刀唯一的職責,那便是死死守護沐夜,絕不妥協。
“侯爺,卑職乃你舊部,侯爺去哪,卑職便去哪”李福簡單直接,當年就是跟隨在舒棣身邊血戰疆場的,當年如此,現在也已如此。
“卑職等誓死跟隨侯爺,跟隨瑾王殿下,爲將軍報仇”所有黑魅二話不說,紛紛單膝下跪,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戰意。
“既然如此,老夫也就不再矯情了;原本是想將夜兒和憫月留在侯府,細細一想,如果戰事一起,這侯府,必定會有人率兵而襲;如此,夜兒和憫月跟着一起,反而更加安全一些;你們只要好好的保護好瑾王殿下和王妃即可,如果有什麼意外,不要遲疑,即可突圍,萬萬不可讓夜兒和憫月收到一絲傷害”衆人的迴應讓舒棣感動不已,一切已成定局,唯一重要的,是舒家唯一的根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