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番外 團聚

金慧下了馬, 早有人跑上前接過繮繩。管家笑臉相迎,金慧邊走邊問:“我母親可在?”

管家笑道:“回郡主,殿下去了宮裡還沒回來。”

金慧頓住腳, 遲疑片刻還是邁步進了大門。

穿過迴廊, 繞過花牆, 來到一處幽靜的小院落。只見翠竹森森, 朱門半掩, 金慧輕輕把門推開,門響驚動了院中正在魚缸前餵魚的小童,扭頭看是她, 忙丟下魚食上前行禮。

金慧低聲問:“我父親在哪裡?”

小童回說:“主夫大人帶着二小姐去了園子裡玩耍。”

金慧“哦”了一聲,又問:“輝兒呢?”

童兒道:“小公子在睡覺。”

金慧笑了笑, 向房裡走去。

一架小巧精緻的搖牀放在房中, 保父一邊看護着搖牀上的嬰孩一邊做着繡活, 看到金慧進來忙放下手中的活計迎上前施禮。

金慧示意他不用多禮,走到搖牀旁看着牀上熟睡的嬰孩, 伸手摸了摸嬰孩粉嫩的小臉,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扭頭問保父:“輝兒睡多久了?”

保父低聲道:“小公子剛睡沒多久。”

金慧拿起嬰孩的小手逗弄着玩了會,嬰孩無意識地張開嘴笑了起來,引得金慧滿心的歡喜,低頭親了親嬰孩, 這才放開手出了房往後園子裡去。

一進園子, 便聽到妹妹菲兒開心的笑聲遠遠傳來, 伴着菲兒清脆的笑聲夾雜着一個略帶沙啞低沉的話語:“菲兒莫要調皮, 仔細看着。”

轉過假山便看到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手裡拿着根樹枝在比劃。

慢慢走過去, 任芳菲擡頭看到她笑着收起樹枝,說:“慧兒來了。”

菲兒歡呼一聲扔掉樹枝跑過來撲進金慧懷裡叫着:“姐姐、姐姐抱菲兒。”

金慧笑道:“菲兒莫急。”

對着任芳菲行了一禮, 恭敬地喊了聲:“見過父親大人。”

任芳菲無奈地笑笑,問:“你祖父身體可好?”

金慧答道:“祖父很好,父親身體可好了?”

任芳菲笑道:“只是受了點寒氣,沒什麼大不了的,已經好了。”

菲兒一旁急切地叫着:“姐姐,祖父可有想我?”

金慧笑着抱起她,說:“有啊,祖父說‘菲兒這個小壞蛋這麼久也不來看我,回頭來了,看我怎麼治她。’”

學着祖父說話的聲調,看着菲兒可愛的小臉上皺成一團,故意板着臉孔,說:“姐姐可聽說菲兒很是調皮,常害保父擔驚受怕,連先生也敢捉弄。”

菲兒心虛地看着姐姐,小聲說:“菲兒纔沒有呢,不信你問父親。”

說着可憐巴巴地看着父親,任芳菲笑着搖搖頭,說:“這會子怕了,當初怎麼不想想後果?”

菲兒低下了頭,不敢看姐姐。

金慧強忍着笑意,放下她,說:“菲兒說該怎麼懲罰你呢?”

菲兒半晌才伸出小手,帶着哭音說:“母親已經打過菲兒的手了。”

金慧抓起她一隻小手沉聲道:“母親是母親,姐姐是姐姐,兩碼事。”

菲兒擡起小臉,眼中閃着晶瑩的淚光,哽咽道:“姐姐,可不可以不要打太痛?”

金慧哼了一聲,菲兒難過地閉上眼睛,小嘴抖抖地,要哭不哭的模樣把金慧看得一陣心軟,把她小手放在口中輕輕咬了一下,菲兒低呼了一聲,睜開雙眸難以置信地看着姐姐。金慧放開她的手,擰着她的鼻頭,笑道:“下次再不聽話,姐姐可不會如此輕易放過你。”

菲兒歡呼一聲,摟着金慧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叫道:“菲兒以後再不敢了。”

任芳菲看着姐妹兩個嬉鬧面露微笑,說:“好了,回房去吧,你母親大概就要回來了。”

“是,父親。”

金慧應了聲,抱着菲兒跟在任芳菲身後往回走。

菲兒摟着金慧的脖子小聲問:“姐姐,小師叔還要多久纔來鳳都玩啊?”

金慧頓了頓,搖搖頭,說:“姐姐也不知道,怎麼,菲兒很想念師叔嗎?”

菲兒點點頭,笑嘻嘻地說:“是啊,菲兒很喜歡師叔,姐姐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可不要告訴其她人,”趴在金慧耳邊小聲道:“姐姐,我長大後要娶師叔做主夫哦。”

金慧瞠目地瞪着一臉興奮的菲兒,半晌纔有些結巴地問:“菲兒,你今年幾歲了?”

菲兒自豪地擡起小腦袋,大聲道:“再過十五天菲兒就滿五歲了。”

金慧滿臉黑線,又問:“你可知道師叔今年多大了?”

菲兒眨眨眼睛,想了想,說:“比姐姐大一年零八個月。”

金慧有點吃驚妹妹的記憶,失笑道:“等你長大可以成親時,那師叔都成老頭了。”

菲兒有點不高興了,鼓起小嘴嘀咕着:“就是變成老頭也是個最美麗的老頭。”

金慧強忍笑意,板着臉說:“不行,別說師祖婆婆不會答應,就是師叔自己也不會答應你的。”

菲兒小臉一僵,低聲叫道:“我不管,我喜歡師叔,你們不答應,我就把師叔偷走。”

金慧有點啼笑皆非,沒想到菲兒這麼小的孩子居然會起了這樣的心思,一想到那個總叫自己吃苦頭的男子,便是頭痛不已,叫他做自己的妹夫?這個想法還真是天下最不好笑的笑話。

前面走着的任芳菲聽着兩個女兒的對話,禁不住失笑道:“菲兒不可無理,當心這話被你母親聽到又要罰你。”

菲兒既擔心又不甘地道:“可師叔說過他最喜歡菲兒的,所以,菲兒相信師叔一定會同意嫁給菲兒的。”

金慧臉一寒,心底升起一股怒氣,冷眼看着菲兒,說:“姜思男居然這樣對你說?他有說要等你長大嫁給你沒有?”

看着姐姐陰沉的臉,菲兒快哭了,不明白姐姐怎麼好好的就變了臉,小嘴扁了扁帶着哭音,說:“沒、沒有,不過……”

金慧心情一鬆,那股不快一下子煙消雲散了,看着妹妹委屈的小臉,有些歉意,放低聲音問:“不過什麼?”

菲兒大着膽子說:“師叔有說過菲兒長大後一定會是最好看的女子,會是天下男子最喜歡的人。”

“該死的姜思男,居然對菲兒如此胡說,真是不知死活。”

金慧火冒三丈,咬牙切齒暗中咒罵着姜思男,衝菲兒厲聲道:“不要聽他胡說八道,你是安靖王府二小姐,怎麼對外在的容貌如此看重,更不要說以此來討男人歡心。如果再叫姐姐聽到從你口中吐出這樣的話來,姐姐定會重重罰你。”

菲兒嚇住了,姐姐從未如此疾言厲色對自己說過話,眼淚在眼中打轉卻不敢落下來。

任芳菲回過頭來對金慧笑道:“慧兒,思男只是一時說笑,逗菲兒玩的。”

金慧不敢衝父親發火,臉色卻依然難看。任芳菲笑道:“好了,別說這些了,看,你母親已經回來了。”

金慧擡頭看時,只見已換成家居服飾的母親正往這邊緩步走來。菲兒掙扎着要下去,金慧鬆了手,菲兒飛快地跑了過去,撲在母親懷裡,連聲說:“母親、母親姐姐罵我。”

陸風瀾抱起菲兒笑臉迎着自己的夫婿與女兒,問:“菲兒又做了什麼壞事讓姐姐罵了?”

金慧雖然滿肚子鬱悶,卻依然不肯失了禮數,向母親請安。

任芳菲一旁笑道:“沒什麼,小孩子口無遮攔慧兒訓了她幾句。”

陸風瀾看着越來越沉穩的大女兒,暗中嘆了一口氣,因爲是長女,加上父親有意的□□,慧兒已經沒有年輕人應有的活潑與張揚,隱然有了已故母親的風範,不知道該慶幸還是失落。因爲芳菲的緣故,她帶着芳菲離開了安靖王府,穩居這安靜的別院,爲了安慰失偶的父親與叔父們,只好留下慧兒陪伴老人,對慧兒的欠疚一直叫她心生不安。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好象慧兒也跟自己慢慢的疏遠,雖然也常來請安問好,但那種只可意會不能言傳的感覺依然時有時無的困擾着她。

回到房裡,菲兒被保父帶下去洗漱,慧兒這纔對父母說明來意:“祖父說中秋快到了,差女兒請母親與父親大人帶着弟弟妹妹過府小住,不知父親可願意?”

陸風瀾一怔,看了任芳菲一眼,任芳菲也有點驚訝地看着女兒。

自他重回瀾兒身邊後,雖然王府中無人當面說他的過往,但那種無形的壓力還是叫他心力交瘁,所以瀾兒才帶着他避居在這幽靜的別院。開始,也時常回去看望老人家,只是那時自己心結尚未完全放開,整天黑紗罩面,而他們也緊張無措,大家在一起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到後來每次的見面居然成了大家最爲難過的時光,瀾兒只好減少了帶他回去的次數,以至於後來只有在過節時纔跟自己雙雙回去。

這種情形在菲兒出生後,才稍稍改變。老人們看着新生的嬰兒喜歡的合不攏嘴,有了孩子的話題,他們來往開始多了起來,卻也從未要自己過府小住的。雖然輝兒的出生讓兩邊來往的更多,但他卻從沒敢想過老人們會要自己過府住下的事情。

金慧看着愣在一旁不說話的父親,心裡不知是何滋味。在她幼時的記憶裡,父親的形象很模糊,長大些時,府裡也無人說起過他,自己曾問過母親,父親在哪裡,每次都引得母親難過,便不敢再問了。祖父告訴她父親已經死了,可她卻不相信,如果父親死了,那爲什麼母親不這樣對自己說?在一次偶然的機會,她偷聽到別人私底下議論,才知道自己的父親居然出了那樣的事。

在她幼小的心裡對有着這樣一個父親感到恥辱,自此再不問跟父親有關的事。隨着年齡的增長,看着母親時常盯着自己莫名的發呆,雖然她在看着自己,可她知道母親只不過是透過自己遙想着那個不知所蹤的父親,因爲,自己的相貌越來越象父親,這是所有認識父親的人在見到她時發出的驚歎中所知道的。這讓她既惱火又無奈,卻對父親起了好奇。她知道母親的過往,對有這樣一個傳奇的母親感到自豪,父親究竟有什麼特別能讓曾經飛揚跋扈的母親如此執着,爲了他竟然連個夫侍都不肯有。

她長時間對鏡自攬,鏡中的人雖不如母親那樣令百花失色,卻同樣叫人過目難忘,自己尚未成人,但安靖王府的大門卻差點被前來提親的媒人給踏破,雖然不排除有心巴結奉迎的,但外出時被人偷偷觀望卻是自己心知肚明的。更有那大膽的男子送上禮物,盼着能與自己交往。

還有讓她苦惱的宮裡的那些個貴人,巴不得將自家的親戚都送到安靖王府,她還聽到鳳後遺憾地提過,說是母親曾拒絕過皇上的提親,說什麼近親不能成親,不然她早被鳳後的那對雙胞胎中的皇子給訂下了。

這一切的一切,雖然跟她是安靖王府郡主的身份有關,但也得益於她過於俊美的相貌。私下裡問過鳳後,她的父親倒底是個什麼樣的男子。鳳後跟父親是結義的兄弟,其她人有顧忌不敢對自己說,但鳳後肯定不會欺騙自己。

鳳後悵然地說:“那是個令世人折服的男子,天下聞名的芳菲公子不僅琴藝出衆,武功高強,更是個無人能比、敢作敢當的奇男子,拋下一國之後的榮耀,只爲了跟你母親相依相伴。爲了你母親,甘於平淡,過着相妻教女的生活。爲了救自己的母親,隻身潛回玉璃,受盡了非人的折磨。慧兒,雖然世人對你父親多有毀喻,但你要記住,沒有人比你父親更出色更美好的男子,你母親做了這麼多事,只是爲了有一天能讓他重回自己身邊。”

鳳後的一番話,讓她知道了一個不同凡響的父親,在鳳後的描述中,父親是那樣美好,怪不得母親爲了他固守着自己的承諾,癡心不改,那樣風華絕代的父親就是象自己這個模樣嗎?

自此,她的心裡也象母親那樣期盼着父親早日回來,一年又一年,看着母親依然堅定不移地尋找父親,可金慧卻越來越相信祖父的說法,父親大概是真的已經死了,不然爲何十年都沒有音信?

母親曾帶她看望過一個前玉璃宮中的一個宮侍,說是父親的恩人。那人對母親很不恭敬,言語間多有冒犯,可母親一點也不在意,還吩咐人小心照看。金慧很不喜歡他,可母親對她說,那人曾在父親困難時對父親多加照顧,要她一定要象對長輩那樣尊敬有禮。因此,雖然心中不滿,還是時常前來探望。

有一次,母親因病不能前來,便差金慧單獨探望,那位謝宮侍倒沒有象對母親那樣對待自己,只是看着她很傷心。一時衝動,金慧責問他爲什麼那樣對待母親。

那位謝宮侍哭了,在他斷斷續續的哭訴聲中,金慧聽到了父親曾經遭受過的非人待遇,而這些災難全都是母親帶給父親的,只因爲母親曾對父親說過,要他一定要活下去,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他活着。父親堅守着對母親的承諾,所以纔會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罪也不放棄生命,只是因爲母親的那句話。

失魂落魄回到家,金慧把自己關在房裡痛悔自己對父親產生的怨念,她怎麼可以埋怨父親不肯以死來保護自己的清白,做爲親生女兒,自己不僅不爲遭受苦難的父親乞求神佛的保佑,期盼他早日回到親人的身邊,反怨他給母親和自己抹黑,金慧啊金慧,你太可怕太自私太冷血太無情了。

自那以後,金慧一心盼着父親能早日回到母親身邊,自己一定好好孝敬他,不讓他再受到一絲半毫的傷害。

可是,當那天驀然來臨,她卻驚呆了。

母親懷裡摟着的那個一身黑衣從頭到腳蒙得嚴嚴實實不露一分半毫肌膚的瘦弱男人,這樣一個風吹就會倒的男人,這個成日不肯露面讓母親苦苦等了十年的男人,因爲他而叫母親憤怒之下滅了玉璃的男人,這個吃藥比吃飯還多的男人,他就是人們口中的那個風華絕代天下聞名的琴聖她的父親——芳菲公子?

父親不肯見人,便是母親也沒能看到他如今的相貌,聽說,父親的相貌被毀了,是那個該死的玉璃國君想要父親陪葬放火燒的。

父親見到自己時渾身發抖,他伸出手來想要抱我,我下意識地退了一步,父親的手在半空中僵住了,自己當時不知道是什麼心態,既爲父親的遭遇感到難過,又害怕這樣的父親,那一身黑沉沉的衣服象一座大山壓在我的心頭,讓我喘不過氣來。

父親的歸來,引起了軒然大波,母親爲了他向皇上辭職,爲了他離開了安靖王府,帶着很少的人搬到了城外的別院居住,祖父們雖然沒有當面說什麼,但背地裡唉聲嘆氣,自己被母親留在了祖父們的身邊,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那天我躲開了父親的擁抱,母親雖然沒有說我什麼,但一想到那天母親譴責的目光還有父親僵硬的身體我就羞愧難言,好長時間不敢去別院看望她們。

那天,自己鼓足勇氣去了別院,想向父親道歉,卻發現別院裡一片混亂,父親不知去了何處,母親臉色慘白,慌里慌張地派人四處尋找,自己也慌了,父親一身傷痛能去哪裡呢?

最後在一處偏僻的角落找到了父親,他一個人躲在那裡痛哭。母親撲了過去緊緊摟着父親顫抖着說:“我以爲你又離開了我,把我嚇死了,千萬不要離開我,知道嗎?不要離開我,我已經承受不住另一個十年,答應我,不要離開我……”

看着她們相互擁抱着痛哭,自己也淚流滿面,不想打擾她們便無聲地離開了。

時間長了,自己才明白母親把她留在祖父身邊的緣故。祖父雖然沒反對父親重新回到母親身邊,但心裡還是很不喜歡,只是因爲母親的執着祖父不敢阻攔。聽說,當年祖母在世時曾要母親重新再娶一位夫君,母親不肯還大病一場,差點連命都丟了,自那以後誰都不敢再對母親提起再娶的事。

所以,祖父雖然不喜歡父親,但爲了母親還是忍了下來,只是他們對父親的態度讓母親很難過,加上皇上不肯放母親辭職,母親只好帶父親搬出了安靖王府,又怕祖父們寂寞難過,只有將自己留下陪伴祖父們。

明白了母親的一片苦心,自己倒沒有什麼不高興,爲了父親,自己就代她們孝敬祖父吧。只是因爲當初的無心之舉叫父親傷心,一想起來就後悔,總想着找個機會對父親說聲對不起,可每每見到父親時,卻又開不了口,時間長了,竟是越來越難以言說。

還好,在母親精心照料下,父親的身體一日好過一日,當聽說母親又有了身孕時,祖父們也高興起來,對父親的態度也大有改變,自己也很高興,這樣一來,自己就有一個弟弟或妹妹了。

那天,自己從宮裡回來,帶着皇上跟鳳後賞下來的東西來到別院,竟然看到父親一直蒙在臉上的黑紗不見了,久不見陽光的皮膚帶着病態般的蒼白,面頰上那火燒的痕跡令人心痛。迅速低下頭,顫抖着說明來意,母親很高興,父親將母親愛吃的水果切成小塊,用叉子叉上送到母親嘴裡,母親邊吃邊衝着父親微笑。看着她們這樣,自己的眼睛模糊了。

父親回過頭來說:“慧兒也吃點吧。”

忙轉過頭,偷偷擦了把臉,強笑道:“女兒不吃,女兒還有事,過幾天再來看望母親跟父親。”

出了房門,眼淚還是沒能忍住,怪不得父親成日裡帶着面紗,想他曾經是那樣的光芒四射,而今卻成了這般模樣,如果不是母親的愛,他大概真的會活不下去。

“慧兒——”

父親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停下腳步,把眼淚拭去,穩了穩心神,這才轉過身來。父親帶着一絲緊張擔心地問:“慧兒不舒服?”

強忍心痛,露出一絲微笑,平靜地說:“沒有,父親,女兒要回去把母親的情況告訴祖父,叫他們不用擔心。”

目光掃過父親臉上的傷痕,父親帶着一絲赫然,面頰染上紅暈,伸手捂住臉。走上前,把父親的手拿開,低聲道:“父親,受苦了。”

父親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衝父親淡淡一笑,轉身走了。

菲兒的出生,樂壞了祖父們,他們對父親不再冷淡,也因爲菲兒,父親跟着母親回來看望祖父們的次數多了起來,在慧兒兩週時,母親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她請來師叔李玉跟秦無病,還有御醫們一同商談,要給父親做什麼整容手術。

大家都知道母親的醫術很高明,但也從來沒有聽說過可以把人燒燬的臉重新復原的。但母親做到了,她帶着衆人經過半年的準備,終於給父親做了手術。

當父親重新出現在衆人面前時,大家都驚呆了,鳳後更是緊緊拉着父親的手,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看着父親與母親深情對視的模樣,金慧突然很羨慕她們,是什麼樣的感情讓母親對父親那樣執着,讓父親鼓足勇氣重回母親身邊?

父親不僅恢復了容貌,功力也恢復了不少,雖然不能與以前相比,卻也叫他信心倍增。師祖婆婆說,只要父親堅持下去,假以時日,定會超過以前。

金慧擡頭看着有些猶豫的父親,笑道:“其實祖父早有此意,說一家人分兩下里住很不方便,他們想看孫兒也很麻煩,只是不知道父親願不願意跟母親搬回王府?”

任芳菲震驚地擡頭看着女兒,喃喃道:“搬回王府?”

陸風瀾也有些吃驚,不過卻很高興,這說明父親對芳菲不再耿耿於懷,因此對任芳菲笑道:“芳菲,你可願意?”

任芳菲眼睛有些溼潤,他如何不願意搬回去,岳父已經年老正是需要子孫膝下承歡孝敬,只是因爲自己才讓瀾兒揹負着不孝的名聲離開王府,如今他們肯重新接納自己,自己怎麼會不願意?

看着父親激動的模樣,金慧放心了,她們一家終於可以住在一起了。

66.第六十六章 掩 飾52.第五十二章 雨夜驚報39.第三十九章 男子會館21.第二十一章 遺 禍45.第四十五章 雙胞胎兒3.第三章 東 宮21.第二十一章 遺 禍52.第五十二章 雨夜驚報42.第四十二章 刺客44.第四十四章 坦 白36.第三十六章 兄 弟62.第六十二章 傷別離38.第三十八章 躲 避21.第二十一章 遺 禍48.第四十八章 算 計50.第五十章 陰雲25.第二十五章 拐 人15.第十五章 不 安25.第二十五章 拐 人5.第五章 路 遇44.第四十四章 坦 白22.第二十二章 開 解42.第四十二章 刺客28.第二十八章 驚 駭47.第四十七章 暗 算12.第十二章 金參事69.第六十九章 帝 殞4.第四章 拒 婚19.第十九章 晴天霹靂34.第三十四章 立威26.第二十六章 出 家13.第十三章 夜 談11.第十一章 紅蓋頭41.第四十一章 有 喜49.第四十九章 意難平42.第四十二章 刺客65.第六十五章 劫 營7.第七章 懷疑69.第六十九章 帝 殞67.第六十七章 對 決73.第七十三章 傾 心56.第五十六章 託 付19.第十九章 晴天霹靂33.第三十三章 家法43.第四十三章 再度遇襲42.第四十二章 刺客10.第十章 往 事77.第七十七章 殤14.第十四章 庫房風波25.第二十五章 拐 人24.第二十四章 陳青蓮28.第二十八章 驚 駭51.第五十一章 囚禁20.第二十章 覲 見85.番外 一生錯(四)9.第九章 噩 夢66.第六十六章 掩 飾51.第五十一章 囚禁64.第六十四章 突 襲32.第三十二章 替 身55.第五十五章 三十六計17.第十七章 調 戲76.第七十六章 風雲再起26.第二十六章 出 家32.第三十二章 替 身77.第七十七章 殤72.第七十二章 囚(三)46.第四十六章 親上加親5.第五章 路 遇1.第一章 重返鳳都17.第十七章 調 戲73.第七十三章 傾 心27.第二十七章 虛情假意25.第二十五章 拐 人33.第三十三章 家法71.第七十一章 囚(二)13.第十三章 夜 談6.第六章 慟 哭6.第六章 慟 哭7.第七章 懷疑50.第五十章 陰雲31.第三十一章 私 會20.第二十章 覲 見47.第四十七章 暗 算77.第七十七章 殤17.第十七章 調 戲77.第七十七章 殤52.第五十二章 雨夜驚報63.第六十三章 追 蹤28.第二十八章 驚 駭7.第七章 懷疑27.第二十七章 虛情假意11.第十一章 紅蓋頭29.第二十九章 花好月圓74.第七十四章 明 悟38.第三十八章 躲 避78.第七十八章 約 定(一)74.第七十四章 明 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