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放過自己和對方

唐亦瑤瞟眼看着還站在原地的斐燁,在這一片狼藉的地面上,他的一身華服顯得特別的明顯。唐亦瑤似乎這才發現斐燁還在的一樣,她一臉詫異,輕聲嘟囔一句:“怎麼還在啊!”

當然,這話已經完完全全的讓斐燁聽到了,他的臉色瞬間一沉。

唐亦瑤像是沒有看到的一樣,笑着倒了杯茶水,遞給斐燁,道:“來,多喝點哈!”

那笑容,看似真誠,卻又帶着一絲不明的意味,讓斐燁感覺到心口怪怪的,卻還是沒有多說些什麼。他輕抿了一口,沒有想象中的溫熱甘香,只有一輪冰冷和苦澀,在他空腔中蔓延着。

斐燁強忍着吐出來的衝動,看着這茶水,還有剛剛唐亦瑤那笑着的表情,怒氣隱忍在自己的臉上沒有顯現出來,而是對上了一旁的柳綠,呵斥道:“這茶水都冷了還不去換新的?你這個丫鬟就這樣看着王妃喝冷的嗎?”

柳綠被呵斥得一愣一愣得,甚至有些後怕了。她急忙俯身說着:“奴婢,奴婢這就拿去換了!”

柳綠接過斐燁手中的茶杯,拿着那茶壺就要走了。

“不用換了!”唐亦瑤冷聲的說着,對上斐燁那冷然的眼神,她一臉不滿,道:“要喝熱茶的話,還是請殿下你去白侍妾那邊吧。我這邊的,就只有冷的了。”

這話,自然聽得出是來是在趕着斐燁離開的。斐燁也不傻,他陰沉着臉,看着唐亦瑤那冷然的臉上寫滿了不耐煩,他冷聲道:“唐筱月!你這是什麼意思?”

唐亦瑤眼底的精光一閃,她用眼神示意柳綠和其他的下人離開,一時間,未央宮內就只剩下唐亦瑤和斐燁兩個人了。

如此靜默着的地方,他們兩人對視着,一股寒流在兩人之間流轉着。

“斐燁,我和你直說吧!我一點都不稀罕你什麼,你以後不要在找我什麼的了。我們之間,就這樣子安安靜靜的過活的。”唐亦瑤淡然的說着,她那淡漠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動容,彷彿說的只是“今天天氣不錯”這樣子的話語。

斐燁的臉色因爲唐亦瑤的話語而變得更加的黑沉了,他那深邃般的眸海里帶着一輪複雜的情緒,幽深得看不清那是什麼。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既然如此,我們倒不如放過自己,放過對方好了。”唐亦瑤無奈般的說着,她瞟眼看着地上的那殘留着的碎片糖水的,把上好的白玉鋪成的地面,顯得一片狼藉。她眼底的光芒一閃,沉聲道:“我不想再被任何無關的人,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這話的意味,指的就是白翠兒今日的舉動。那種爭風吃醋,勾心鬥角的生活,她真的很不喜歡。

她雖然是寫這種幻想言情小說的編輯,然而她還是希望自己的生活可以平淡無奇,沒有這種錯綜複雜的關係。於她而言,那種感覺,實在是太過於厭煩了。

雖然她心底有着一種隱隱的失落和不安,可是在這個時候,她還是寧願去選擇那種,讓她舒心的一切。她習慣的,還是那種平淡的生活。

斐燁大步跨上前,他的大手一託,直接擡起了唐亦瑤的下巴。摩梭着的指尖,在她的下巴處輕輕的蹂躪着。他強迫着唐亦瑤擡起頭來看着他。他那深邃般的眸海中,帶着一抹幽深不可見底的黑暗。

“唐筱月,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斐燁低沉着聲線,冷冷的問着。

那深邃般的眼底,寫滿了不可反駁的氣勢,讓唐亦瑤有着一陣的心顫。只不過,如此霸道的斐燁,倒是燃起了唐亦瑤那不肯服輸的性子。

唐亦瑤冷下了眼眸,倔強般的直視着斐燁,道:“自然知道。我說的,都是事實。”如果可以的話,唐亦瑤願意告訴斐燁,自己並不是唐筱月。她想要逃離這個禁錮着她的東宮。那種感覺,壓抑得讓她難以忍受了。

斐燁眼底的寒意更盛了,他緊捏着唐亦瑤的下巴,很是大力摩梭着。似乎要以此來讓唐亦瑤可以害怕警惕着自己。然而,他錯了,他只是看到了那眼眸裡寫滿的倔強和不服輸,沒有他想象中的那種害怕和慌亂。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唐亦瑤只知道,斐燁離着自己很近,近到她可以感覺到斐燁的呼吸,甚至他身上那種隱忍着的怒火和寒意。

就在唐亦瑤快要忍受不住斐燁那種壓迫性的感覺的時候,斐燁最終還是鬆開了她的下巴了。後退了一步。他從懷裡拿出了一片手帕,仔細般的擦拭着自己的指尖,似乎在擦去什麼髒東西的一般。

唐亦瑤揉着自己那已經紅腫了不少的下巴,瞟眼看着斐燁那近似侮辱性的動作,她的身子驀然的僵了僵,卻什麼都可以說。

“既然王妃如此說的話,那麼本王就成全你好了!”擦拭完了之後,斐燁隨手把手帕給丟棄在地上了。他冷然的話語裡,帶着他的嫌惡和黯然。

白色的手帕和地面上那狼藉的碎片,融合在一起,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唐亦瑤的心口微微一顫,看着斐燁轉身瀟灑般裡去的姿勢,那離去的動作,沒有絲毫的留戀。如此的果斷決然的,讓唐亦瑤在那一刻,似乎有着什麼落空了一樣。

唐亦瑤呆呆的看着地面上那白色的手帕,還有那一片狼藉的碎片。她的神情顯得有些恍惚和茫然,看着似乎很是迷茫而無助般的,不知所措。

“小姐!小姐!”身邊傳來柳綠的聲音,這才讓唐亦瑤煥然回神過來。她詫異的看着身邊的柳綠,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小姐,奴婢才問你怎麼了呢!在這呆呆的幹嘛!是不是王爺誤會你什麼了?要我去幫你說清楚什麼嗎?”柳綠看着唐亦瑤呆愣盯着那地面狼藉的一片,誤以爲是因爲這件事情而讓唐亦瑤被斐燁誤會的,急忙的說着。

唐亦瑤攔住了要走開的柳綠,輕聲道:“不用去了。這樣子,纔是最好的!”

柔聲的話語,沒有絲毫的情感,彷彿一攤死水般的,讓人心寒。

柳綠一怔,從來沒有看到過一貫活潑的唐亦瑤,如今一副憂傷的模樣。那樣子的她,看起來着實讓人感覺到無力和無助。

柳綠輕輕的拉扯着唐亦瑤的衣袖,試探性的問着:“小姐,你,你沒事吧?”

唐亦瑤一愣,隨即笑着搖了搖頭,伸出手指尖勾勾,示意柳綠過來。

柳綠心底有些疑惑和怪異,卻還是俯身過去,傾耳過去聽着。

唐亦瑤輕啓了脣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的,最終,卻是大手狠狠的拍在柳綠的腦袋瓜子上。“啪嗒”的一大巴掌,大聲說道:“說的什麼鬼呢你!還不快去把那地面收拾乾淨,看着就討厭!髒死了!”

柳綠無奈的揉着自己的腦袋,對上唐亦瑤那笑着的模樣,她只好嘟囔着說道:“害得我還白擔心了呢!早知道就不去管你了!”

唐亦瑤輕哼一聲,“嗯?”

柳綠急忙搖了搖頭,便立刻說着:“好的,奴婢現在就去收拾乾淨!”

唐亦瑤看着柳綠立刻去收拾東西,把地面上的碎片和白布都給收好,然後拿去丟掉。一下子,就把地面那原本狼藉的一處,都給收拾乾淨了。

只留下那隱隱的淡淡的印記,正在昭示着剛剛出現過的場景。剛剛斐燁那嫌惡的動作,還有他那絕然離去的身影,讓她的心口驀然一揪着,很疼。

“柳綠,我們以後,應該就可以和以前一樣了!沒人會打擾我們了!”唐亦瑤輕聲說着,她的臉上帶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似乎沉浸在很是優美的一切,然而,感覺起來卻是染上了一抹淡淡的哀傷,感覺有着悲慼。

“啊?”柳綠一愣,詫異般的眼神裡,寫滿了疑惑。

唐亦瑤最終揚起大大的笑容,笑着說道:“好了,不要打擾我了!我要看書咯!”說着,她還特意的拿起了書本,直接把柳綠給推開了。

柳綠愣了愣,卻在看着唐亦瑤一副不想讓人打擾的模樣,她最終還是離開了。

一時間,未央宮內,就只剩下唐亦瑤孤身一人了。

她呆愣般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棋譜,原本那種可以引起她很大的興趣,讓她可以深入看下去的慾望,在這一刻,似乎都沒有用了。

唐亦瑤的手,緊拽着那書本,染上了一抹褶皺。她那白皙的臉上,光潔的下巴處,滴落下來了一滴滾燙的淚水。

唐亦瑤愣了愣,她最終還是抹乾了自己的淚水,笑了笑。最後,她看着那棋譜上的殘局。

她目不轉睛的,似乎都在認真的研究着什麼,一直都沒有掀開一頁。

細雨過後,細細的斜陽透過窗戶,灑落下一片光芒。光芒灑落在唐亦瑤的身上,如同染上了一抹薄紗,看着很是唯美。側顏流露之下,隱隱透露出一抹淡淡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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