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老年癡呆

最終,唐亦瑤只能無奈的笑了笑,道,“謝謝你了,小和,是你救了我吧?!”

顧曦和燦然一笑,琥珀色的眼底遺留着些許擔憂,輕聲道,“只是不願看你受苦的,便自作主張的。小遙,你可是會怪責於我?”

唐亦瑤僵住了面容,自然知道顧曦和談起的是自己私自帶她離開北潯國的事情,她心底殘留着的痛苦與悲慼的,在這麼一瞬間之際,倒也是沸騰不少,似乎也消停不得。她只是朝着顧曦和淡然一笑,“你救了我,自然該感激纔是,又怎麼會怪責呢?”

唐亦瑤一引產,孩子一死,她便帶去了大理寺關着,沒有御醫的好生照料,加上那漫無天日的黑暗生存的,身體便已經虛弱殘存不少了。恐怕要是她再呆多幾日的話,便也活不了多久了。顧曦和帶她離開牢籠,已經算是救了她不少了。

顧曦和但也算是放下心來了,他緊握着唐亦瑤的手,柔聲道,“這樣子便好。”

那觸手的溫熱之感,陌生的氣息微微靠近自己身際的,讓唐亦瑤有着些許不安,她下意識的微微避開了顧曦和身旁,挪了挪位子,微不可微的扯出自己的手來。如此的動作,讓顧曦和的身軀有着一瞬的僵硬。

此時,一個宮人帶着披風進來。那是銀色的,衣襟處,是一處灰色的兔毛領,衣襬以着密密麻麻的絲線勾勒起的墨荷圖,上好的綢緞裹上身,顯得極其的柔軟。

顧曦和接過披風,急忙給唐亦瑤披上,琥珀色的眼底閃過的柔和越發的深沉了,“來,快點,別再受寒了!你現在可是要好生照養着自己都身子纔是!”

唐亦瑤點了點頭,自己也是感覺到冷的,便也不推脫了。

西涼皇子臉上帶着笑容,調侃道,“喲!素妍,你看看,這披風你哥哥我可是怎麼討都討不得的,現在居然就直接給唐姑娘披上了呢!這還真是重色輕友啊!”

顧曦和那一貫祥和的面容上,難得染上了一抹潮紅,他皺着眉頭不滿的看了眼西涼皇子,顯然是在怪責他多話的。他有些緊張的看着唐亦瑤,想要解釋一二的,“小遙,那個這……”

還未多說些其他的,原本在一旁的拓跋素妍卻是紅了雙眼,委屈似的跺了下腳,便急忙的跑着離開了。在場的三人都紛紛不解的看着拓跋素妍跑去的方向。

最先反應過來的西涼皇子,似乎想到了什麼的一樣,不由得懊惱的拍下了下手,急忙告辭道,“顧太子,那個,素妍小性子的,你們不要介意!我先去看看,你們聊!”

似乎也猜測到些什麼的,唐亦瑤裹緊了下披風,疑惑的問着:“你不去看看嗎?”從顧曦和一來,拓跋素妍就一臉花癡的模樣的,想必裡頭的情誼,很難讓人猜測不到的。

顧曦和無奈的搖了搖頭,琥珀色的眼底閃過了一抹黯然,“有些事情的,還是要讓她早些清楚纔好。我只是當她,是我的妹妹而已。想必,素妍會懂得的。”

唐亦瑤也不好多說些什麼的,畢竟有些事情她不清楚,也不可多講其他的。

“你餓了嗎?我讓人去準備膳食。”顧曦和問着,見着唐亦瑤點了點頭,他便去吩咐着。

此時,屋裡僅留下了唐亦瑤一人的,窗戶攤開着,那灑落下來的月光,隱隱滿滿的,如同一抹輕紗披散在唐亦瑤身上的,把她那積聚了迷霧的清亮眼眸裡,倒是染上了些許精光的逸彩。

風拂過,帶來的些許微涼,卻讓唐亦瑤不由得緊緊的裹着自己身上的衣襟,她深吸了口氣,手忍不住的撫上那早就已經平坦下來的小腹。沒有任何的觸動,沒有任何的希冀,那種期待已救卻消失殆盡的感覺,着實讓她很是痛苦的。

即使早就甦醒過來的淡然,此時在空無一人的時候,便已經化爲了烏有,剩下的那點堅強,早就已經被打碎了。唐亦瑤的眼角,滑落下來的淚水,順着下巴滴落下來,滾燙的熱淚,刺痛了那依舊冰涼的手背上。她低聲抽泣着,空寂間的,倒也是最爲悲慼的。

而在屋外的,顧曦和背過身子站在門口沒有動,他緊握着雙手,隱忍着的青筋微微暴戾着。他深吸了口氣,眼底閃過的些許盈光,是遺留的擔憂,心疼和痛處。

夜晚的空氣似乎越發的薄涼,那月光灑落下來的光芒,盈盈滿滿的,卻照得越發的寂寥了。

……

這裡的埠城,明面上爲拓跋族佔據的城池,實際上是南邑國餘部的駐點。

這裡倒是和燕京差不了多少,只是來往的不僅是南邑和北潯國的人,還有拓跋族的西涼人。在顧曦和的打理之下,原本算得上一個廢落的城池,倒也變得欣欣向榮起來了。城市的貿易,田地的栽種,還有實行的各種措施,都是讓埠城興旺起來了。

因爲是邊境,所以到處都有兵馬在巡邏的,但是對於這些普通老百姓來說,他們倒是都會幫忙什麼的,沒有像以往的士兵,一個個都強取豪奪的,惹人厭惡。不得不說,顧曦和實行的一系列政策,在埠城很受歡迎,一下子便收買了埠城遺留的北潯國的人心。

唐亦瑤這幾日都在行宮裡休養身子的。

這房子是西涼皇子特地爲顧曦和打造的,一是給他一個舒適的環境,二是給他們一個彼此之間聯盟。誰知道,顧曦和沒沒住過這裡的,便直接連夜帶了唐亦瑤過來住了。這讓西涼皇子對於唐亦瑤可真是好奇得很。

所以,在唐亦瑤甦醒過來了之後,西涼皇子便每天都到唐亦瑤那裡的,和她說說話的,談論些什麼的,言語之間的,都是想要套出她和顧曦和之間的事情了。

一身紅色的長裙,那袖口上繡着淡粉色的牡丹,銀以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胸前以着寬片淡粉色錦緞裹胸,她裹着披風,端坐在椅子上,長裙微微散開。她手裡拿着話本,那是顧曦和怕她這幾天無趣的,便給她帶來解悶的。

這話本講的是各地的奇聞異事,看起來倒也是有趣些許的。

聽着那外面傳來的嬉笑打鬧的伶仃笑聲,唐亦瑤不由得輕蹙起了眉頭。這個聲音的,可想而知,便又是西涼皇子來了。唐亦瑤無奈的看着那話本上的字眼,心底暗忖着,若是顧曦和早知道西涼皇子這麼閒,每天都找她解悶說話的話,恐怕也是不會給她帶來這話本了吧!畢竟,這西涼皇子逗女孩子歡心的把戲,可還真是多得很呢!

“小姐,要不,我跟西涼皇子說,你不見客了?”見着唐亦瑤蹙起的眉頭,紫巖不由得上前低聲問着。這幾日的,紫巖也是不喜西涼皇子的。畢竟被他調戲得臉紅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自然,那是羞鬧的,而不是羞澀的。

唐亦瑤擺了擺手,淡淡的說着,“不必了。有他來解悶的,倒也不用胡思亂想纔好。”有西涼皇子在的,唐亦瑤倒也不算悶了。

紫岩心口驀然一怔,看着那陽光灑落的光芒下,她那美豔的臉龐上,有着一片沉默在陰影處的。清亮的眼眸裡,閃過的些許淡淡的哀傷,讓人心疼得很。許久了,紫巖都一直看到自家小姐那眼底的哀傷,怎麼樣也是摸不過去的。她倒是心疼得很,卻也不知該怎麼辦。只能低着頭,沒有多少言語。

在埠城,紫巖出現照顧着唐亦瑤的,她什麼都沒有問,仿若這一切都很正常的一般。只有紫巖知道的,他家小姐是猜到什麼的,卻也不去問,那是信任他的。她還記得她的那句,“紫巖,無論你是誰,我只是記得,你是我身邊最重要的人。”

這句話,便打消了紫巖要解釋自己身份的想法。她想着,她會好好的保護着唐亦瑤,一生一世。

一身青竹色長衫,衣襟處繡着翱翔雲海仙鶴圖,衣襬的祥雲密佈着。腰間卻依舊掛着那金色把柄,以着藍寶石鑲嵌的匕首。黑髮以着玉冠窟起,裡頭鑲嵌着的藍寶石倒是亮麗得很。他那面容本來就俊美的,手中拿着一把摺扇,看起來倒是瀟灑自得得很。

西涼皇子不知何時喜歡上了南邑北潯的裝扮,看起來倒是帥氣瀟灑得很。他踱步而來,朝着唐亦瑤拱手行禮,道,“唐姑娘,好久不見。”

“西涼皇子可是得了老年癡呆的?”唐亦瑤挑了挑眉,突然一句的問着,倒是把西涼皇子問得有些懵了,他皺了皺眉頭,猶疑問道,“這……老年癡呆的?可是什麼?”

雖然那字眼他都認識的,可是組合起來的,他也就蒙圈了的。畢竟,西涼的字還有語音的,都是和南邑北潯的不同的。

“就是西涼皇子你這樣子的啊!”唐亦瑤歪着腦袋,臉上帶着大大的笑容,十分燦爛,“我們昨天才剛見的,你說好久不見,豈不是老年癡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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