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內,鏤空狀的塔裡頭散發着安神的香氣,隨着白玉的地面望去,鮫綃寶羅帳遮掩着裡頭那六尺般大小的牀榻。
塌上躺着一個妙齡少女,安穩真的睡顏,正在慢慢沉入睡夢中去。
而宮殿外傳來的吵鬧着的聲音,惹得牀榻上的人不禁皺起了眉頭。她抱着被子直接捂着自己的臉,翻過身去,繼續睡覺。
只是外頭那吵鬧着的聲音,卻沒有因爲唐亦瑤的不理睬而消停下來,反而愈加放肆。
最終,唐亦瑤忍無可忍了,坐起身來,扯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還是讓她忍不住呲牙咧嘴的。她危險般的眯了眯眼角的視線,巡視到門口那吵鬧的聲音,冷着聲音喊到:“柳綠!”
原本站在門口觀望着的柳綠便急急忙忙的跑回來了,她站在一旁,詫異道:“小姐,你怎麼那麼快醒了?”
“外面那麼吵,我還能不醒來?”唐亦瑤沒好氣的說着。她雖然平時待人還是可以的,只不過卻還是有着小小的起牀氣。任何人被人吵醒了,恐怕也會很不爽的吧!
柳綠尷尬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外面是誰啊?不知道我已經吩咐了不許任何人打擾我的嗎?”唐亦瑤冷聲問着。對於那個打擾她睡覺的人,她可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小姐,是那個白翠兒。”柳綠瞅了瞅門口,看着沒人在,便小心翼翼的跑到唐亦瑤身邊,輕聲說着,“我猜啊,肯定是因爲昨晚璃王殿下和你同房了,她不服氣,這纔來找你的!宛蘿姐姐已經在門口擋住她了,她卻一直吵着要見你的!”
唐亦瑤無語的白了眼。她就知道,這個女人還真是沒什麼好事的。又不是她自己家送上門來的,是斐燁上了她好不好!找她事要做什麼呢!
唐亦瑤揉了揉自己的耳垂,眼底閃過了一絲精光。她微微的勾了勾脣角,笑着說道:“讓她進來吧!”
剛好她現在心情不好。撞上白翠兒來的,她可是不會手軟的。
柳綠疑惑的看着唐亦瑤,卻還是沒去問什麼,應了聲便出去外面通傳了聲。
唐亦瑤斜靠在牀邊,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等着白翠兒進來。
而宮殿外,宛蘿正冷着一張臉,對着對面那個一臉惡狠的白翠兒。白翠兒正吵鬧着要見唐亦瑤。
“我說了,我是來見王妃娘娘的,你居然敢攔着我?你算是什麼!”白翠兒的纖纖細手指着宛蘿,柔弱的臉上不知道是因爲太陽曬着,還是因爲惱怒而染上了一層緋紅,看起來嬌豔欲滴得很。
如果是男人看到了,便會心疼得很,只可惜,面前的人只是宛蘿。
“白侍妾,王妃吩咐過了,不許任何人打擾她。請白侍妾還是回去吧!”宛蘿挺直着腰板,不卑不亢的說着。
她身爲王氏身邊的紅人,對什麼人怎麼做的,她還是知曉的。對於白翠兒這種只是個侍妾的人,她還是不屑的。
白翠兒擰了擰手中的白帕,眼底閃過一絲怒火,她剛想出聲說些什麼的,柳綠就出來了。
“白侍妾,王妃請你進去。”柳綠說着。
白翠兒原本惱怒的神情化爲了一抹得意,她挑釁般的看了眼宛蘿,便扭着自己的纖纖細腰進去了。而她一進去,就看到了唐亦瑤慵懶般的靠在牀榻邊上。
白翠兒眼眸閃過一絲惱怒。自己剛剛走起門外等了那麼久,還曬太陽那麼久,她居然在裡頭好生舒服着,讓她怎麼能不恨。
只是她卻沒有顯露出來,美豔的臉上帶着一抹笑意,柔聲說着:“翠兒見過王妃娘娘。”
琉璃製成的木窗開着,微風徐徐吹來。唐亦瑤閉着眼眸,似乎享受般的沉浸在這微風之下,而忘記了對面那個站着的白翠兒。
白翠兒擡眼看着唐亦瑤壓根沒有理睬自己似的,想要起身卻怕壞了規矩,只好輕聲說着:“王妃娘娘?王妃……”
“哎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白侍妾啊!”唐亦瑤睜開眼,似乎很是詫異的看着眼前的白翠兒,一副驚詫的表情很是生動,“不知道白侍妾來本宮這裡,是有何要事的嗎?”
白翠兒站起身來,對上唐亦瑤那一臉慵懶的神情,她心底可是咬得牙狠狠的。只是面容依舊的柔和,笑着說着:“昨晚王妃娘娘喝醉酒了,因爲妾身要去照養茵茵公主而沒來得及照顧王妃娘娘的,現在是來看望下娘娘的。”
唐亦瑤挑了挑眉,揉了揉自己額耳垂,笑着說着:“那還是讓白侍妾擔憂了。昨晚是殿下親自照顧本宮的,本宮還是挺好的。”
唐亦瑤估計這白翠兒是來窺探自己究竟有沒有被斐燁上了吧?還說得那麼隱晦,看她那臉上的神情,多麼生動,不知道還真的以爲她很關心自己呢!
白翠兒臉上的笑容微微僵住了,擰着白帕的手緊了緊,只是卻還是沒有那麼明顯的表現出來罷了。
而此時,唐亦瑤手中的手帕掉在了地上了,她皺着眉頭說着:“啊,我的手帕!”
白翠兒隱忍的緊握着拳頭,卻笑着道:“讓妾身幫王妃娘娘撿吧!”
說罷,她便俯身撿起手帕,順便遞到了唐亦瑤身邊,卻在下意識的瞟眼之下,神情僵住,漸漸化爲了惱怒。
只見那微風輕撫而過,吹開了唐亦瑤那外開衫,露出了她那光潔的脖頸處。白皙的肌膚上,一道道吻痕,在白翠兒看來,就是在向她昭示着斐燁對於唐亦瑤的寵愛。
那種吻痕,是有多深刻的情感纔能有過的,昨晚他們倒地得有多瘋狂啊。
和斐燁同房過的她,都沒有得到過他如此的疼愛,而昨晚,斐燁居然就那樣子對着唐亦瑤了,這讓她怎麼能不恨。
唐亦瑤隨手緊了緊自己的衣襟,擋住了白翠兒的視線。她還伸手接過了白翠兒手中的帕子,笑着說道:“謝謝白侍妾了。”
白翠兒僵硬着站起身來,從嘴裡很是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不用謝。”她微眯着眼角,心底惱怒卻不可反應出來,僵硬的問着,“昨晚,殿下照顧娘娘,想必很好吧!”
唐亦瑤看得出白翠兒那隱忍的惱怒,心底發笑面容卻爲難似的皺起眉頭,“唉,昨晚可真是被殿下弄得睡不好呢!白侍妾也是知道的,殿下他……”
隱晦着的話語沒有說出口的,卻更加的激怒了白翠兒。她自己可以腦補唐亦瑤和斐燁之間的事情,心底便更加的惱怒了。
白翠兒勉強的露出了笑容,朝着唐亦瑤福了福身子,道:“既然如此,妾身就不打擾娘娘休息了,先行告退了。”
說完,不理睬唐亦瑤有沒有同意,自己便大跨步的走了。
唐亦瑤瞅着白翠兒那背影,心底發笑得很,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哈哈哈哈”的大笑起來了。
一旁的宛蘿看不下去了,咳嗽提醒道:“王妃娘娘,這裡可是東宮,規矩多,可不得如此的。”
唐亦瑤憋住了笑,着實是被宛蘿給氣着了。她不滿的斜倪了她一眼,無語道:“天天規矩規矩的,宛蘿你還真煩!”
宛蘿想要反口什麼的,唐亦瑤卻不想理睬她了。她直接把自己給悶在被子裡,說着:“我要睡覺了!現在不許你們任何人打擾我,知道嗎?”
宛蘿和柳綠對視了一眼,最終兩個人都默默告退了。
未央宮內,恢復了一片的靜默,只有躺在牀榻上的唐亦瑤,這才慢慢的掀開了被子,露出了她的頭顱。
唐亦瑤那明亮的眼眸裡染上了一層迷茫的薄霧,她緊了緊自己的衣襟。
那種朝着白翠兒示威的吻痕,於她來說只會是個痛苦的回憶。如果可以,她寧願什麼都沒有。
茫然而空洞的眸海里,遮掩不住的憂傷,正在慢慢沉淪着。
而白翠兒剛剛被唐亦瑤氣得惱怒得很,她扭着自己的腰肢,大步快走出了未央宮外,轉身惡狠狠的瞪着宮殿門口,彷彿正在瞪着唐亦瑤一般。
“查到那宸妃那是什麼東西了嗎?”白翠兒冷聲問着。
今日聽聞到的事情,原以爲是假的傳聞,如今看到了唐亦瑤身上的吻痕,她現在都相信了。只不過明明應該是唐亦瑤中毒身亡的,而她居然不死,還和斐燁同房的,這讓她怎麼能不恨呢?!
身邊的丫鬟難爲情的看了看四周,最終在白翠兒耳邊輕聲說着:“好像是**!”
“什麼?”高八度的刺耳般的聲音響起,白翠兒瞪大眼看着身邊的丫鬟,一臉不可置信。
她怎麼能去相信,昨晚是她親自給唐亦瑤餵了**,促進了唐亦瑤和斐燁同房的呢?明明想要她死的,最終卻變成了幫助他們的了?!
“你說的是真的?那東西是**?”白翠兒惡狠狠的瞪着丫鬟,冷聲問着。
“是真的,奴婢和太醫身邊的小太監打聽過了,聽說只是給調情用的,卻沒想到……”後面的話語,看着白翠兒越發黑沉的臉,丫鬟怎麼都不敢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