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夷煌立刻收回手。他陰沉着臉看着蘇笙和:“笙和你倒是烈性!也罷,朕今晚就不逼你!朕讓御醫來給你看看傷口……”
“不用了,”蘇笙和仍舊哭泣着,“笙和如今心如死灰……”
“朕說了今天不逼你!”墨夷煌冷聲開口,“笙和,朕有一百種法子逼你就範,朕甚至可以拿蘇壽來威脅你……”
蘇笙和卻搖着頭:“皇上不是那般昏庸無道的人,不會爲了一個女女人……”
“那如果是無瑕呢?”墨夷煌打斷了她的話。
蘇笙和一愣。
“哼!”墨夷煌冷哼了一聲,“你喜歡的人果然是無瑕!無瑕不過一個閹人,你跟他在一起又能如何?”
他也不管蘇笙和,起身走了到門口,不知道跟外面的人說了什麼,才又扭頭看着她:“你手裡的金刀是長公主給你的吧!今晚朕也算是看在長公主的面子上……蘇磬,朕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話一說完,他就拂袖而去。
門哐噹一聲關上了,蘇笙和卻是不敢動,仍舊保持着那個姿勢,連眼淚都不敢去擦。
好一會,御醫纔來,滿臉眼淚的劉青草也跟着走了進來,一見蘇笙和的樣子,就撲到她旁邊大哭了起來。
蘇笙和手裡拿着刀,她也不敢碰她,只能不斷的在旁邊哭泣。
那御醫是個白鬍子老頭,曾經去相爺府給蘇簫樂看過臉,見蘇笙和這樣子,也嚥了咽口水:“郡主殿下,你且把刀放下吧,我給你敷藥……”
“不用,”蘇笙和硬邦邦的開口,“你留一些金創藥,我讓草兒幫我上藥。”
“這……”
蘇笙和冷冷的看着他:“那要不我再把刀往裡面刺兩分?”
那御醫嚇得一哆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從藥箱裡取出紗布和棉花,還有一些藥膏藥粉,一起交給了劉青草,又吩咐了幾句,這才唯唯諾諾的拎着藥箱出去了。
劉青草趴在門上聽了半天,好一會才聽到外面傳來了墨夷煌的一聲冷哼,頓時又是一陣心驚膽戰。
回到牀前,她一邊流着眼淚,一邊給蘇笙和敷藥。
蘇笙和的刀離開了傷口,卻是戳在心口位置,絲毫不敢鬆開。
墨夷煌現在說的話,她是一點都不相信了。
劉青草哭着給她服了藥,坐在她旁邊默默的流着眼淚。
蘇笙和讓劉青草拿來衣服給她穿上,摸着身上的那些藥,她的心裡纔算是安定了幾分,只是仍舊是縮在牆角,持刀對着自己的心口。
劉青草又勸告了半天,說是謹防不小心戳傷自己,她這才慢慢的把刀放下,卻沒有放回刀鞘,而是死死的捏在手心。
她現在滿腦子的驚濤駭浪,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墨夷真被欺騙了。他現在雖然沒什麼行動,但是明天之後,他也應該知道墨夷煌導演了一出好戲,所以奸細估計會繼續做下去。
只是墨夷昭
和墨夷棋卻是一腳踏進了墨夷煌的陷阱裡,明天的決戰,他們必將萬劫不復。
墨夷煌肯定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蘇笙和心裡着急,只想要把這一切趕緊告訴墨夷真,可是她卻沒有任何辦法。
墨夷真現在應該回了傾闌宮,而竹雅宮外現在肯定是重重守衛。
她應當是第一個知道墨夷煌的陷阱的外人,墨夷煌不可能讓她離開竹雅宮的。
“我還是低估了這個時代的人!”蘇笙和摩挲着金刀刀柄上的花紋,“而且這能坐上皇帝寶座的人,果然都不簡單!“想到明天,蘇笙和的心裡莫名的痙攣了一下,爲墨夷昭和墨夷棋以及陳玉珏默哀了三分鐘。
天漸漸的亮了,墨夷煌估計又回去裝病了,但是蘇笙和卻是不敢睡了。
早上有人送了早餐來,蘇笙和愣是逼着突然出現在竹雅宮外面的守衛和宮內的宮女每一樣都吃了一點,半個時辰後見他們沒有什麼異狀,這纔敢吃。
她現在無比期待墨夷真可以出現,但是她也知道,今天是絕對不可能的。所有人都希望她好好的呆在竹雅宮——可是現在的情況是她想出去也出去不了的。
就算她放倒了所有人出宮找到了墨夷真,也沒有辦法阻止這一切,反而可能給她帶來滅頂之災。
端坐在竹雅宮的正廳裡,蘇笙和不知道外面現在什麼樣子了,只是通過昨天晚上墨夷煌的表現,她隱約的覺得,十四年前的事情,也許她能推斷出一個大概了。
蘇笙和在昨天從沈貴妃口裡聽到那些話之後,自然而然的認爲主謀者是沈貴妃和沈氏,但是現在想想,當年秦若思的事情,肯定沒有那麼簡單。墨夷煌出現在蘇志鶴家裡,蘇志鶴自己卻沒在,而且就算是秦若思中了春藥,他也有能力把她制服,等待蘇志鶴回來,畢竟秦若思是有夫之婦,不像上次蘇笙和那樣。
而且從時間上來推斷,在蘇志鶴撞破了墨夷煌和秦若思的“姦情”之後,秦若思又是怎麼被下毒,那毒藥又被墨夷真喝掉,秦若思又給他解毒——最重要的是,蘇笙和唯一能想起來的,跟墨夷真的第一次會面,是秦若思帶着她在相爺府的後門口,而那個時候墨夷真已經是宦人了。
可是秦若思還沒有被關進佛堂。
從蘇志鶴撞破姦情,到秦若思被關進佛堂中間,一定還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事情的發生,導致了蘇志鶴對秦若思徹底的失望和憤怒,也導致了墨夷煌威脅秦若思,秦若思這纔不得不丟下蘇笙和不管。
看來,這件事情,也許只有墨夷煌和秦若思才知道。
“墨夷煌已經瘋了,當年他沒有得到秦若思,而且還因爲某件事情對秦若思產生了恨意,”蘇笙和緊緊的皺着眉,“做完他對我的舉動,其實可以理解爲報復秦若思——這簡直跟秦若思認爲墨夷真會對我做的事情一模一樣……”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蘇笙和不知道,不過她已經決定了,等墨夷煌再來的時候,她就直接給他用藥,在套出真相之後,立
刻離開皇宮,然後跟着墨夷真一起逃離京城。
她已經認定,今天輸的人,是墨夷昭和墨夷真。
墨夷真那句“不管怎麼樣他都是贏”的話,現在看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可笑的FLAG。
深深的嘆了口氣,蘇笙和又憂慮的看了看麟德殿的方向。
今天的京城十分平靜。
準確的說,是今天的京城內城十分平靜。唯一跟以往不同的是,今天的內城門沒有開,所有想要出城的人一概被攔下了,說是要嚴查,然後把每一個人都打發了回去。
外城也尚好,而在外城外,卻幾乎已經成了戰場。
益州過來的軍隊本來偷偷的駐紮在京城外的元和山的山腳,可是凌晨的時候卻被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支軍隊包圍,經過一番浴血奮戰,主帥被殺,副帥陳玉珏被擒,軍隊五萬人傷四千人,亡兩千人,剩下的被俘虜。
幾乎是同時,外城裡駐紮的城衛軍內部也是一番鐵血清洗,一半以上的將領在睡夢中被斬殺,綿州過來的幾位將軍迅速把持了城衛軍的領導權。
太子東宮被包圍,巳時,太子殿下終於從太子東宮裡出來,連皇上的面都沒有見到,被關進了衛林宮,重兵把守。
墨夷真從清晨起得知內城關門了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對勁。他立刻就斂了自己的人,自己去了皇宮。
不管怎麼樣,他得保證蘇笙和的安危。
只是去了皇宮,卻被人直接帶到了御書房。
看到安然的坐在御書房裡的墨夷煌,墨夷真的心也是一沉。
墨夷煌留他在御書房,非常從容的跟他說着西北軍的事情,並且說想要從墨夷棋手裡拿回那一枚虎符。
墨夷真順着他說了半天,最後提出要去看蘇笙和的時候,卻被墨夷煌拒絕了。
“無瑕,這兩天相處下來,朕格外喜歡笙和這孩子,所以打算把她留在皇宮中侍奉我,”墨夷煌咳了兩聲,“正好我身體不好,有她陪着,心情好了,身體也好了大半。”
墨夷真沉默了半晌,才淡淡的開口:“皇兄昨晚還臥牀不起,今天就這麼精神,看來笙和還真是有辦法啊!”
“朕這些天吃了不少的藥,今早御醫說昨晚是病情反覆,之後身體大抵會越來越好了,”墨夷煌託着臉看着他,“說不定還能再生小皇子呢!無瑕,你說,如果當年若思嫁給我了,我們生下來的孩子會長得像誰?”
墨夷真微微皺了皺眉:“笙和長得那麼像秦想,若是皇兄與秦想的孩子,也應當像她吧!”
墨夷煌瞥了他一眼,才又淡淡的開口:“那若是我跟笙和的孩子,會像誰呢?”
墨夷真霍的站起來:“皇兄!”
“怎麼?”墨夷煌擡頭看着他。
墨夷真眉頭緊鎖,好一會才沉聲開口:“蘇壽是不會同意的。”
“他也拒絕不了,”墨夷煌輕哼了一聲,“對了,無瑕,你說,若是日曦不是太子的話,你更看好誰做太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