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墨夷真終於讓人把子母蠱配方里的那幾味藥送來了,現在蘇笙和缺的就只有“畢方”了。
她問過劉大夫“畢方”到底是什麼,但是劉大夫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說是特產自苗疆的某一種草藥,他並沒有見過。 沒有“畢方”,蘇笙和也研究過幾次,但是最好的結果就是弄出了能讓人全身瘙癢難耐的藥,卻根本沒有子母蠱的效果。
“什麼啊!‘畢方’到底是什麼啊!”蘇笙和都快抓狂了。
她這幾天翻了無數的醫書古籍,但是完全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眼見已經都快要到她的生辰了,可是子母蠱的研究一點進展都沒有。
“要不要去跟墨夷真說,讓他去幫着找找‘畢方’?算了,到時候他肯定要問的!他那麼精明的人!”蘇笙和思忖了片刻,終於還是決定等過了生辰之後去拜託蘇延,畢竟他有跟苗疆的人做生意。
拿着新研發出來的薰香,蘇笙和帶着劉青草去了喬老夫人院子。
現在喬老夫人可是沒有蘇笙和的薰香就根本睡不着了。
到了喬老夫人的院子,卻只看到春花和秋月在刺繡,一見蘇笙和,兩人立刻就站了起來。
“大小姐,你來了?”春花放下手裡的針線,熱情的開口,“是給老夫人送薰香的嗎?”
蘇笙和點了點頭:“奶奶呢?”
“老夫人吃過晚飯就睡午覺去了!”春花想了想,“也有些時辰了,大小姐有什麼事情嗎?不如我去給你叫她吧!”
蘇笙和剛想要說沒什麼事情,春花就已經往裡屋走了。
蘇笙和有些無奈,也只得在堂屋裡等着。
只是等了片刻,裡屋裡突然傳來了春花的尖叫聲。
“老夫人?老夫人?你怎麼了?老夫人!你醒醒啊!老夫人!”
蘇笙和的心裡一激靈,立刻就站起來往裡屋走。
推開門,掀開簾子,蘇笙和倒吸了一口涼氣。
喬老夫人躺在軟榻上,雙眼緊閉,任憑春花怎麼推攘,都一動不動。
“你別動!”蘇笙和喝了一聲,快步走了過來,伸手試了試喬老夫人的鼻息,臉色慢慢的沉了下來。
“大小姐……”春花哭哭啼啼的,“大小姐,老夫人好像,好像……”
“奶奶走了。”蘇笙和收回手,木然的站了起來。
春花立刻嚎啕大哭了起來。跟着跑進來的秋月在門口也驚呆了,跟着也哭了起來。
“別哭了!”蘇笙和又喝了一聲,“秋月,你快去通知我爹!”
她知道喬老夫人也是六十多了,在這個平均年齡只有四十多歲的年代,六十多的老人已經算是高齡了,但是喬老夫人突然去了,蘇笙和還是覺得有些發懵。
雖然說以前十幾年裡,喬老夫人都對蘇笙和不聞不問的,但是自從她穿越過來,又討了喬老夫人的歡心,她對她卻是極好的。
春花還摟着喬老夫人在哭着,聲聲悲切,想來也是傷心不已。
蘇笙和坐在旁邊
沒多久,蘇志鶴就匆匆的來了。進門一見躺着的喬老夫人,他顫抖着走了過去,也伸手試了試她的鼻息。
“娘……娘?”他的聲音都發着抖,“娘?”
軟榻上的老人沒有給他迴應。
蘇志鶴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他握着喬老夫人冰冷的手,眼淚簌簌而下。
“爹……”蘇笙和扁扁嘴,眼淚就流了出來。
“笙和……”蘇志鶴哽咽着,“你奶奶走了……”
“爹,你別傷心了……”蘇笙和抹着眼淚,“奶奶走得安詳……”
“娘!”沈氏一邊喊着一邊跑了進來,一見屋裡的場景,也哭天喊地的過來,挨着蘇志鶴跪下了,“娘啊!你怎麼走了啊!這以後可要我怎麼辦啊!”
蘇志鶴心裡更加難受,低着頭,眼淚不斷的流着。
喬老夫人走得突然,相爺府裡並沒有備下壽材,所以心中悲痛難忍,但是蘇志鶴不得不強打起精神,吩咐下人應該要做的事情。
蘇笙和看着他腳步都有些踉蹌了,忙上前扶住他:“爹爹,你在一邊歇息着,我來安排好了。”
“笙和……”蘇志鶴的眼淚都止不住,“你,你能行嗎?”
“爹爹,你去歇着吧!”蘇笙和掏出帕子幫他擦了擦眼淚,“你歇着吧!有我跟三娘和四娘呢!”
蘇志鶴看着還在喬老夫人牀前哭號的沈氏,又看着牀上的喬老夫人,心裡一痛,只覺得頭昏眼花,渾身無力。他按着胸口慢慢的坐到了一邊,重重的出了口氣,眼淚卻又流了出來。
前不久蘇笛音纔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沒想到緊跟着喬老夫人又走了,蘇志鶴只覺得心力交瘁,一時間竟像是老了十歲一般,什麼精神都提不起來了。
蘇笙和並沒有舉辦過葬禮,甚至以前都沒有參加過。雖然還在以前自己的世界的時候去過遺體告別式,但是那顯然跟這個時代的不一樣,所以只得一邊詢問相爺府裡年紀比較大的婆子應該要做什麼,一邊安排下人們去準備葬禮的事宜。
喬老夫人真的走得太突然了,頭天還好好的,這睡個午覺,說沒就沒了,所以相爺府裡也是手忙腳亂了一整個下午。
劉大夫和周大夫得知喬老夫人去世了,也是驚訝不已,紛紛趕到了這邊院子。兩人是大夫,也見多了生離死別,倒也算是給蘇笙和添了幫手。
沈氏哭了一陣也乏了,坐在蘇志鶴旁邊抹着眼淚:“相爺,咱們這相爺府莫不成是有妖物作祟?先是簫樂的臉壞了,然後笛音的腳跛了,鈴兒跟鬼迷心竅了一樣,就連箏雲和寬兒都是迷迷糊糊的。這笛音前不久纔出了事,娘她跟着就走了……”
“你少說這些怪力亂神的話!”蘇志鶴好不容易纔穩定了情緒,這會心中悲切,仍然是沒什麼精神。
“相爺府都亂成了一團了,”沈氏拿着帕子掖了掖眼角,“倒也有人什麼事都沒有……笙和現在倒也有個女主人的樣子了啊!她倒是滋潤自在……”
蘇志鶴本來心裡就難過,聽到沈氏這麼說,登時大怒:“都這
個時候你還想要說什麼!笙和掉進水裡差點淹死,你還覺得她滋潤自在?現在家裡都亂成一團了,你能不能不要再來添亂了!”
沈氏一聽,頓時又哭了起來:“相爺你以爲我心裡就不難過嗎!笛音是我女兒,娘也是我婆婆……”
蘇志鶴心裡煩悶:“那你就少說這些有的沒的!這事情本來應該你做!你整天哭哭啼啼的,笙和纔不得已去做!她還什麼都不懂,沒見劉大夫他們都幫着她嗎?”
沈氏哭得更悲痛了。
折騰了好久,喬老夫人才算是換上了壽衣。壽材放在了正堂,這裡要佈置成靈堂,所以蘇笙和正帶着一幫下人在忙碌着。
“大小姐,”劉大夫站在她身邊,低聲道,“老夫人的死有些不同尋常……她的身體最近很好。”
蘇笙和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
喬老夫人去世的消息,還要通報給相爺府的親友們,尤其是蘇家本家。雖然蘇志鶴賭氣說以後的相爺府不姓蘇,但是蘇笙和還沒嫁人,現在的相爺府還是姓蘇的。
差不多到晚上的時候,靈堂才佈置得差不多。雖然很趕,但是所有的東西都備齊了,就連松柏枝扎的牌坊都已經做好了。
因爲是大夏天,所以這葬禮得儘快辦了好下葬,不然也是麻煩事。
看着家丁們把喬老夫人擡到了壽材裡,蘇志鶴跟着走過來,看着挽着袖子在一邊喝水的蘇笙和,他的心裡也有些愧疚:“笙和,辛苦你了。”
蘇笙和搖了搖頭:“奶奶走了,我心裡也悲痛得很。以前就沒有爲奶奶盡孝道,如今奶奶走了,我也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笙和太謙虛了!”沈氏撇了撇嘴,“你不是給娘做了薰香嗎?娘沒有你的薰香,都睡不着……說來也真是奇怪,以前孃的身體可是很硬朗的,這段時間用了你的薰香,怎麼的就說走就走了……”
“你在胡說什麼!”蘇志鶴又回頭呵斥。
蘇笙和卻拽了拽蘇志鶴的袖子:“爹爹,我覺得二孃說得沒錯。”
蘇志鶴一愣,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蘇笙和。
“我不是說薰香有問題,”蘇笙和皺着眉,“爹爹,奶奶的身體不是很好嗎?昨天早上我去問安的時候她都是好好的。方纔我仔細問過奶奶房裡的小丫鬟們,她們都說了,今天中午奶奶吃飯的時候都還好好的……這突然就走了,我怎麼都覺得有些奇怪。”
蘇志鶴仔細一思忖,也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一開始是太悲痛,又因爲喬老夫人着實是年紀大了,一時竟沒有想到這裡面不對勁的地方。
“來人啊!”他沉着臉,“好好去查一查老夫人的飲食!再去請陳先生來!”
他口裡的陳先生,就是南衙的仵作,上次去過蘇家本家的那個。
沈氏也是一愣:“相爺,你要讓仵作來驗孃的屍體?這隻怕有所不妥吧!”
“先請來再說吧!”蘇志鶴自然也不願意折騰喬老夫人的屍體,但是這心中有了疑惑,不解開總歸是不舒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