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也跑得直喘氣。只是進來看到地上躺了個人,腦袋上的血都流到地上凝固了,而輪椅上還躺了一個,一臉慘白,雙眼緊閉,一而不知道是死是活。
“這,這都是怎麼了?”那大夫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茯苓立刻站起來,直接跨過了張鬆的“屍體”,還不小心的踩了他的手一腳,讓他在昏迷裡也悶哼了一聲。
“大夫,您看看我們表少爺,他好像中毒了!”
“中毒?”大夫一下子重視了起來,“什麼時候的事情了?都吃了什麼?”
青柳立刻跳起來:“這都半個時辰之前了事情了!表少爺就喝了兩杯茶,還吃了一個點心,然後就肚子疼了。”
大夫擡手示意他不要慌。讓他把張之廣扶正了,大夫伸手摸了摸他的鼻息,確定人還有呼吸,才取出脈枕,開始診脈。
見老大夫不慌不忙的,青柳才稍微放下了心。見張鬆還躺在地上,他忙向老夫討要金創藥,打算給張鬆包紮一下。
大夫瞥了一眼,淡淡的開口:“他流了那麼多的血,頭上的傷口只怕不小……你先拿把剪子,把他傷口周圍的頭髮剪掉。”
張鬆吃了一驚,不過也只有照做。
大夫診了脈,又查看了一下張之廣的瞳孔和舌根,讓青柳去藥房取綠豆、金銀花、連翹和甘草來。
“表少爺這是曼陀羅中毒了,”大夫捋着鬍鬚,“這些藥材用水煎服,能解曼陀羅的毒。”
茯苓卻是大吃一驚:“曼陀羅中毒?表少爺怎麼會中曼陀羅的毒?”
大夫看了她一眼:“這位小姐,我只是個大夫而已。”
茯苓的臉微微一紅:“老先生,我不是小姐,我只是個丫鬟。這位纔是我們的大小姐。”
大夫順着她的手一看,也是一怔:“這位纔是大小姐嗎?只是我見你的穿着比這位更華貴……”
話說到一半,他也暗覺這其中有什麼隱情——茯苓口中說着大小姐,可是這院落,看起來可是頗爲寒酸淒涼啊。他先前還以爲是什麼下人房呢!所以他也就頓住不說,有些抱歉的衝着蘇笙和笑了笑。
蘇笙和倒是不在意:“老先生,既然你說是曼陀羅中毒,可知道張寬到底是吃了什麼中毒的嗎?”
大夫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茶和糕點上。
“曼陀羅的毒差不多一刻鐘左右就會發作,最遲不會超過一個半時辰,若是少爺這一個半時辰就只服用了這些東西的話,那麼就是……”話說到一半,大夫又有些說不下去了。
“可是,可是,”木香忍不住看口,“大小姐這院子裡,怎麼會有曼陀羅呢?”
“有的,”蘇笙和倒是淡然的開口,“前些日子我讓大夫給我開安神的藥,裡面就有曼陀羅。”
曼陀羅是她找劉大夫要的,所以也就沒有刻意的說給她曼陀羅的到底是哪個大夫。
大夫點了點頭:“曼陀羅用少量做薰香,的確是能安神,但是若是不小心誤食,那就會中毒
。”
“可是,誰把曼陀羅加到張寬的茶的呢?”蘇笙和看了茯苓一眼,“我雖然拿了曼陀羅,但是因爲有毒,所以很少使用,所以就算被人偷偷拿走我也不知道的呢!”
茯苓的臉立刻就漲紅了:“大小姐,表少爺的茶是我泡的,難道大小姐你是說我下的毒嗎?”
“我可沒有這麼說,”蘇笙和一聳肩,“要知道,張寬可不是隻喝了茶,他還吃了一個糕點不是嗎?”
大夫的目光又落在了一旁的茶壺和糕點上。
“青柳,”蘇笙和託着下巴看着青柳,“去找兩隻兔子來,一隻給灌茶,一隻給灌這些糕餅。看看那隻死了,不就知道什麼東西里有毒了嗎?”
青柳剛要答應,茯苓去而又忽的開口:“不行,這些東西都餵了兔子,那不是什麼證據都沒有了嗎?”
青柳這下犯難了。
大夫已經開始檢查張鬆的傷口了。稍微看了一下,他也有些咂舌:“這傷口……是什麼人造成的?”
“是我,”蘇笙和微微一聳肩,“這個叫張鬆的下人,意圖對我不軌,所以我才砸傷他的。”
“原來是一個以下犯上、不知天高地厚的賤奴。”大夫撇撇嘴,手下也重了一點。
蘇笙和又看向茯苓:“雖然是抓兔子來試藥,但是未必要全部用掉。茯苓,我一直以爲你是一個聰慧的人……怎麼現在這麼慌張了?”
茯苓的臉氣得更紅了。
青柳立刻去找兔子了,只是一出門,他就看到院子外面圍了一圈的下人,對着裡面指指點點。
青柳心裡也有些慌張了,想到沈氏回來知道張之廣中毒,還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子。
要知道,蘇志鶴沒有兒子,沈氏把張之廣留在相爺府裡面,目的就是想要讓蘇志鶴認張之廣做義子。不過蘇志鶴雖然很厚待張之廣,但是卻絕口不提認義子的事情。
在相爺府裡轉了兩圈,兔子沒有找到,青柳最後也只有去廚房抓了兩隻雞來。
皇宮裡面,正在舉辦隆重的宴會,宴請着皇帝最信任的大臣和他的家眷們。
蘇志鶴坐在皇帝的左手第二位,對面正是皇帝的親弟弟,九千歲墨夷真。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缺了男人最重要的東西的關係,本來就生的俊美無雙的墨夷真顯得更加的妖冶美豔。
此刻他依靠在小几上,左手手肘下墊着一個金黃色的軟墊,右手端着一杯血紅的葡萄酒,正在慢慢的品着。
出去正主位的皇帝之外,墨夷真毫無疑問是這大殿之中最亮眼的存在了。
不過蘇志鶴的注意力並沒有在他的身上。
在墨夷真的右手邊,坐的就是當今皇帝的親兒子,太子墨夷昭。
墨夷昭今年二十三歲,相貌一如他的叔父一般俊美,但是卻比宦人的墨夷真要英氣陽剛不少。
東宮之中雖然已經有幾位侍寢的女人,但是太子妃的人選至今還沒有定下來。
比起懶散的九千歲墨
夷真,墨夷昭要親和得多。他不斷的跟着旁邊的墨夷棋說話,偶爾也會迴應一些大臣的敬酒。
墨夷棋是皇帝的堂弟,因爲字無忌,所以被封爲無忌王。比起墨夷昭的英氣,墨夷真的妖冶,他的相貌與皇帝倒也有三分相似,不過比起威嚴的皇帝,他倒是顯得更加溫潤如玉。
墨夷棋是世襲王爺,所以他並沒有正職,算是閒賦京中,每日與一些飽學之士吟詩作對,日子倒也過得悠閒。
最重要的是,無忌王府,還沒有女主人。
在蘇志鶴的眼裡,蘇笛音能嫁給墨夷昭自然是最好的。以他的身份,蘇笛音若是嫁給了太子,那定然就是太子妃。可是若是皇帝想要避嫌,那麼蘇笛音嫁給墨夷棋也不錯。
至於蘇簫樂,她喜歡的是陳將軍的兒子陳珩。蘇志鶴已經打算等蘇笛音的婚事定下來,就去陳將軍府上說親。
墨夷昭與墨夷棋說了話,回身端起一杯酒,微笑着對着蘇志鶴舉了舉:“蘇相爺,日曦敬你一杯。”
“多謝太子殿下。”蘇志鶴忙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日曦你待會要不要去後殿玩耍?”墨夷棋的臉上露出了捉狹的笑容,“你喝得也不少,不若待會去後殿醒醒酒?”
墨夷昭的臉微微一紅:“無忌叔你在胡說什麼!女眷們都在後殿,我怎好去後殿?”
墨夷棋又是輕聲一笑:“聽說蘇相爺的三個女兒都生得美豔無雙,還有一位女兒尚未長成——正巧日曦你的太子妃還沒有定下來呢!”
蘇志鶴倒是呵呵一笑:“臣的四個女兒也不過俗人之姿,哪裡配得上太子殿下。”
“四個女兒?”旁邊的墨夷真冷不防的開口。他晃着手裡的酒杯,慢悠悠的開口,“我怎麼記得,蘇相爺你有五個女兒。”
蘇志鶴眼下的肉抽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開口:“九千歲說的是臣的大女兒笙和嗎?她跟她娘一樣,醉心佛學,整日修身養性,大有落髮出家之意呢!”
他與墨夷真算是政敵——蘇志鶴自認清正廉明,而墨夷真是出了名的奸臣佞臣,他自然是不與他對付的。
“哦?那還真是可惜呢!”墨夷真的手指繞着自己鬢邊的一縷烏黑的長髮,“想兒就生得那麼美貌,想必她的女兒也定然不差吧!”
蘇志鶴握着就酒杯的手都攥緊了。
在這麼多人面前,公然稱呼他妻子的閨名——雖然說墨夷真不算是個男人,但是這種行爲,無疑讓蘇志鶴掛不上臉。
“九千歲,”蘇志鶴冷着臉,“秦想是臣的妻子。”
話裡的意思,自然是要讓墨夷真放尊重點。
“蘇相爺的妻子?”墨夷真的頭微微一側,“蘇相爺的妻子,不是此刻在後殿裡的沈妍嗎?”
蘇志鶴的眼中冒起了怒火。他剛想要說什麼,一直在一邊默默的喝着酒的皇帝墨夷煌就慢悠悠的開口了。
“無瑕,朕聽說你昨晚回傾闌宮的路上,買到了在冬日裡也盛開的月季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