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臉一抽：“娘，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寬兒這孩子到相爺府也兩年了，大家也對他知根知底。況且上次出了那樣的事情，傳出去對笙和的名聲也不好，嫁給寬兒……”
“你還好意思說上次的事情？”喬老夫人拔高了聲音，“說起來我就生氣！也所幸張寬姓張不姓沈！不然我還真的是沒有想到你們家裡竟然會教出張寬這樣無恥的人！”
沈氏氣紅了臉：“娘！你這麼說就有些不對了！上次寬兒也只是找笙和玩耍，誰知道笙和的丫鬟婆子那麼不知好歹，把寬兒打傷了！況且寬兒是因爲喜歡笙和，纔會去找她的……”
“我還不知道你那孃家侄子是什麼德行？”喬老夫人冷笑了一聲，“整天往青樓妓院跑，你也沒有管過他吧？在外面胡來就算了，在相爺府裡還對丫鬟們動手動腳，都有丫鬟抱怨到我這裡來了……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纔沒有多說什麼！至於娶笙和的事情，門都沒有！笙和要麼嫁給太子殿下，要麼嫁給無忌王爺，纔不會嫁給你那潑皮侄子！”
太子殿下是蘇笛音最初的目標，無忌王爺是她現在的目標——沈氏聽着都咬牙切齒，在聽到喬老夫人說張寬是潑皮，沈氏徹底怒了：“娘！你這麼說也太過分了！寬兒這孩子是有些不懂事，但是也不至於落下個潑皮的稱謂吧！”
喬老夫人又是冷冷一笑：“她就是這麼被你慣出來的！反正今兒不管你說什麼，你那侄子，甭想娶笙和！”
“笙和笙和！你就知道笙和！”沈氏氣急了，倏地站了起來，“琴兒的腳被她蘇笙和害得跛了，瑟兒的臉也成這個樣子，都是你的寶貝笙和害的！況且她是不是相爺的女兒還兩說！相爺的頭頂上都戴着綠帽子了，你還對這個身世都不清楚的野種關懷備至！琴兒和瑟兒纔是你的孫女！”
喬老夫人氣得都顫抖了起來：“你、你、你……平時你就是這麼教導你兩個女兒了？如今還在我面前說這些混話！”
沈氏氣得口不擇言，這會也不管不顧了：“琴兒纔是要嫁給太子殿下的！被蘇笙和害得跛腳了，太子殿下嫁不成了，只能委屈一下嫁給無忌王爺。你倒是好啊，連這個都要搶下來給蘇笙和！如果蘇笙和不是相爺的女兒，你到地底下了都要哭！”
喬老夫人氣得都發抖了：“沈妍！你太放肆了！你趕緊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滾！”
春花和秋月都驚呆了，秋月這會也趕緊拽着沈氏，死活把她拉了出去。
春花也趕緊小聲安慰着喬老夫人，心裡也有些埋怨沈氏沒分寸。
沈氏出了院子，氣也沒消。她氣呼呼的跑到了佛堂，在佛堂門口對着裡面的秦若思跳腳罵了了好一陣才離開了。
而在蘇簫樂的房間裡面，兩位大夫起碼花了了兩個時辰，天都快黑了，也才清理了大部分的瘡斑。
“相爺，點燈吧！記得多點一些！”鍾神醫抹了抹自己額頭上的汗，“這些膿瘡若是不一次性清理乾淨，明早起來定然又會積起
來。”
蘇志鶴點了點頭，忙叫人送了幾捆蠟燭進來，自己親自在周圍店裡幾十只。
整個房間裡頓時亮如白晝。
又忙活了兩個時辰，蘇簫樂的臉纔算是清理乾淨。
但是這樣一來，她的臉上也幾乎連一塊好的皮膚也沒有了，已經是千瘡百孔。但是所幸乳白色的藥膏敷在臉上，倒也看不到下面的肉色。
鍾神醫取了紗布幫蘇簫樂把臉包上了，才吁了口氣：“相爺大人，再過幾天，就可以拆掉紗布，到時候就開始換臉了——這些天可見不得陽光，也吃不得醬油得重口味的東西。平日裡多吃一些稀粥，若是嫌味道不夠，可以煮一些豬骨頭進去，但是不能吃乾的東西，能不嚼就直接嚥下去的自然是最好。”
蘇志鶴忙不迭的點頭。想到再有幾天蘇簫樂就能恢復成原本的樣子，他的心裡壓着的一塊石頭也鬆了些。
鍾神醫看着是極爲疲憊的，蘇志鶴忙讓人準備大餐：“鍾神醫，牀榻我也給你準備好了，等用過晚飯了就請歇息吧！”
鍾神醫也不推辭，想來也是累急了。
劉大夫也好不到哪裡去，頭髮都給汗溼了。
蘇志鶴雖然在旁邊看着不覺得有什麼，但是兩位大夫都是極爲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了什麼岔子。
蘇志鶴親自送兩人去了飯廳，又陪着他們吃了飯。
聽到這個消息，一個人在屋裡生悶氣的沈氏也馬上就去陪着蘇簫樂。她藥性還沒過，還在睡着。
蘇笛音中途來看過一次，見蘇簫樂的臉包得嚴嚴實實的，就留了兩個鼻孔和一張嘴，也有些心驚。
“娘，簫樂變成什麼樣了？”
“我不知道，”沈氏苦笑了一聲，“方纔兩位大夫割臉的時候，我看得毛骨悚然，想着簫樂如果醒着，只怕是痛得要哭。也所幸這藥還好，她一直昏睡着，也沒有知覺……我倒是想着她一直睡到臉好了再醒來纔好呢！”
蘇笛音忍不住笑了：“娘你說什麼胡話呢！這還有好幾天吧！簫樂一直不醒，難道要餓死不成？”
“啊！說起來我去給簫樂燉一點骨頭湯！”沈氏一拍大腿，“說不定半夜她醒了，肯定是會餓的。”
她急匆匆的去了廚房，吩咐下人們燉一鍋豬骨湯，又煮上一鍋粥，吩咐要煮得稀爛，又急急忙忙的往回跑。
纔到門口，她卻聽到了裡面蘇笛音幽幽的聲音。
“……你的臉好了，我的腳卻只有永遠這個樣子呢……”
沈氏心裡一痛，正要進去安慰她，卻又聽到了蘇笛音的後半句。
“爲什麼只有我一個人受苦呢……有的時候真想簫樂你也好不了呢……”
沈氏一驚，她想要推門進去，躊躇了一下，輕手輕腳的退到了院子門口，又故意重重的推了一下們，弄出很大的聲響，這才進了房間。
一見到她，蘇笛音就微笑着開口：“娘你回來了？我還以爲你要守着他們熬稀
飯呢！”
沈氏扯出一絲笑：“我這不是放心不下簫樂嗎？笛音，你吃過飯了嗎？”
“我早就吃過了，”蘇笛音淡淡的開口，“倒是娘，你還沒有吃飯吧！一直這麼擔心簫樂。”
“我……我還不餓，”沈氏拉過她的手，“笛音，你妹妹的臉好了，我的心事也了了，剩下就是你的事情了。你放心好了，就算不能嫁給太子殿下，你也肯定能夠嫁給無忌王爺的！”
蘇笛音慢慢的抽出自己的手：“娘，我手上剛剛纔搽了藥。”
“哦！”沈氏連忙鬆手，“笛音，你的手要不要緊。”
“手並沒有關係，搽了藥興許就好了，只是腳卻是一輩子都好不了了呢……”
沈氏的心裡一刺：“笛音……”她不知道說什麼好，好一會才低聲開口，“笛音，你平日裡多走走，就看不出跛腳了……這個仇，我們一定要報的！等到長公主回來，你的婚事定下來了，蘇磬也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蘇笛音輕輕的嗯了一聲，又回頭握住了蘇簫樂的手：“簫樂也會好起來的吧！”
蘇笙和第二天就知道了鍾神醫去了相爺府的事情了。
劉沐蘭對此事倒是頗爲感興趣，一直在跟蘇笙和說。
今天已經是初六，明天晚上長公主就要離開御史府了，所以蘇笙和一直在後院陪着她。
“蘇簫樂的臉，到底怎麼回事？”墨夷雪對此事也很好奇，畢竟女人吧，對於自己的相貌是看得很重要的。
“我也不是太清楚，”蘇笙和搖了搖頭，“早先她用了我給下人做的面膏就開始長斑，後來斑好了，可是沒過多久臉上卻突然爛了。我家裡的兩位大夫和宮裡的御醫都說了，她這恐怕是中毒了好幾年了，現在才因爲體內的虛火把毒給引發了——不過說實話，我真的不知道我家裡會有誰給簫樂下毒。”
劉沐蘭又撇了撇嘴：“她們還把這事兒怪在笙和的面霜身上呢！明明那麼多人都用過，還都是一模一樣的，怎麼就蘇簫樂臉壞了？”想了想，她又補上了一句，“我倒是覺得，能給蘇簫樂下毒的人啊，肯定是她親近的人，比如說她身邊的貼身丫鬟啊什麼的……”
蘇笙和卻搖了搖頭：“不會的，簫樂在家裡並沒有什麼仇人。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就只有我了。所以二孃他們才一直認爲是我給簫樂下了毒。”
“你？”劉沐蘭翻了個白眼，“雖然我沒有在京城，我也知道，從小你就被他們欺負，幾年前更是整天躲在自己那破爛的小院子裡不出來——還給蘇瑟下毒呢，我看她們不來找你的麻煩你就謝天謝地了！”
蘇笙和苦笑了一聲：“不過不管怎麼說，簫樂的臉能治好的話，自然是最好的。”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劉沐蘭嘆了口氣，“如果是我，我纔不管她呢！就你，還去調配什麼面膏在自己臉上試，害得自己臉上長斑……”
“她畢竟是我妹妹。”蘇笙和柔柔的開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