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不過是看過的東西比你多一點而已,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必定有所成就。”蘇緋色安慰道,又轉身朝綠翹看去:“一會送些上好的金瘡藥來,最好是能祛疤的。”
李熯這張臉,若是留疤就太可惜了。
綠翹快速點頭:“是。”
“謝蘭陵郡主,只是......這個年紀?蘭陵郡主不過大我一兩歲,怎麼說起話來這麼老成。”李熯疑惑的皺了皺眉。
蘇緋色心底猛地一顫,李熯果然敏銳,說錯一句,便被抓住了。
不過她兩世爲人,心境自然不能和同齡人相比。
“高處不勝寒。”這種時候多說多錯,蘇緋色乾脆一句帶過,直接轉移話題:“你再忍忍,很快......”
“你們在說什麼?”憐心氣喘吁吁的衝進門,離得好遠便大聲喊道。
似乎是故意想打斷蘇緋色的話,又似乎是害怕他們會說什麼。
“不是和你說過了嗎?做事情不要莽莽撞撞的,跑得那麼着急,萬一摔倒怎麼辦?”李熯關切的說道,又似乎是怕蘇緋色誤會,趕緊轉頭解釋:“我這院子裡就憐心一個丫鬟,她盡心盡力的伺候我,可我帶給她的卻只有受盡白眼和欺負,如果我再不對她好點,那就沒人對她好了。”
“你不用解釋,這種感覺與丫鬟相依爲命的感覺我懂,因爲我以前也是如此。”蘇緋色輕笑,目光卻一刻也沒離開過憐心。
直覺告訴她,這個丫鬟有問題。
“怎麼了?”見蘇緋色一直看着憐心,李熯不禁有些緊張。
蘇緋色搖了搖頭,收回目光:“沒什麼,只是你剛剛的那番話,讓我想起了紅珠,我未進碧雲苑以前,就是與她相依爲命。“
李熯雖然對外面的事情知道不多,對蘇緋色還是如雷貫耳的。
也知道她是進了碧雲苑以後纔開始慢慢被蘇德言等人重視,之前......
和他現在沒有區別。
“讓蘭陵郡主想起傷心事,李熯真是該死,不過事情都已經過去,如今您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又何必執着於往事?”李
熯安慰道。
蘇緋色卻淡然一笑:“這算什麼傷心事?沒有過去的我,也就沒有現在的我,我只是惋惜紅珠,陪我過了那麼多年苦日子,卻終是沒能熬到我好的時候。”
除了生死,哪件不是小事。
她連大生大死大悲苦都經歷了,又怎會爲這種事情傷心?
李熯愣了愣,忍不住追問:“紅珠她......”
“死了。”蘇緋色緩緩吐出,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憐心:“她對主子不忠,被我親手割了舌頭,後來又被大娘送到軍營裡,聽說沒熬過一個月便被活活折磨死了。”
“砰。”站在一旁幫忙佈菜的憐心突然手上一滑,筷子直接掉在了桌上。
蘇緋色挑了挑眉,擡起頭:“怎麼?是不是本郡主說的事情嚇到你了?”
憐心聽見蘇緋色的話,冷不丁就打了個寒顫,趕緊搖頭:“不......不是,只是奴婢見蘭陵郡主斯斯文文,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沒想到本郡主竟然會割人的舌頭?你放心,只有對主子不忠的人才會落得如此下場,好好伺候主子的,定然榮華富貴享之不盡。”蘇緋色淺淺一笑,故意提點憐心。
雖然沒有證據,但憐心的種種反應始終讓她覺得有問題。
偏偏李熯似乎特別信任這個丫鬟,若是憐心出事,李熯一定會傷心。
所以蘇緋色還是決定給憐心一個機會。
至於抓得住抓不住,就要看她自己有沒有這個腦子了。
憐心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蘭陵郡主說的是。”
“我不明白,您不是說紅珠一直與您相依爲命嗎?又怎麼會......”李熯聰明,爲人處世也有一定的方式,可惜卻敗在了丫鬟這方面。
蘇緋色放下手裡的饅頭,起身,語氣淡淡,卻異常嚴肅:“並不是每個陪在你身邊的人都是對你好的人,有可能是迫於無奈,也有可能是另有所圖,要在這種大家庭裡生活,沒多個心眼,恐怕到時候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突然想起碧雲苑裡還有事情,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
李熯是個心如明鏡的人,一看蘇緋色今天的反應,又聽她現在說的話,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既然蘭陵郡主有事,那我就不耽誤您了,至於身邊的人......有時候你對一個人沒有戒備,是因爲你不瞭解她,反之,有時候你對一個人有戒備,也是因爲你不瞭解她。”
蘇緋色勾脣一笑:“說的好。”
語畢,便轉身離開。
一走出李熯的院子,綠翹就按耐不住問道:“小姐,那個憐心有問題。”
“不用你說,我也看出來了,不過這個問題要靠李熯來解決,應該是不可能了,從他剛剛的最後一句話就能看出,他對憐心有多信任,所以這個問題還得我們來處理。”蘇緋色說道。
“那小姐您打算怎麼做?”綠翹對憐心的印象本就不好,如今一聽要收拾她,雙眼立刻亮了。
“還不急,憐心只是個小角色,等李家和雲妃那裡解決了,再處理不遲。”很顯然,蘇緋色根本沒把憐心放在眼裡。
綠翹點了點頭。
纔回碧雲苑,知琴便一臉喜色的迎了出來:“小姐,您猜猜誰來了。”
“誰?”蘇緋色挑了挑眉,難道是玉璇璣?
“桑梓姐姐回來了。”知琴拉起蘇緋色的手就往裡面走。
桑梓?
看來她交代桑梓辦的事情已經辦好了。
桑梓的辦事效率,還真沒讓她失望過。
見蘇緋色進門,桑梓趕緊上前:“小姐,事情都辦好了。”
蘇緋色找了把椅子坐下,這纔開口:“慢慢說。”
“羅琦麗死後,羅太傅便一直稱病在家,奴婢昨晚潛入太傅府,還看見羅太傅捧着羅琦麗生前穿過的衣服拭淚,奴婢敲門進去,剛開始,羅太傅還以爲奴婢是太傅府的丫鬟,後來奴婢說明來意,羅太傅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他說他此生最後悔的事情就是讓羅琦麗參加那次宮宴,而羅琦麗死後,他每天輾轉反側,恨不得將李家滿門都殺了,只可惜他沒這個能力,如今有這個機會可以讓他報仇,他一定義不容辭。”桑梓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