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車的馬兒一路小跑着,車的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天,倒是顯得不寂寞。net柳雅不是個愛搭話的人,坐在車閉目養神,打了個小盹。
一直到馬車停下了,衆人都下了車,柳雅才提着空籃子下車。然後又問問趕車的道:“王叔,集市是往哪邊走?”
“一直往東走兩條街,再朝南邊一拐看到了。小姑娘,我這馬車停在這兒,你記得兩個時辰後回來哈。”趕車的王叔給柳雅指了指路,便蹲在馬車旁邊抽起了旱菸。
柳雅謝過了,朝集市走去。不過她一直沒有把蘑菇倒出來,而是提着空籃子,還把蘑菇背在背後。一來是這樣走路也方便,二來她本意也不是真的來賣蘑菇的,而是想要看看這寧安鎮有什麼能賺錢的營生。
走着,柳雅感覺肚子餓了。四下看看,見路邊有個賣饅頭、包子的攤子。
柳雅走過去問道:“大姐,這包子怎麼賣啊?”
“素餡兒的三錢一個,肉餡兒的五錢一個。不過,純肉的可沒有,是白菜肉餡的。”
“那給我來一個素餡兒的吧。”柳雅不是特別饞肉,又看着包子個頭挺大的,覺得一個先墊墊肚子差不多了。
賣包子的大姐答應着,拿半張荷葉包起一個包子遞給了柳雅。見柳雅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又說道:“坐一旁吃吧,那邊還有熱水,你自己倒一碗。”
“那謝謝了。”柳雅看包子小攤旁邊有幾個小板凳,應該是經常有客人要吃了再走給準備的。旁邊還有個大水壺,放着一摞碗。
柳雅想了想,雖然自己帶着一竹筒水,可還是提起水壺倒了半碗水。她是不想讓這賣包子的大姐覺得她嫌棄,畢竟人家真是一片好心的。
端着碗,吃着包子,柳雅有意無意的問道:“大姐,寧安鎮最近有什麼新鮮事啊?”
“這麼個小鎮子,還能有啥新鮮事。最大的事是平安飯館要關門了唄。聽說這幾天來要帳的挺多,飯館的賬房捲了錢跑了,老掌櫃的帶着病在店裡變賣了東西還賬呢。”這大姐一邊招呼客人,一邊跟柳雅嘆道:“唉,這平安飯館開了也有二十來年嘍。老掌櫃的人很好,生意也一直還不錯。可是老掌櫃的一病,他兒子不爭氣,找了個能說會道的賬房給經管着店面,他自己當個甩手掌櫃的。結果呢,那賬房可不是個好東西,打從來的那天算計着呢。這不是賒賬收了人家的米啊、菜啊、肉的,然後捲了銀子一溜煙跑掉了。”
柳雅問道:“那沒報官嗎?這捲了銀子跑了也不是小事啊。”
“報官了,可那兒子也說不出這賬房在哪兒找來的。說是偶爾遇到的,見他挺精明能幹的,找來幫忙經營飯館了。你說這兒子是不是傻,隨便還能叫個外人來管賬嗎?官府也是貼了告示,讓知情的人去通報,然後才能去抓人。可人家跑跑遠了,誰還能在這兒看見?八成啊,銀子和人都找不回來了。”
柳雅一聽知道,這是老掌櫃的養了個敗家子,估計那賬房十之七八是和那兒子串通好了呢。否則,這銀子被卷跑了,那兒子也一準着急,必定也是他的一份家業啊。還哪能連人在哪兒找來的都說不清呢。要真是那樣的一個糊塗蛋,老掌櫃的也不會放心把飯館交給他經營了。
不過,這些話柳雅也沒心思說,她又不是官府的人,還能管得了所有的是非不平嘛。
柳雅本來是想要藉着聊天的功夫,看看能不能找到點賺錢的門路呢。可說了這麼一會兒話,也沒聽到什麼有用的信息,柳雅的包子也吃完了。起身又說了聲“謝謝大姐”,便走了。
順着趕車的王叔給指的路再往前走,柳雅見前面人挺多的圍成一圈,嘰嘰咕咕的在說着什麼。
柳雅本來不是好熱鬧的人,但是路過的時候擡頭一看,那店鋪的門面掛着“平安飯館”的招牌,才知道這是那個被捲了款又被追帳的飯館了。而門前圍着的這些人,多半是來要帳的了。
柳雅只得轉個方向,打算從後巷繞過去走。她可不想混在這裡看熱鬧,那和“牆倒衆人推”沒有什麼區別了。
後巷裡是平安飯館的後門,是平時運送食材和倒垃圾的小門。
柳雅剛走到這後門的時候,聽着“嘩啦”一聲響,一個破竹筐從裡面扔了出來,裡面的東西隨着筐子倒出來撒了一地,竟然是些碗盤之類的。被這麼一扔碎了不少。
柳雅一怔,邁過這一筐子摔碎了的碗盤往裡看,見一個夥計又拎着一筐子碗盤走過來,還有要扔掉的意思。
柳雅趕緊問道:“這位大哥,看好了再扔啊,差點砸着我了。”
“哎呦,小姑娘可對不住了,我這不是着急嘛。沒傷着吧。”那夥計賠着禮,把那筐子拎出了門口。這次雖然沒扔,但也是把那筐子重重的往地一放,又轉身回去了。
柳雅看了一眼,腦靈光一閃,便隔着門問道:“大哥,這筐子裡的碗盤不要了嗎?”
“不要了,都是用過的了。”那夥計喊了一聲,又去拎了個筐子出來。又道:“換了新東家,都要換新的。”
柳雅忙道:“大哥,我再問問,那這些扔掉的碗盤,我撿走行不行啊?”
“行,撿走吧。不過你把這門口給我清理乾淨了行。給,再加這一筐,一共是三筐。碎的你得也收拾乾淨,我們新東家可要來了。”
“行,那謝謝大哥了。我借這裡的笤帚用用吧。保證把這門口掃乾淨。”柳雅說着,進了門。
那夥計見柳雅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也沒有介意,指着牆角邊的掃帚道:“在那呢,你拿去打掃吧。然後把筐子弄走行了。可注意點,別割傷了你的手,又來找我了。”
“不會不會,謝謝大哥了。”柳雅笑着應答着,去拿了笤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