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兒和柳雅騎在馬,使勁兒催馬奔跑着出了村子。開始的時候,姐弟倆都沒有說話,好像是各自憋着勁兒似的,想要快點離開村子越遠越好。
一口氣跑的都過了小張村,柳雅才把速度放慢下來,問小樹兒道:“餓不餓?一會兒再路過村子,二姐給你買點吃的吧。是要肉包子,還是要糖包、豆沙包?”
小樹兒坐在前面,回頭看了柳雅一眼,沒有回答。卻問道:“二姐,爹說的王秋紅是怎麼回事?這事是她鬧起來的?”
柳雅“嗯”了一聲,然後把她和爹在屋裡說話,王秋紅在外面聽見的事情說了。
然後又道:“我估計,她是因爲我不理會陳武牛的事情,所以故意要扯着大姐鬧個不痛快的。大姐一直都跟她要好,她也很瞭解大姐,她知道該怎麼說能夠讓大姐犯小心眼。其實這事,也不能都怪大姐。仔細想想,她說的沒錯。畢竟我要買的那塊地,原本我都不怎麼看好的,我也以爲買地的那些人是要被騙的。要不是親自看過了一遍,心裡有了打算,我是萬萬不敢下這麼大的賭注的。”
小樹兒“哼”了一聲,道:“我是看不慣大姐信着別人,不信自己姐妹的事情。這事如果換成了我,算是嘎子來和我說你有什麼不對,我都不會信的。要是說的嚴重了,我先一巴掌打過去,警告他不準嚼舌根,說我們家姐弟之間的事。”
柳雅聽了小樹兒的話,點點頭道:“是啊,大姐是少了你的這份魄力。她心太軟,耳根子更軟,什麼事情都是信着別人,心裡總是犯嘀咕。不過,她那軟弱的性子養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是她從小留下的陰影,我們應該學會包容她。”
說到這裡,柳雅摸摸小樹兒的腦瓜,道:“二姐還想跟你說,不管怎樣,你和大姐終究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你和她不能分心眼的。也要事事都維護她,不能看着她被欺負啊。”
其實,打從次周翠蓮來過之後,柳雅心裡對柳絮兒是很同情的。她那樣的性子,多半是因爲打小沒有了娘,被別的孩子欺負怕了的關係。孃親還沒來到這個家的時候,沒有人護着她,也沒人教她怎麼爭強,什麼事都只能委曲求全,甚至要躲在一旁不敢出聲,只求別人少罵她幾句。
這大概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柳絮兒打小留下的心理陰影,沒有成爲她後來要強的動力,反而變成了軟弱的根本。
聽柳雅說完,小樹兒撇撇嘴,道:“二姐,我是因爲你會這樣說,我纔要站在你這邊的。不管到了什麼時候,你是我二姐,是我的親人,這個一點都做不得假。因爲我打從記事開始,是孃親在照顧我、哄着我、教導我,對我是誠心誠意的好。而且現在的你,也一樣對爹、對大姐和我那麼好,從來沒有把心思往外放,我更是要護着你了。我不是不念情,我是幫理不幫親;反過來,是因爲我特別念情,我才知道二姐你的不容易。”
頓了頓,小樹兒又道:“可是歸根結底,這件事還是王秋紅挑唆的。我怪大姐是因爲她糊塗,可是王秋紅這個死蹄子真心不能饒過。二姐,你有沒有什麼法子,讓她受個教訓跌個跟頭?”
這一點,其實不用小樹兒說柳雅也不會放過王秋紅的。只不過她在心裡一直都是在考慮着尺度,想着王秋紅這樣的人應該被踩成什麼樣纔算完。畢竟,讓柳雅和她一直耗着,她都沒有那個功夫,倒是不如一勞永逸。
但一勞永逸的辦法也不是直接弄死她了。說是王秋紅罪不至死吧,顯得有些矯情,其實柳雅是懶得殺人,不想讓自己因爲一個王秋紅再沾血腥。反而是軟刀子扎人更讓人疼,她是計算着怎麼能夠讓王秋紅真正的跌倒泥潭裡去。
泥潭!想到這兩個字,柳雅的心猛然間開明瞭。似乎一條康莊大道擺在眼前,讓她有了對付王秋紅的辦法。
柳雅拍拍小樹兒的肩膀,道:“你放心吧,二姐已經想到對付王秋紅的辦法了。不會讓她好過的,以後也是生不如死了。”
“啥辦法?好玩兒嗎?要是好玩兒,我也要玩玩試試。如大悶棍,我沒過癮。”小樹兒說起大悶棍的事,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柳雅伸手颳了一下他的鼻子,道:“打人的事你都覺得好玩,看來是骨子裡開始強悍了。要是你每次打架都輸,被人揍的鼻青臉腫的,我不信你還這麼愛打架。”
“那當然。二姐夫教的好嘛,我現在已經開始有點內力了。說是一隻手能打斷一棵樹那是不太可能的,但是一腳踹斷一棵小樹兒,應該不在話下。”小樹兒說得洋洋得意,竟然這麼快把之前的不愉快給忘了。
柳雅也不希望小樹兒那麼單純的心思被家裡的這些事情煩着,正好他也岔開了話題,隨口跟他說了些功夫的事,讓他徹底把那些矛盾都拋開了。
又過了一個村子,柳雅停下馬,找了一戶人家買了兩個糖包,姐弟兩個又跟人家要了兩碗水,湊合着吃完了才路。
再騎馬,小樹兒問柳雅:“二姐,一直都沒問你,還差多少銀子啊?你要怎麼才能湊齊?”
柳雅盤算了一下,說道:“其實二姐沒有說實話,我還是有些私房錢的。不然,光靠着咱們家的那四十四兩銀子,買不來多大的一塊地方,跟沒用一樣。我的預計是至少要買二十畝地,但是我也沒有想到,咱們家現在連一百兩銀子都拿不出來。算加今天要收回來的賣柴火的二十兩,我預計的還是少了二、三十兩吧。”
“差了那麼多!”小樹兒聽了這個數字很是驚訝。因爲普通的一戶人家,一年的花銷也是二、三兩銀子,這等於是要提前十年把銀子攢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