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柳雅把錢放下了,小樹兒先不幹了。又要去抓錢袋子,卻被柳雅給攔住了。
柳雅搖搖頭道:“小樹兒,大姐是咱姐,她說的話也確實有道理。不能把咱們家的家底都拿出去抖落乾淨了,卻換來一塊沒有什麼用的地。何況,安濟城離咱們這裡還遠着呢,咱家又新蓋了房子,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搬家的,那麼遠的地方咱們用不,不如先在這裡買幾塊田地,讓爹和大姐都有個安身立命的根本。”
說完,柳雅按住了小樹兒,道:“走吧,再不走真的來不及了。”
小樹兒急了,吼道:“買地很着急嗎?現在是夏天,各家的地還都種着莊稼呢,誰家會在這個時候賣地啊?怎麼着也得等到秋收以後纔會有人賣地吧。再說,咱們這裡靠着大山,總共那麼幾畝好田地,還都是大戶人家佔去了。剩下的地要麼是小戶人家開荒出來的,要麼是一輩輩人傳下來的,也不可能說賣賣的。咱們家要種地,還不如先開荒,讓大姐山開荒去,反正她在家也是閒着。要是等到秋收之後真的有人賣地,還有好幾月的時間呢,足夠再攢下一筆錢了。總之,現在你急需用錢,那你先用唄。”
柳雅沒說話,她其實也是心裡明白,這個時候根本不可能有人家賣地。除非是哪家遇着了難處,急需用錢,好像當初柳達成的腿受傷了,孃親一下子把家裡的田地都賣了一樣。
可是這種事情發生的機率太小了,要等着買地,只怕還真是要等一段時間呢。可是柳雅不能拿這個錢了,她是有這個志氣的。
柳絮兒聽小樹兒吼完,看看桌的錢,想了想道:“雅兒,我知道樹兒說的也對。要不,這錢你拿一半去,留下一半以防萬一,要是有人家買地,咱們可以先付個定金,然後再籌錢啊。”
拿一半?這和分家又有什麼區別?柳雅的心哽得難受,吸了一口氣才道:“沒事,這些錢都拿去,也根本不夠買城外的地,我也是一樣要想別的辦法。反正都是要想辦法的,我多籌點銀子吧。”
說完,拉了小樹兒一把,讓他跟自己快點走。
小樹兒皺着眉頭,狠狠的瞪了柳絮兒一眼,這纔跟着柳雅往外走。可是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甩開柳雅的手走回來,伸手抓過了桌的錢袋子。
柳絮兒沒有再說話,低着頭不吭聲。
柳雅剛要制止,小樹兒把手一擺,道:“二姐,你既然聽了大姐說話了,爲什麼不能聽我說說心裡話?今天大家都說了,我也要說。”
柳雅一怔,最後還是點點頭。她不知道小樹兒要說什麼,但是她總覺得,小樹兒真的長大了,不應該什麼事都將他排除在外。
小樹兒見柳雅不再製止他了,把錢袋子打開,“嘩啦”一聲將裡面的銀子都倒在了桌。然後用手把銀子分成了四份。然後又反覆的看了看,儘量把四份分的平均,然後道:“大姐,你剛纔說拿一半,是分家的意思吧?現在銀子都在這兒了,我分成了四份,咱們家四口人一人一份,沒錯吧?”
小樹兒這麼一問,柳絮兒擡起頭來一臉驚訝的看着他,說道:“樹兒,大姐不是那個意思,真的不是……”
“大姐,你別說話,聽我說吧。”小樹兒擺手制止了柳絮兒的話,繼續道:“我也知道你應該不是那個意思,不然你太對不起二姐了,更對不起她爲了咱們家操的這份兒心。咱們家的人心裡都明白,二姐幫了咱們多少,給了咱們多少。但是我不說、你不說、爹也不說,是爲了什麼?不是不感恩,是爲了讓這份情不疏遠,所以我們只能接受。但是現在,銀子分好了,你沒說分家,是我要分的。我不能看着二姐繼續受委屈,我站在二姐這邊,我所以我和二姐拿兩份。剩下的兩份,是你和爹的。”
說完,小樹兒看了看外面,道:“外面的人都散了,我現在去把爹叫進來,問問他那份錢怎麼分。”
柳絮兒慌了,連忙擺手道:“別,別叫爹進來了。我不是要分家,我不分家。雅兒,你說呢?”
柳雅抿着脣,心裡不舒服是真的,可是小樹兒這樣爲了她,她心裡怎麼可能不感動呢?聽見柳絮兒叫自己,柳雅看看小樹兒,開口道:“算了,二姐不委屈,這事算了。”
小樹兒不回答,只是徑直走出門去。先是把院門關了,還插了。然後來找柳達成。
柳達成剛剛把那些看熱鬧、嚼舌根的人勸走,心裡也是好一頓賭氣。見小樹兒黑着臉出來了,他還以爲小樹兒是知道了王秋紅來挑撥離間的事。道:“樹兒啊,你還是小孩子,這些事你別往心裡去,當作沒聽見吧。秋紅這事做得也確實不對,可王家的人不善。你不準去鬧,知道嗎?”
柳達成不讓小樹兒去鬧,是因爲怕他吃虧。畢竟小樹兒還小,做事沒有分寸,要是給王家人逮住什麼把柄,或是直接給按住揍了一頓,虧大了。
小樹兒一聽,冷笑了一聲,道:“我知道了,爹,王家的事,咱們先記下了,不會便宜了他們的。不過,咱家的事,你先進來聽聽吧。”
“咱家的事?咱家還有什麼事?”柳達成一時間沒明白,怎麼才一會兒的功夫,家裡又有事了?
小樹兒一邊推着柳達成進屋,一邊把剛纔柳絮兒的話又重複了一遍,然後道:“我不管大姐是怎麼想的。但我知道,算她再怎麼實在,其實心裡是彆着勁兒了。所以,分家的事情是我提出來的,我想給二姐撐個腰。銀子也分成了四份了,我的那份我願意交給二姐,隨她怎麼處理都行。現在看爹你怎麼分了。你是自己收着,還是留給大姐或是二姐?又或是你的那份再怎麼分,看你的意思了。反正分家之後,二姐以後再賺了錢,咱們誰也別惦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