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影說山的毒蛇不多,柳雅笑了。冷冷的道:“這個我當然知道。如果只要你隨便捉二十條蛇的話,也不能稱之爲訓練了。你記住,從現在開始,我要對你進行嚴苛的訓練,讓你走我當年走過的路。而且,你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柳雅其實已經問過秋影很多次了,她都選擇“願意”這個詞,柳雅也沒有必要再給她什麼機會了。
因爲柳雅不喜歡半途而廢的人。在真正的訓練開始之前,秋影還有機會可以退出;但是一旦訓練開始,要麼死、要麼成功,沒有任何的退路可言。秋影最先要習慣的,也是這種不死不休、爲達目的要犧牲一切的甘心情願。
秋影立刻搖頭道:“主子,我不後悔。既然當初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我一定會走下去。”
“好。”柳雅也很欣賞秋影的倔犟,這也是她下定決心要好好訓練她的原因之一。柳雅繼續補充着要求:“我不管你何時山、何時下山,或是在山過夜也行。但是,除了一把普通的柴刀之外,你不能帶其他任何的武器,也不能帶食物和水山。當然,如果你按時能夠完成的話,隨你下山之後愛怎樣怎樣。但是隻有三天的時間,三天以後,我來看你捉到的毒蛇。”
“是,秋影一定能辦到。”秋影說完,長長的舒了口氣,表情顯得有些凝重了。
柳雅道:“這只是嚴苛訓練的第一步。但是和以後的訓練相,容易的好像是讓你去遊玩一樣,如果你還完不成的話,我是要罰你的。”
“是,秋影記住了。”秋影仍舊是一板一眼的回答着。
柳雅這才站起身來,不過出門之前給了秋影一個小瓷瓶,道:“這裡面的藥丸有三種顏色,紅色的三顆,可以解毒;黑色的五顆,用於外傷,用時捏碎灑在傷口;另外還有一顆土黃色的,看着最不起眼,也最小,但卻是留給你救命用的。只要你還有一口氣在,服下這顆藥丸後最少可以支撐十個時辰,多則一天的時間,你趁着這段時間來找我救命,足夠了。要是服下這救命的藥丸,你都不能爬到我面前來,那你真是死的不冤了。”
說完,柳雅推開了門。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收斂起一身的殺氣,然後背對着秋影問道:“能不能感覺到,我與剛纔有什麼不同嗎?”
秋影看着柳雅那纖瘦、嬌小的背影,微微點頭道:“主子身的戾氣一下子沒有了,你還是柳家的那個小姑娘。”
“沒錯。”柳雅這纔回頭,朝着秋影嫣然一笑,道:“這是你要學的第二課,陽光下、站在衆人面前的你,永遠是溫和帶笑的。而我面前的黑暗的你,是暗夜的使者,要像刀刃一樣的鋒利。好了,我走了。”
說完,柳雅邁出門檻,真的走了。騎大黑馬之後,二栓的孃親還出來給柳雅告別,柳雅也是甜甜的笑着,還說過幾天再來看秋影。
馬蹄聲遠去,秋影看着雨漸漸模糊的身影,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氣。這樣的主子,的確有讓自己敬佩的資本。同時又覺得,究竟是什麼樣的過往,讓一個才十幾歲的少女有如此不同的兩面?
轉而,秋影又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因爲她可以看到主子的另一個模樣。或許,那個冷氣森森、周身的戾氣如刀刃一般鋒利的人,纔是真正的柳雅吧。
而她自己,也將要變成那樣的人了。此時,有了這樣想法的秋影竟然一點都不害怕,甚至還有些隱隱的期待。血液裡,她彷彿感覺到了一股深深烙印的冷澈與暴戾。
不得不說,柳雅的眼光真的很準,也很毒,她竟然一下子看出了秋影骨子裡的那股子狠勁兒來。
雨淅淅瀝瀝的,又下了兩天。柳雅看着天大塊大塊的烏雲,感覺那是一張張銀票堆起來的呀。她喜歡下雨,下雨纔好繼續做她的大生意。
小水鋪的生意也不太好,連綿的雨天其實是會影響很多東西的。沒有生意的,當然也包括哪些押運貨物的馬隊和腳伕門。
柳雅閒着沒事,又繼續專研一下醫書和草藥書。然後該到城裡去了,不管雨停不停,她都覺得是到時候了。
等到第三天的時候,雨停了、天還陰着。柳雅再次騎着馬出門了。她算算時間,沒有先去二栓的爹孃家,而是先去了城裡。她打算着晚回來再去看秋影,也算是多給她一些時間。
照例來到紅袖坊,紅袖坊這陣子太平的很,客人穩定了,兩個紅牌明姑娘和紫若姑娘也是穩坐泰山。柳雅和七娘打了個招呼,問問她也沒有什麼事,直奔書坊去了。
朱南山和蔣子滔都在,兩人一見柳雅來了同時站了起來。朱南山看起來蔣子滔還着急,按了蔣子滔的肩膀一下,迎過來道:“柳姑娘,你可算是來了,不瞞你說,你留下的那些書,可是都送出去了。而且三天前有人回來找過第二冊,你說這該怎麼辦啊?”
柳雅道:“怎麼辦?問問南嶺去啊。他不是負責印刷的嘛,讓他抓緊時間印出來行了。”
朱南山連忙道:“在印了,在印了。我早剛剛去看過,第二本的模板也刻的差不多了,再有一天的功夫開始印了。不過,因爲你柳姑娘不發話,南嶺他連看都不讓我看一眼,更別說讓我先拿出來賣了。”
柳雅一聽,倒是暗自高興,覺得南嶺還算是個有原則的人。自己說了不讓他隨便把書的內容泄漏出去,他連自己的表哥都不讓看了。
柳雅道:“朱大掌櫃的先別急,你那邊一共有多少個人要回來買書的?”
朱南山暗自的算了一下,道:“起碼有十個吧。”
朱南山的回答讓柳雅一皺眉,顯然這個數字她並不算是滿意。因而便問道:“那些書是什麼時候都送完的?我是問,最後幾本書送出去到現在,過了多久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