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了接下來寫書稿的事,柳雅便對蔣子滔道:“行了,你回去吧。我還要去作坊商定印書的事。不過還是那句話,我讓你寫的內容,你不可以透露一個字。”
“是,子滔明白了。”蔣子滔點點頭,揣好了銀子歡天喜地的走了。
柳雅這才道:“朱掌櫃的,請帶路吧。我們今天把這印書的事情定下來,等到成書拿回來,還得多倚仗朱掌櫃的幫忙,把這本書推銷一下。”
“那是那是。姑娘你這是在我鋪子裡做成的生意,我也要討個彩頭,和您一起發財啊。不過,姑娘這魄力真是不小,一下子印刷一千本書,還是沒有書商包銷,也沒有人出資的情況下……難得難得。”
說道後來,柳雅覺得朱南山的表情有些惋惜?不過想想也是,隨便拿三十兩銀子換一堆紙的,還不是什麼名家大作,任憑誰想都會覺得這個是穩賠不賺的買賣吧。
想到這裡,柳雅想笑。因爲她覺得,如果自己把後面的運作流程說出來,朱南山還得吃驚,甚至可能會驚掉了下巴。
朱南山帶着柳雅出門,隨手關了店門,不過沒有鎖。大概是因爲他這小書坊平時沒有什麼生意吧。
柳雅跟着他一路往後街走去,發現這邊的小作坊多了起來。一些做陶瓷器皿的和做木工的,還有染布的染坊都在這裡。想來,這個城的規劃是如此,商鋪佔了一條街,作坊在後面的一條街;至於那些大的酒樓、商鋪和青樓都是在城的另一邊更爲繁華的地方。
“前面是了,沒有招牌,倒是有一股子墨泥的味兒。”朱南山說着,指了指前面第二間作坊。
乍一看去,還真是看不出這是一間做什麼的作坊,要不是朱南山說有墨泥的味兒,柳雅也不會知道這是印書的地方。只見屋子看起來極爲普通,一間民房也大不了多少,院子在後面,倒是挺大的。
“嘿,出來招呼生意了,我把東家帶來了,大買賣。”朱南山一邊走前去叫着,一邊回頭道:“姑娘你看,見面了這麼多次,我竟然還沒問過您貴姓呢。您別介意,我這也是怕問的唐突了。”
柳雅古代規矩多,女孩家的名字也是不能隨便說的,尤其是閨名,好像除了孃家和夫家都不應該隨便的問。而朱南山是開書坊的,估計和那些讀書人接觸多了,這些個規矩也更加恪守。不過她可沒有這麼多講究,便道:“我姓柳,叫柳雅。掌櫃的不必客氣,我這出來做小生意的,也不拘泥這麼多俗禮了。”
“哎呀,柳姑娘的生意做得可是不小啊。我這幾次和您打交道,知道你是個爽快人,大手筆,手底下往來的生意肯定不會少了。”說着,朱南山還豎起一根大拇指,道:“柳姑娘你年紀輕輕的,能把生意做得如此順暢,也真是令人佩服啊。”
柳雅知道朱南山也是客氣,也是與自己攀交情呢。畢竟誰都願意和大客戶套近乎嘛,盼着以後自己能夠照顧他生意。而他既然是客套話,柳雅也沒有必要一定跟他客套回去。
在這時候,小作坊的門打開了,一個瘦高的男子走了出來,身扎着個牛皮圍裙,圍裙也都是黑漆漆的墨汁,一雙手正揉着一團抹布,使勁兒的蹭着手的墨色。
朱南山見着這男子,便介紹道:“南嶺,這位是柳姑娘,是這她要印書。而且這次可真是大買賣,不是三百本了,是一千本呢。”
“一千本?二表哥你可沒誆我?”叫南嶺的男子一怔,沒有理會柳雅,竟然跟朱南山叫了一聲“二表哥”。
朱南山的聽了是嘴角一抽抽,回頭看着柳雅很是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道:“這是我本家的表弟,凡是做我們這一行的,總是沾親帶故的。”
柳雅一聽笑了。她原本還以爲是朱南山收了這間印書作坊老闆的好處,所以才這麼急着牽線搭橋的。現在看來,原來是在照顧本家兄弟的生意,那也能說的通了。
見柳雅笑了,朱南山趕緊解釋道:“柳姑娘您可別想偏嘍,我雖然是介紹了他給你印書,可我也是實心實意的先給您問了價錢。真是都一樣的價格,我還靠着親戚的關係,給你往下壓了點價錢呢。要不然,這三百本書送二十本的優惠,也是沒有的。不信的話,您可以去其他的作坊打聽打聽。”
柳雅擺擺手道:“沒事,我信着朱掌櫃的了。求人辦事,真是講究一個信任,我知道朱掌櫃的盡心盡力了,不會多疑的。能照顧一下自家的生意也好,要是換成我,也一樣這麼做的。只要質量也過得去,那沒問題。”
“一定一定,我這表弟是人實在。呵呵,柳姑娘你可是個聰明人,應該也是能看出來的。”
朱南山說的這句話倒是沒錯。柳雅真是看出這叫“南嶺”的小老闆很實在了。不然,只要是稍微有點心眼的人,也不能當着東家的面把他和朱南山的這層親戚的關係說破啊,這不是明擺着給朱南山下不來臺嘛。
見柳雅真的沒有什麼不喜的神情,朱南山才暗自鬆了一口氣。趕緊捅了他兄弟一手指頭,低聲道:“你這怎麼笨,也不知道招呼東家說話呢?卻來跟我胡說。那是柳姑娘,和你談談印書的事。”
“還真是一千本啊?”南嶺這才收回了驚訝的表情,轉頭看着柳雅,道:“哎呀,是位小東家。小東家您別在意,我這人實在慣了,一根筋。不過我做活是很好的,手藝也是沒得說,雕出來的字模都是一等一的好看。”
柳雅點點頭道:“那好,我願意和實在人打交道。但我也不會欺瞞你,最後賴賬不給的。”
說完,柳雅拿出之前的那兩隻小元寶,遞了過去,道:“這是十兩銀子,算作是這次印書的定金。不過,我還有一個要求,你要答應,咱們這買賣纔好長久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