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吳二嫂這麼說,柳雅不禁好道:“既然你送給我幾棵蔥都要捱打,那你又是怎麼攢下十兩銀子的?”要知道,十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了。李家把春妞“娶”回來,彩禮錢也一共是十兩而已。
吳二嫂聽柳雅一問,抿着嘴半天沒吭聲。過了一會兒才道:“我做過偷兒,偷偷拿過我男人和大姐的錢。不過每次只拿一點點,讓他們一時半會兒發現不了。還……收過張里正的錢,他叫我路過小張村的時候,去和他好一次,有時候爲了哄我,也會給我拿點錢。吳家的馬車都是一早送菜到鎮,爲了不空車回來在那兒等着拉點貨,每次都是我跟着車子去的,我有力氣能夠幫着搬筐子,然後趁着空閒,我去找點零活來幹,吃苦也沒啥,給錢行。慢慢的攢下了。”
說到這兒,吳二嫂低頭揉着自己的腿,小聲道:“我知道自己又做偷,又做娼,是個頂不要臉的女人。可我是在吳家待不下去了,只要能離開,幹什麼我都願意。算是跟張里正好,我都願意。”
柳雅聽了微微發證,繼而也釋懷了。是啊,女人爲了達到目的,也可以拋開一切的。好像自己曾經作爲殺手,可能會爲了一次任務犧牲掉所有。如果需要****,她應該也會去的。但是幸好,曾經的她很冷血,完全只是一部殺人機器而不太適合****,所以組織倒是沒有給她安排過這樣的任務。
而對於吳二嫂來說,和讓人噁心的張里正好幾次,卻能夠得到她所需要的東西,倒是在吳家受折磨要來的心甘情願。起碼,那是她發自內心的選擇。
柳雅嘆了口氣,道:“你真的不用我借錢給你,好坐車回去?”
吳二嫂搖搖頭道:“想到要回去,我心裡發毛。所以能在路多走走,也是好的。”
柳雅點頭道:“那算了,我要和我弟弟回去了。今天的事,當作沒有發生吧。我和我弟弟都不會說出去的。”
說完,柳雅轉身向大黑馬走去。不過走了幾步又回身走來,把自己揹着的裝水的竹筒遞給了吳二嫂,道:“喝完了扔了吧,我也不指望你還給我了,反正這竹子山有的是。”
“謝謝。”吳二嫂帶着感激的眼神把竹筒接了過來,還打開喝一口。
柳雅這才轉身回到了小樹兒那,從小樹兒手裡接過了繮繩,一翻身躍了馬背。
剛纔的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也不怎麼近,所以小樹兒在這邊也沒聽到幾句話,只是見着吳家二嫂哭了。等到柳雅馬,他纔好的問道:“二姐,吳二嬸子咋了?”
柳雅只是道:“沒事,她走累了又沒錢坐車回家,我把水筒子給她了。”
“那她爲啥哭的那麼傷心?”小樹兒也不傻,當然知道吳二嬸這個大人是走累了沒水喝,肯定也不會哭起來的。
柳雅道:“是跟我訴苦唄。說吳家對她不好,讓她一路走回來也沒有給她坐車的錢。”
“吳家那麼有錢,還在乎幾個坐車的錢啊?再說,吳家的馬車也經過這裡,不肯捎她嗎?還有吳家兄弟,吳二嬸怎麼說都是他們的二孃,他們去還打她,真是太過分了。”小樹兒一臉的憤憤。顯然他的心地是極爲善良的,不能理解這其的險惡。
柳雅又回頭看了一眼,對小樹兒道:“算了,別人家的事情,我們不要要管。”可是,真的是不要管嗎?柳雅剛纔可是一口答應下來了呢。
柳雅又叮囑小樹兒道:“回家之後別說咱們路遇到吳二嬸的事,知道嗎?”
“嗯,知道,二姐剛纔不是說了,那是吳家的事,我們不要管。”小樹兒認真的點頭說道。
柳雅“嗯”了一聲,催馬向前跑去。回到家,日頭已經落到了山後面,不過天還沒有完全黑。顧師傅和那班泥瓦匠已經走了,春妞和四平還在,忙着幫柳絮兒收拾東西。
一見柳雅和小樹兒回來了,春妞和柳絮兒都迎了出來。春妞笑着道:“小狀元回來啦?考得怎麼樣?”
柳絮兒也道:“走了一天,累了吧。快點進屋,一邊坐着,一邊給我們好好說說。”
說着話,一衆人進了柳達成的屋子,有的坐炕沿,有的坐板凳,等着一起聽小樹兒說說今天的情況。
小樹兒考試考得好,當然喜歡聽人家問他這句話,站在間挺着小胸脯道:“那些題目都非常的簡單啊,我很快答完了呢。看看別人,還有好些人根本寫不出來呢,一個個使勁兒的撓頭。還有一個,根本連握筆都不會,也不知道他爲啥要去考試呢。”
小樹兒不懂,柳雅可是心明白。那些鄉紳不缺錢,盼着家裡能有個會讀書的娃子,將來出息了,也能光宗耀祖。所以聽到有官辦的學堂,自然是想着法子的讓自家的孩子去學唄。
聽小樹兒說完,柳雅又問春妞道;“今天房子那邊怎麼樣?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嗎?”
“沒事,都挺順利的。地基已經夯實了,還用黃泥抹了一遍,太陽剛偏西都幹完了。顧師傅說這個時間剛剛好,一晚陰乾的黃泥不容易開裂,蓋房子可結實呢。既然沒活了,我讓顧師傅回去了。黃土是顧師傅帶來的那兩個幫工去山腳邊挖的,用你們家的小板車拉着兩個大竹筐,每次拉一車倒是挺方便呢。”
看來今天的活也是挺順利的。其實家裡有春妞裡外幫襯着,柳雅是很放心的。
柳絮兒說現在去做飯,之前幫着顧師傅收工具來着。顧師傅說明天要開始正式砌牆磚了,所以把泥瓦匠用的工具都帶來了。讓柳絮兒收在院子裡,怕直接放在新房子地基那邊被淘氣的孩子偷去玩兒了。
柳雅說好,然後讓小樹兒去給柳絮兒幫忙。
柳雅則是拉着春妞到院裡,從大黑馬的掛鉤解下那一大一小兩口鍋,遞給她道:“給你的,以後你們家起火燒飯方便了。”